早读课的预备铃打响，同学们立刻回到座位。
李璨玉突然走到宁予面前，手机往她的桌上一扔，“我们是好朋友吧，你解释，前天晚上，你为什么会和叶柯单独见面？”
喧闹即止，吃瓜群众纷纷扭头。
宁予认真看了一眼李璨玉收到的照片，边想边说：“宿舍楼在同一个方向，谁遇到谁很奇怪吗？你是不是应该想想，同学碰面，居然会有人在下雨天，以这么完美的角度进行偷拍。偷拍者用的是什么拍照设备，他发给你的目的又会是什么？”
李璨玉一愣，在大家的注目下抓起手机离开。
手机在书包里震了一下，宁予解锁，是李璨玉发过来的微信消息：「顾泽承是校草，富豪家庭，我相信你不会跟我抢叶柯。」
十七八岁的年纪，谣言总是传得飞快，不仅是女生，男生之间也会八卦学校里的事。
男生们站成一排上厕所。
“二班的宁予认识吗？”
“食堂见过一次，识别度那么高，估计没几个男生不认识她吧。”
“那个女生贼漂亮，完全是初恋脸啊！”
“一个她，一个李璨玉，听说追叶柯差点打了。”
“卧槽，我们学校女生是不是贱，非抢一个男朋友。”
他们的话刚好被进来的顾泽承听到，顾泽承的火气上来，抬脚踹向最后说话的男生，“你他妈才贱！”
男生一撑，沾了一手湿，连同裤腿也湿了，转头一看，没敢吭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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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中部有场篮球赛，这段时间一直占着室内篮球场做训练，顾泽承和秦朕几个人去操场那边打篮球，回来，每个人都热出一身汗。
顾泽承一来，排在自动贩卖机前的男生主动让开。
扫码付款，矿泉水“哗”的一声掉到取货口，顾泽承喝着水走进教室，坐下后，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宁予脸上。
她睡着了，睫毛在眼睛下方打出一道浅浅的影，柔软的头发贴在脸侧，身体随着呼吸轻微起伏。
不受控制的悸动又冒出来，顾泽承没有忘记她被开奔驰的男人骗去酒店的事。
太难受了，根本不能去想，他极力提醒自己，她是个随便的女孩。
随便的女孩动了动，睁开眼睛，看见他，很轻地笑了一下，可能是脖子难受，将脸转向窗户那边。
一秒沦陷，顾泽承的情绪再次冲上来，他根本控制不了对她的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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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食堂里人很多，袁欣洁一脸笑容地拿着餐盘，“宁予，李璨玉是个高段位绿茶，明知道叶柯有女朋友，她还假装天下太平。”
宁予很少去八卦别人，没心思消化这些负能量的内容。
她不说话，袁欣洁也没关系，开心地继续爆料：“那天你也在，李璨玉还说她是刚知道叶柯的游戏账号，骗鬼吧，她老早知道！不但知道，她还很早就和叶柯的女朋友套近乎，听说向静和叶柯大吵了一架，已经分手了。还有还有，向静实锤绿茶，把李璨玉和叶柯的聊天截图全部贴在他们玩的那个游戏论坛，李璨玉这种人看不出来吧，婊得一批！”
两个人拿到喜欢的食物，刚坐下，几个女生走过来，其中化淡妆的女生把脚踏在宁予对面的椅子，“你是宁予？”
袁欣洁一慌，低声对宁予说：“她叫严丽丽，十班的。”
食堂里乌泱泱全是脑袋，无数双眼睛向这边看过来。
宁予：“我们认识？”
严丽丽一脸讽刺，“你挺能耐，嘴怎么这么贱呐？”
她一说完，旁边的几个女生跟着大笑，“人丑必定嘴贱！”
宁予很快想到，那天在楼道下和男生又亲又啃的正是严丽丽，“你可能误会了，我对别人的个人问题没有兴趣。”
教室这边，几个男生吃好饭了，正围在一起开黑，秦朕点开群消息，“顾泽承，你女朋友有麻烦。”
虽然不是宁予在追叶柯，但顾泽承多少感觉没面子，“有病吧，什么人都往我这里扯。”
秦朕看不懂了，“宁予挺漂亮啊，喜欢就喜欢，又不丢人。”
王文彬：“就女生事儿多。”
顾泽承不温不火，秦朕挺着急，“等会儿真打了啊，现在过去还来得及。我说，你真不去啊？打架这种事要没经过专业训练，决定输赢的肯定是人多的一方，宁予有没有学过拳击？”
宁予当然没学过拳击，严丽丽扯住她一搡，她撞到桌子，脑袋差点嗑进同学打的泡椒牛蛙。
几个女生扑过来，宁予只管跑，恰好看到李明宴，她顾不了了，慌不择路地躲到李明宴身后。
李明宴瞥一眼严丽丽几个人，回过头说：“不用害怕。”
就在这时，顾泽承冲进人群，一把将宁予拽到身后，“谁敢动她一下试试！”
宁予手里还拿着把勺子，心在狂跳，委屈感纷涌而至。
顾泽承的狂跑速度快赶上F1了，秦朕后一步到，跑得直喘大气。
看到宁予怕成那样，勺子都拿来当武器了，秦朕表现得比顾泽承还火大，抓住严丽丽的头发用力一扯，“真拽，老子还在，你他妈还想当校霸啊？”
严丽丽脚下一滑，狠狠摔在地上。
几个女生都很慌张，秦朕没有放过她们，手拍在她们的狗头，“你们很吊啊，五个打一个，很光荣，很牛逼是吧？”
女生们低着头，先前那副嚣张的气焰在此刻荡然无存。
李明宴看向宁予，“走吧，我请你吃汉堡。”
说实话，现在的情况，宁予不大想吃。
顾泽承看一眼李明宴，拉着宁予大步离开。
干嘛啊？
宁予扭一扭手腕，“我要吃汉堡。”
“我给你买。”
回到教室，宁予挺想哭的，不是因为差点被揍，而是袁欣洁把她差点被揍的消息放大后发在了班级群里。
女生们围过来，一边骂严丽丽，一边对宁予进行安慰。
有人敲敲教室门，女生们看向门口，自觉地给进来的男人让道。
宁予鼻子一酸，顾泽承这么大只，像从地里长出来似的，突然挡到她面前。
宁予：“……”
不是。
很尴尬的啊！
全班同学面前，宁予已经尬出了一头黑线，“顾泽承，麻烦你让开一下下。”
顾泽承对上男人的视线。
男人看着他，目光移向他手里的纸袋，“你们午饭还没吃吧？”
“马上准备吃了。”顾泽承说。
男人拍拍他的肩，“感谢你对宁予的照顾。”
顾泽承：“奉劝你，以后不要再出现到宁予面前！”
尴尬三连。
宁予差点给顾泽承跪了！
这是什么剧情啊，夜华承受过的三十六道荒火九道天雷向我劈！只求速死，不要太子印！！！
宁予悄悄拉一拉顾泽承的衣服。
你可以走了。
走啊！
你不走我要走了！
男人的手放了，“宁予，你出来。”
宁予立刻求饶：“爸爸，我错了！”
顾泽承：“……”
慢半拍地反应过来，“爸爸。”
宁予：“……”
班级其他同学：“……”
宁瑾行是蓝创资本创始管理合伙人，上海分公司首席CEO，大度一笑，看待年轻人的失误总是带着几分包容。
顾泽承回过头，僵直地看着宁予，红着张脸，表情无比崩溃，“他是你爸爸？”
“啊？”
这是什么问题？
宁予觉得顾泽承这个人不用留了，灭口吧。
忍。
人家都救你了，还给你买汉堡呢。
宁予努力平复情绪，弯一弯眼睛说：“今天谢谢你，我要和爸爸去一趟校长室。”
宁予跟着爸爸离开了，女生们开始议论起来：“宁予的爸爸好帅！”
顾泽承怔在那里，脊梁骨都是僵的，崩溃的脑子里一万头羊驼跑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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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这座城市，大街小巷都种植着梧桐树，明晃晃的日光从枝桠和树叶间隙倾落下来，整条道路就置于一片光与影的艺术美学。
宁予对这座城市的感情很复杂。幼儿园是在这里上的，她的抽屉里藏着一本相册，相册里也有这样的梧桐路，合影的部分，爸爸抱着三岁的她，妈妈幸福地站在旁边。
她其实不大记得六岁以前的事，如果不是那本相册，她可能不会知道，她在生命最初的几年里，完整的拥有过幸福。
梧桐树荫，马路，熟悉到亲切的小巷子……
车已经开过去了，宁予贴着车窗玻璃往回看，这一刻，她很想跑进那条小巷，仿佛那里是时光的传送门，那里有她的家。
红灯，车速慢下来，宁瑾行把车内温度稍稍调高，“爸爸总是感觉到和你的相处时间太少，你是不是可以考虑不住校？”
爸爸一句也没提到顾泽承别扭的言行，宁予心里没底，“学校的住宿条件很好，我很习惯。”
宁瑾行没有一定要求宁予搬回家住，一边开车，一边对她说了很多话，充分帮助她了解遇到突发情况可以采取的自我保护行动。
宁予很喜欢听爸爸说话，在她心里，爸爸的大脑就像一座巨大的信息知识库，她总能从爸爸的话语中获得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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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周五没有晚自习，到了放学时间，学生集中，以百米冲刺涌到校门。
由秦朕代表的酷炫狂霸拽组合闲得慌，屁大点事非得来凑热闹，十分惹眼地站在校门口，女生们纷纷避开，又不自觉地偷偷多看两眼。
秦朕看了看围墙上的脉冲电子围栏，“高压危险，请勿攀爬。教室厕所都没人，周扬不会从初中部那边跑了吧？”
秦朕口中的周扬是严丽丽的男朋友，几个人是专门来堵他的。
王文彬：“今天敢躲，周一打不死他。”
顾泽承戴上耳机，“给他发短信，十分钟内不来，下星期不用上学了。”
“行。”秦朕拿出手机，编辑信息发给周扬。
没过一会儿，周扬惶惶不安地走过来，秦朕“啧”了一声，一脚踹在他腿上，“傻逼，让他们等这么久！”
周扬的腿还曲着，满脸都是恐惧。
顾泽承眼神一冷，“这么怂，我都不好意思打你了。”
这话引得大家一阵笑，秦朕低下脸去看周扬，“嘿，你头抬点，下巴戳骨头里去了。诶，你和严丽丽睡没睡？”
周扬抬起脸，脸色发白，但很快直起腰背。
他这样子又惹得几个男生一顿笑，秦朕嘴角一拉，“不否认就是睡了，就严丽丽那样，你口味挺重，生冷不忌啊！”
几个人都在笑，王文彬把周扬一推，“傻逼，套子有你尺寸吗？”
周扬全程没敢做出半点反抗，顾泽承摘下耳机，“如果被我看到你和严丽丽在一起，见一回，打一回。”
一帮哥们跟着顾泽承走了，秦朕对周扬做出一个警告的动作，“我记住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