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梅的妈妈做梦,梦到梅在水里叫着妈妈,救我。后来,真的在水里找到了梅,什么都没穿,上身被套着一个大袋子,里面装着石头让尸体沉在水中,小小的尸体苍白的躺在那里,触目惊心。
我要怎么说,怎么写才能表达我的悲伤,只是眼泪忍不住溢出。谁说年纪小就什么不懂,为什么12岁的我感受如此真切。
X年X月X日晴
正准备吃饭时,刚走到门口,就听到爸妈在讨论,其实有附近钓鱼的看到梅去了哪里,只是不敢说,不想惹事。而梅死在那个小镇里,小镇就那么大,可却找不到凶手。我走了进去,爸妈收声,他们不想在我面前谈论梅。
我开始恨,恨那些自私自利的人,恨那些虚伪的假好人,恨那些警察。只是一个11岁的孩子,怎么就忍心下得了手。可悲的是没有人站出来说一句话。那一刻我立志长大后要当个警察,查出杀害梅的凶手。
我的眼泪滴落到日记本上,晕开了充满恨意的字。梅,你怎么可以这么丢下我,我还想跟你说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和你吵架,对不起,梅。可是我再也没办法得到你的原谅了。梅小小的坟墓孤单的屹立在那里,而凶手却逍遥法外。
我恨!
那些凶残的人啊,那些帮助凶残的人啊,你们是魔鬼,该杀、该杀。
12岁的我开始明白什么叫人xing、冷漠。我把自己缩回保护壳里,开始变的很少话。班里的同学开始孤立我,背地里叫我怪人。我没有什么朋友,我自卑,但我永远不会忘记你的,梅。
老天,你怎么可以在这么让人难过的日子,还肆无忌惮的绽放,阳光太刺眼,我需要躲起来。
麦丁恐慌的合上了日记本,他终于想起自己为什么会放弃写日记了,因为回忆全是悲哀,已经无法起到证明幸福的作用。
可是麦丁忘了曾经对梅信誓旦旦的承诺,因为他当不了警察,慢慢的长大,才发现自己如此渺小,人是无法自己想做什么就能做什么的。那么多年过去了,梅的笑容在脑子里慢慢变淡。麦丁用手捂住脸,却抑制不了眼泪从手背滑落,至少自己还会悲伤,是安慰还是讽刺?
对不起,梅,我撒谎了。
对于你的死,我根本就无能为力。
好久好久,麦丁才把日记本放进包里,一起带了过去。安子晏已经回家了,麦丁放好自己的东西,打开电视,安子晏看到了麦丁有些红肿的眼睛。
“怎么了?”
麦丁抬起头:“安子晏,别人都觉得我是个怪人,你呢?”已经不再是12岁的麦丁,思想发生了变化,他不再去恨别人,不再去管别人,他无法去改变其他人,只能改变自己,让自己变成一个心地善良的、见义勇为的、绝不会袖手旁观的人,为了梅,也为了其他人。
这种神情,安子晏知道肯定不对劲,但他并不是个爱追问的人,如果麦丁愿意说,他就听。如果他不愿意说,安子晏也不会去强求。他只是坐在了麦丁的旁边,电视的声音很吵,麦丁却完全听不见,只等着安子晏的回答。
“别人看不到你的好。”
麦丁抿紧嘴唇:“为什么他们看不到。”
安子晏伸手把麦丁拖进了自己怀里,用下巴抵住了麦丁的头,手像安慰宝宝一样轻轻的拍着麦丁的背:“你的好只要我能看的到就够了,不是吗?”
是啊,自己太贪心了,自己并不是一无所有,还有安子晏,那个很轻易突破自己的保护壳的男人。
“如果哪一天,你突然离开我了呢?”
“那你要相信,我还会回来。”
安子晏好听的声音在麦丁的耳畔回荡,轻柔的,美丽的,动人的,麦丁陶醉在其中不能自拔。
你的爱每次一说出来,我都无法招架。
麦丁把袁姨叫回了家,准备今晚自己下厨,安子晏在卧室拿衣服准备去洗澡时,看到了那个泛黄的日记本,他看了门外一眼,用手戳了一下日记本,日记本掉落在地上摊开来。到时被麦丁发现了,也能说是自己掉下来无意看见的。
他拿起日记本,这个日记本也就写了三十几页,却是满满的悲伤。安子晏放下衣服,坐在床上,慢慢的看完了所有,明白了麦丁为什么刚才会有那样的反应。
麦丁在外面喊道:“你洗好澡没,饭快做好了。”
“恩。”
安子晏把日记本放回原处,走进了洗澡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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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的中午,麦丁就接到了安子晏的电话。
“这个时间打给我干嘛?”
“下午别上课了,我在门外,出来。”
“可是。”
“马上。”
“好啦,我知道了。”麦丁给老师请了假就跑了出去,安子晏已经等的不耐烦了,看到麦丁来了,按着喇叭催麦丁,麦丁瞪大眼睛坐上车:“你干嘛啦,有什么要紧事吗?”
“恩。”
安子晏没有多说,麦丁也没有多问。既然是重要的事,那呆会儿就应该知道了吧。车子开了好久好久,久到麦丁都睡着了,好半天,被颠簸的路给颠醒了,揉揉眼睛,看着似曾相识的地方,那个小时候自己住的镇上,一切都还像以前一样。他诧异的转过头盯安子晏,但是很快,他笑了一下,对啊,有什么能够瞒过安子晏。
车子还在继续前进。
“不是在这里停吗?还要去哪里,你这家伙是不是我妈告诉你的。今天你是怎么了,善心大发啊,带我来这里。”
安子晏没有说话,只顾着开车,车子开到了离小镇不远处的一片树林里,崎岖的路已经无法向前,只能步行了。麦丁下了车,看着树林深处,紧紧的捏着手,指甲陷入了肉里,他知道这是哪里,却一直逃避地方,自己违背了承诺,没有资格再来看梅。
他明白,安子晏看了他的日记。
安子晏朝树林里走去,转过头盯着麦丁:“走。”
麦丁犹豫了一下,还是跟了过去,在安子晏的身后,麦丁思想很混乱。没多久,就看到那座小小坟墓,已经长满了草,麦丁快步来到坟墓面前,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安子晏只是在旁边看着,树林里吹来的风,把树叶摇得沙沙响。
麦丁知道后来梅的妈因为太伤心了,又生了三个孩子,很少过来看梅。大概也是跟自己的原因一样吧,把这里当作一个伤口,来了只是陡伤悲。可是当他站在梅的坟墓前时,心里却异常的平静。他伸手轻轻的扯掉那些杂草:“很久没有人来看过你吧,是我不好,总是怕到这里来,怕你会怪我,我觉得有愧于你。但是你从来就没有怪过我对吧,因为我们是朋友,最好的朋友。以前吵架时,每次第二天就合好了,你都会偷偷把家里的东西拿出来玩,我们常用蜡烛来烤花生吃,星期六就会抬着小砖跟其他一起在停车棚里开歌唱晚会。对不起,那天我和你吵架了,然后就在背后里跟其他同学嘲笑你的裙子,我不是故意的。”
等花了半个多少时拔完了那些草,麦丁又站回了坟墓面前:“看到没?我现在已经长成个大人,梅,你在那边也会长高吗?”
麦丁抬头看向蓝蓝的天空,然后转过头对着安子晏笑容灿烂:“谢谢你,安子晏。”
其实面对时,比想像中会轻松很多。
“回去吧。”
“好!”
麦丁跑了过去,最后再回头看了一次梅的坟墓,然后走出了树林。
“人无能为力的事太多了,我以前还想当警察把杀他的犯人抓住呢,现在还不是只能在她坟墓前。”
“你已经做的很好了。”
“因为我有你嘛。”麦丁歪着头,笑的很甜——
foryou,mydearfriend
让我看看你送的什么?”麦丁抱着个大熊的布娃娃扔在车后座,然后伸手去翻放在另一边的大袋子。
“你还真是没诚意,Ellen过生日,选礼物都让别人帮你选好送过来,有你这种朋友真是头痛。”麦丁继续说。
安子晏开着车:“你有诚意,送娃娃?”
“你懂什么,女孩子都喜欢这些,多么纯洁,多么美好,像你这种不了解别人的人,怎么会知道现在的行情。”
麦丁打开口袋,傻在那里,衣服的质地看起来非常好,麦丁用手指勾起短的不能再短的裙子,还有吊袜带:“你这套警察制服是怎么回事,这就是你的生日礼物?。”
安子晏不置可否。
“败类,社会就是有你们这种人才会这么乱,而且你把这送给个女生,她会有多尴尬。”麦丁还是改不了他那爱教训人的坏毛病,激动的说。
“到时不就知道了。”安子晏从来不参与麦丁的激动。
车子驶入了一片樱桃林,现在正是收获的季节,满山遍野的红色美不胜收。麦丁张大着嘴看着周围一片风景,他怎么从来都不知道还有这么美丽的地方,像世外桃园一样,在一堆红色的玫瑰花的簇拥中有一套木屋,浪漫的不得了,可这份浪漫是属于Ellen的。
“安子晏,你知不知道6月22号是什么日子?”麦丁心里的小算盘又响起来了,他也想有这样的待遇。
“日本偷袭珍珠港的日子。”
“什么跟什么,是我生日。”
“哦。”多么冷淡的回应,麦丁白了一眼安子晏,这个不解风情的家伙,可自己也不好意思再进一步说下去,那就太明显了。
安子晏停好车,周格出来迎接:“你们两个未免也太慢了,等好久了。”
“我才不会为了一个生日就请假不上课。”
“课有什么好上的。”
“跟你这种没出息的人无话可说,对了,这屋子是谁的?”这是麦丁最好奇的事。
“我家的,我家是超市,水果、蔬菜这些东西的供应商。”周格有些自豪。
麦丁没听懂,安子晏通俗化的解释:“就是种地的。”
“这样啊。”麦丁恍然大悟的点点头。
周格还来不及反驳,Ellen就走了出来,整个人打份的光鲜亮丽,金的头发,雪白的肌肤,深邃的五官,像电影里那些迷人的外国女主角。麦丁把自己的礼物递给Ellen,当然还有安子晏那份丑陋的礼物。就一起进屋了。
麦丁打量着屋子里的一切,只能用酒池肉林来表达此刻的感受,满屋子的酒和食物、甜点,还有难听的歌曲,很吵。人不算多,大多数就是打篮球看的那些,女人穿的更是少。微不足道的麦丁在这群人中间显得格外的不搭调。
女生见安子晏来了,还是表示出一如既往的热情,个个都围了过来,这让麦丁更不知所措,他扮演的角色往往是那个被忽视的人,特别是站在安子晏旁边。女生都在把麦丁往外挤,快要被挤出去的麦丁被安子晏伸手抓住了,拖回自己身边。
“别烦我。”
女生们扁着嘴:“好过份,安子晏还是这么可怕。”说完非常不屑瞄了麦丁一眼,真是搞不懂,安子晏到底喜欢这个男人哪点。别说他们搞不懂了,就连麦丁自己也没搞懂。
“你们就别打晏主意了,没看到夫人在旁边吗。”其中一个男的调侃。
这个称呼得到的是麦丁的白眼。
“等你厌倦男人时,记得来找我哦,我家的大门和我的衣服随时为你而开。”一个穿着红色衣服漂亮的女生媚眼如丝送了个飞吻给安子晏。
安子晏也没领情:“我看你的门还是一直关着比较好。”
红色衣服的女人也没受到打击只是笑笑,然后盯着麦丁:“你好,我叫胡英,白小思的闺蜜,唉,本来以为小思阵亡了,我就有机会了。没想又被人捷足先登。”胡英拿起高脚杯喝了一口酒,一脸的惋惜。
听到是白小思的朋友,麦丁对这个女人也就没那么排斥了,因为白小思算是麦丁唯一一个红颜知己了。
周格和Ellen旁若无人的热吻,这两人感情一直都这么好,搂在一起跳着舞,其他人跳的跳,打牌的打牌,喝酒的喝酒,麦丁完全无法溶入其中。他不会跳舞,不会dǔ • bó,不会喝这些高级的酒,他只会喝啤酒。
“想出去?”安子晏问。
“恩。”
两人离开了木屋,还是外面的空气好一点,麦丁跑去摘了几个樱桃放在嘴中,很甜。伸手把樱桃递给安子晏:“你吃吗?”
“不吃。”
“很好吃的,要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