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阳平很清楚耿成安说的是什么意思,事实上,在艾阳平的心里,他对耿成安的恐惧远远超过了对羊良平的惧怕,事实上,在他和羊良平之间的关系里并无多少经济利益的纠葛,可是在和耿成安的交往中,他们之间的纠葛就不单单是耿成安替他解决了儿子惹得祸事那么简单了。
所以,从监狱这种地方出来,他的心情一直不好,这也难怪,换了任何一个心里有鬼的人从监狱里这种地方出来,心里都舒服不到哪里去。
羊良平也在关注着这件事,在知道了艾阳平回来之后没来自己这里汇报的时候,心有不悦,于是亲自给艾阳平打了个电话,艾阳平这才不得不来到了县委书记的办公室。
“羊书记”
“怎么回事,累着了?回来也不过来和我说说咋样,还得让我去找你?”羊良平埋怨道。
艾阳平闻言,少有的没有辩解,脸色灰暗的坐在了茶台前,对面坐着的羊良平感觉到了他的不对劲,于是问道:“咋,他怎么说?”
“也没说啥,反正说的话不好听”。艾阳平苦笑道。
羊良平愣了一下,然后端起茶壶为艾阳平倒了茶,艾阳平急忙用手虚扶了一下茶杯,两人相对默然。
一杯茶过后,羊良平才说道:“没关系,对于一个坐牢的人,说再难听的话都是应该的,也可以想象的到他在里面过的是什么日子,我一直都觉得一个人犯了罪,判死刑是一种恩赐,其实最折磨人的就是没有希望,没有尽头的终身监禁,我们国家有无期徒刑,这是除了死缓之外最长的刑期了,但是也有个盼头,国外的刑期,一判就是几百年,那才是能把人折磨疯了的,所以你看,耿成安在我们县也是个叱咤风云的人物,这不,也要发疯了”。
“也还好,我观察他的精神状态还不错,比徐阳冰好的多,据说徐阳冰要死了,最多不过半年的时间,但是我也听出来了,耿成安对我们是有怨气的”。艾阳平说道。
“嗯,有怨气是正常的,说吧,他都说了什么,不用加修饰,也不用把那些难听的落下,我想知道他的原话都是怎么说的?”羊良平喝了口茶,淡淡地说道。
艾阳平既是为了摘清自己,也是为了帮耿成安,所以,耿成安说的那些话,他并无修改,也没有隐瞒,原原本本的都倒给了羊良平,羊良平的脸色一直没有什么变化,直到艾阳平说完为止。
“就这些?”羊良平问道。
“嗯,就这些,我虽然没有拿笔记下来,但是这些基本都是他本来的意思,有些话都是原话”。艾阳平说道。
“好,这也没什么,我以为他说了啥难听的话呢,这不是正常的反应吗,其实吧,我是没想到他在钟向阳这件事上有这么大的反应,按说钟向阳和铁丽走的很近,耿成安被抓,虽然是有巧合的因素,但是钟向阳在这里面就没出力吗,耿成安和耿小蕊这两个笨蛋还为他说话呢,我真是感到匪夷所思”。羊良平说道。
“是啊,很多事我们也不知道该怎么去处理,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艾阳平叹道。
“阳平,别的事可以走一步看一步,但是这事没办法走一步看一步,耿成安是我们共同的隐患,但是他现在在监狱里,我们没办法,可是耿小蕊还在外面呢,我们必须要抓住耿小蕊这颗棋子,让耿成安不敢轻举妄动,否则的话,我们就一辈子被耿成安牵着鼻子走,你想想,他很快就会出来,别的事你可以忘了,但是贺的事你没忘吧,一个电话的事,贺这辈子就完蛋了,你说,我们将来官当的再大有啥用,我们是为了我们自己吗,不是,我们只要是有把柄在耿成安的手里,我们这辈子官当的越大,耿成安从我们这里得到的利益就越多,我们这官都是为他当的了”。羊良平说道。
虽然是刚刚喝了口茶,可是艾阳平的喉咙处依然干的要命,他很明白羊良平说的对,可是到了现在这个地步,他还能有啥招可使呢?
“阳平,要想摆脱这个魔咒,你我要联合起来,不管是耿小蕊,还是钟向阳,都要让他们成为我们网里的鱼,否则的话,你我将来的下场会很惨,就算是侥幸获得高位,还不是成为耿成安手里的工具?”羊良平问道。
“可是我们现在”艾阳平想要辩解,但是被羊良平拦住了。
“没有可是,你负责钟向阳,我负责耿小蕊,不管这两人哪一个能落到我们的网里都可以,到时候可以互相牵制,当然了,我说的负责,只是这么说说,其实我们要时刻沟通,否则的话,这两人也没哪个是好搞的”。羊良平说道。
“那,怎么办?”艾阳平问道。
“我还没想好,想好了告诉你,但是钟向阳那里,你得多费点心,这个人不好算计,太刚,又太精明,而且他的背后还有秦铭阳,所以相比较起来,耿小蕊倒是容易的多,看看吧,你需要我做什么,我会尽量满足你”。羊良平说道。
艾阳平假意答应下来,不答应也没办法,事到如今,总得站在一头吧,想要脚踏两只船那是不可能的,无论是耿成安还是羊良平,都不是好惹的,甚至自己保持中立都不可能。
所以,相对于对付耿小蕊,艾阳平觉得对付钟向阳自己的心理压力要小得多,而且等到羊良平把耿小蕊收服了,那钟向阳就是再有本事还能如何,到那个时候他也只能是徒增叹息而已,其实在这场棋局里,最要紧的不是钟向阳,而是耿小蕊,艾阳平想来想去,自己只需要把钟向阳看住,就等着羊良平得手就完了。
这样一来,自己可以不得罪耿成安,还不得罪羊良平,耿成安不能因为自己没有帮着耿小蕊而怪罪自己吧,所以,他的算盘从一开始就打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