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课，英语老师一走，顾泽承没耐心地喊了句：“谁拿了宁予的书包？”
大家回头，安静如鸡。
坐在顾泽承前面的憨批男生，悄没没声的，把椅子一点一点，小心翼翼往前挪，尽力与后排大佬保持绝对的安全距离。
秦朕拆开一袋小饼干，倒了一半在嘴里，拎起书包，一把甩到宁予的课桌上。
顾泽承：“你拿她书包干嘛？”
秦朕长相端正，可笑起来总带着那么点痞气，“找手机，然后扔了。”
报警拍到视频又怎么样？顾泽承差点相信他真会怕一个女生。
宁予瞪了秦朕一眼，想想又对顾泽承道歉：“对不起。”
顾泽承坐下，人往椅背上一靠，“就这样？”
宁予打开书包，小学生上供，交保护费似的，把另外两包零食放到他桌上，“就这样了。”
她的声音低下去，态度很是乖巧。顾泽承从她脸上移开目光，手指把膨胀的包装袋捏得咯咯响，“哄三岁小孩儿呢。”
“不要算了。”
宁予正要拿回零食，顾泽承却“砰”的拍开袋子，“跟你也讲不出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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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所私立贵族学校建筑规模宏大，美术馆、科技馆、图书馆、体育馆、实验楼，教学等各方面设施一流。高层宿舍楼，酒店式公寓标准。
宁予利用午休时间整理床铺，和同寝室的女生成了朋友。
李璨玉正在涂唇釉，说话带点嗲气：“宁予，顾泽承是不是欺负你？”
“没有。”
李璨玉说：“初中的时候我追过他，别看外表，顾泽承又傲又有病，这种人你可别惹。”
陈在恩是个萌妹子，微胖小圆脸，笑起来露出两个浅浅的小酒窝，“李璨玉，你也是顾泽承粉丝群的一员，不要这样说他好不好？”
李璨玉坐正，翻了陈在恩一个大大的白眼，“还喜欢啊？”
陈在恩脸一红，小声辩解：“身为顾泽承粉丝后援会成员，我们不该都喜欢他吗？”
李璨玉把唇釉放回化妆包，拿起桌上的手机说：“狗屁后援会，我现在就退群。”
“不要不要。”陈在恩立刻做请求状，“群里的人越来越少，你别退，求求你了。”
“看你的面子。”李璨玉把手机扔回桌上，一派女王姿态。
陈在恩连声说谢，转脸便对宁予卖萌，“宁予，你加我们的群吧，我请你和奶茶。”
高中生的粉圈没什么实际意义，宁予答应，从上铺找到手机加入群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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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训第一天，军姿一站就是半天。教官板着一张黝黑的脸，鹰一样锐利的眼睛扫过队伍，“手臂夹紧身体，颈要直，口要闭。”
同学们穿着迷彩服，夹紧手臂，两脚靠拢并齐。
教官突然指着顾泽承，“你，出列！”
霎时，人人自危。顾泽承不知道自己哪里出了问题，笔直迈出一步。
教官：“摘掉你的绿帽！”
同学们没忍住，“轰”的笑起来。
顾泽承照做。
教官喝道：“记住你是男人，不是温室里的娇花，明天把头发剪短！”
顾泽承：“是！”
天降正义！
看到顾泽承被批，宁予心里暗暗称快。
归队时，顾泽承扫一眼队伍，同样是高中，为什么除了她，其他女生都长得像个土豆？
视线对上，宁予抿着嘴，没忍住，笑了一下。
顾泽承突然激动。
明明只是幸灾乐祸，可他总感觉宁予对自己格外关注。当然，他很快认清事实，不是宁予在关注，根本是他自己心里有鬼。
第二天，顾泽承不但剪了头发，还是超短的圆寸，两侧推上去，人显得精神，整张脸全露出来了。
这发型特看颜值，顾泽承以实力证明，长得帅，什么发型都能扛。
秦朕一早看了个新鲜，非要去摸他的头，“好扎手啊！”
顾泽承一脸不爽，“滚蛋，别摸我。”
“小气。”秦朕抻着脖子，把自己的脑袋往他胸前送，“你摸，随便摸，兄弟我没地方是你不能摸的。”
宁予皱眉，这两个人，幼稚程度为幼儿园级别。
上午又站军姿，然后练齐步走，边走边喊口号。
骄阳似火，热气蒸腾，同学们又热又累，整体晒黑了一个色号。
休息时间，秦朕跑到女生队伍里拉支持：“一起求雨，人多则灵。”
求雨？
好新鲜的词汇。
说实在，宁予有点想笑。
秦朕靠上单杠，下一秒，烫得后背一缩，“下雨还训练个鬼啊，你们来不来？”
女生们被说动了，相互看看，跟着他跑去男生那边。
宁予跟过去，只见谁在草坪上写了大大的“降雨”二字，笔顺一看就有问题，大家围成一圈，双手合十，空前团结地拜了拜。
宁予深感自己的脑容积太小，怎么都想不到还有这种神操作。
发现宁予没拜，袁欣洁立刻喊：“宁予，我们都拜了，就差你，快点。”
宁予勉强一笑，“你们玩儿，高兴就好。”
她说完就走，女生们纷纷抱怨：“什么人啊，这么讨厌。”
“就是，不下雨都怪她！”
“宁予真讨厌，因为她，我们的祈求都不灵验了。”
讨伐声中，顾泽承走上草坪，动动鞋底，将字踩得模模糊糊。
女生们的情绪顷刻被引爆，直接炸成了烟花，“顾泽承，你干嘛啊？”
“字太丑。”顾泽承无所谓地走开。
女生们气得跳脚，“顾泽承，你太过分了！”
秦朕追上来，顾泽承的脖子被他勾住，带着惯性，整个人向前冲出一步。
秦朕抬了抬下巴，“什么跟什么，怎么一到宁予这里，我们顾小爷底线都没了？”
“你字太丑，看不下去。”
“哥们字丑又不是今天的事，护着宁予还不承认。”秦朕也不嫌热，把他揽近了点，“诶，你和李明宴真没事儿啊，你不会为了掩饰点什么，故意喜欢女的吧？”
顾泽承脸一绿，一肘顶在他的腹部，“滚！”
随着最后一次集合，三天军训圆满结束。课程表贴在显眼的位置，月考是雷打不动的，同学们很快投入到学习中。
一连两天，宁予发现每到下午第二节课顾泽承都要“闭目养神”，再到后来，毫无悬念的发展成睡得很香。好像有规律似的，老师不讲他反而醒了。这个时候，他反应迟钝，双眼皮特别深，目光寻向老师，只差没直说：老师，继续讲啊，你不讲叫人怎么睡？
重点班啊！
高考压力面前，都会有忧患意识的吧。
宁予严重怀疑顾泽承就是传说中睡睡觉打打游戏，提前交卷，随便考考就能上700的学霸。开挂的人生就是这么任性。
还有，顾泽承的校服和其他人不一样，料子特别挺括，宁予仔细看了下，居然真是定制。这也不难解释，为什么他穿运动那套也比别人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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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室空间有限，单人单座，中间和走道宽敞，边上两排课桌间距不到五十公分。
卷子掉了，宁予去捡，顾泽承手一伸，按住她的脑袋。
宁予动了几下没动开，“顾泽承，你神经病啊！”
神经病放开手，笑得很好看，一点不带有病气质。
宁予气呼呼地坐好，发现顾泽承把她的作业拿走了，抄得理所当然。
有点懵。
头顶冒出一个带问号的小灯泡。
忍。
打不过。
你是中二我让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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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休时间，宁予想把暑假看的那本漫画尽快翻完，夹在书页上的书签是陆骁送她的，木质长条薄片，淡淡的松木清香，特别好闻。
突然被人一撞，手里的书签戳出去，不偏不倚，正中漫画男主下腹，不好描述的部位。
宁予太生气了，“顾泽承，出门忘吃药了是吧？”
“额。”忘吃药的人看见她的书，嘴角上扬，最后笑了起来。
忍。
不行，忍不了了！
宁予合上书，拿笔，手指按住书签，竖行，工整下笔——同桌の墓。
开窗，表情肃穆地插在仙人球正面。
没忘记拜一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