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第 71 章

莫北桥站在那扇虚掩着大门前,手心一片潮湿。

推开这扇门,她就算是踏进了简时秋的生活里,那她会不会看到一个不一样的简时秋,而她在这个屋子里又会不会发现有另一个人存在过的蛛丝马迹。

她期待,紧张又煎熬。

以至于简时秋拉开那扇门的时候,莫北桥还站在门口维持着一开始的姿势没有动过。

她看着莫北桥一手拎着浴袍,还用着那只伤手端着一只糖果罐,眉头微不可见地皱了一下。

“没收了。”简时秋温和的声音在莫北桥耳边响起,然而伴随着脚步声离去。

莫北桥低头看了眼自己空荡荡的右手还有那件再次被刻意忽略的浴袍,哑然失笑,这人啊。

她深吸了口气,往前踏了一步,脚下是门外截然不同的深色大理石地板,她的心脏跟着她的脚步狂跳了两下。

屋子里弥漫着一股若有若无的香味,有点熟悉。明亮又简单的装修风格,从家具到整体的配色,无一不看得出当初的用心良苦,看着冷冷清清却又能体现出烟火气来,不像莫北桥那里看着就冒冷气。

莫北桥脱了鞋,赤着脚就踩了进来,随手将浴袍搭在沙发上。开始在一楼转悠了起来,为了寻找简时秋顺便看看这个家里是不是有别人存在过的痕迹。

“你在干嘛?”简时秋站在楼梯上抱着手,看着莫北桥在厅里转来转去。

“在找一个我很在意的东西。”莫北桥吸着鼻子,像是在闻些什么。

“找什么?”简时秋目光落在莫北桥的脚上,有点懊恼,快步走下来,从鞋柜里拿了一双拖鞋。

“找到了!”莫北桥从电视机后掏出来一个香薰,放在茶几上。“我一进来就闻到了,终于让我找到了。”

“姐姐,你不觉得这个味道很熟悉吗?唔,跟我的香水味很像,不是吗?”莫北桥整个人倚在沙发边上,挑着眉梢,笑得一脸肆意,“可是为什么要把香薰藏起来呢,姐姐是怕我发现?”

“姐姐,你在暗恋我。”莫北桥这里用的是肯定句。

简时秋早在莫北桥把那个香薰拿出来的时候,就已经乱了。再等莫北桥说出那句话的时候,面上的神色更是一变再变。

“乔慕秋!”简时秋很明显这会儿是恼羞成怒了,手上的拖鞋直接朝着莫北桥丢了过去。

“到!”莫北桥避过拖鞋,赶紧站直,心里莫名的发虚,玩大发了,姐姐好像真的生气了。

“穿上拖鞋,跟我上楼。”简时秋语气恢复了平和,笑得一脸温柔,“水都已经放好了,姐姐今晚会帮你好,好,洗澡的。”今晚就让你知道,姐姐是不能乱逗的。

莫北桥微微往后退了一步,胡小蝶不是说姐姐脸皮薄吗,最是好逗了,这怎么看着不太像啊。

她犹犹豫豫得开口道:“姐姐…我自己可以的。”

“不,可,以,哦。”简时秋继续笑,她冲着沙发上那件浴袍抬了抬下巴,“记得带着浴袍上楼,嗯?”

“右手第一间,别让姐姐等太久知道吗?”她说完就往楼上去了。

莫北桥深吸了一口气,抓起浴袍,三步并作两步冲了上去,颇有些壮士一去不复返的架势。

浴室里,热气蒸腾,看起来一片朦胧。

简时秋一回头就看到莫北桥拎着那件浴袍,站在门外一动不敢动的样子。她挑了挑眉梢,这人这会儿倒知道怕了。

“傻站着做什么,不是要洗澡吗?”她一只手将莫北桥拉进浴室,另一只手干脆利落地关上了门。

莫北桥猛地扭头看着紧闭的浴室门,脸上一下子烧了起来,她现在道歉还来得及吗?

结果很显然,来不及了,简时秋铁了心要讨回那笔账,莫北桥哪里还有逃得掉的道理。

简时秋抬手解开悬臂带,动作轻柔地将莫北桥的那只手放了下来,往后退了两步,一副好整以暇的盯着莫北桥,红唇微启,吐出了两个足以让莫北桥原地炸成烟花的字,“脱吧。”

“姐姐,我自己可以的。”莫北桥一退再退,小腿撞在浴缸边上,整个人猛地晃了一下。

“躲什么?不是你自己说要给我看回来的吗?”简时秋一把扣住莫北桥的腰将她带到自己怀里,她从在小吃街看着莫北桥一个人就将那个男人打的毫无还手之力的时候,就知道她一定是有练过的。

如今她隔着布料,都能感觉得到那人紧致的腰腹线条,一股燥意顺着指尖一路爬上心头,她的呼吸明显沉了一点。

两人贴的极近,刚才那话简时秋几乎是贴在莫北桥的耳朵上说的,那声音穿过耳朵,直直撞在了心脏上。耳边是简时秋湿热的呼吸,身后的浴缸正冒着腾腾热气往她后背扑。她薄唇紧抿,生怕一个不小心心脏就要从喉咙里蹦出来。

“转过去,我帮你把衣服脱了。”简时秋松手,说的一本正经。

莫北桥纹丝不动,她真的知道错了。

“很晚了。”简时秋低声道,“要听话。”

莫北桥咬了咬牙,转过身去,配合着简时秋脱下了那件沾了血污的线衣还有裤子,只余下贴身的衣服。

浴室里开着暖气,但是她还是不可避免的抖了一下。

莫北桥的身材很好,腰细腿长,大概是因为长期锻炼的缘故,浑身上下都找不出一块多余的肉来,从她纤细的身体里能清楚的感受到里头蕴藏着的力量。脊背的线条完美,尤其是那双腿又长又直,皮肤白的刺眼没有一点瑕疵。

简时秋呼吸一滞,手指紧紧攥着那件线衣,她喉咙滑动了一下,极力克制住了自己躁动的内心,眼睛却控制不住的落下了莫北桥性感的腰窝上。

她眼睛看着,心里想着,手上自然也跟着动了起来,(我也不知道补一些什么好,就这样吧)指尖轻轻巧巧的点了上去。

“姐姐…”

莫北桥软绵绵的声音在空荡的浴室里响了起来,简时秋陡然回过神来,放下手。

“知道错了吗?”她狠咬自己的下唇,稳住心神。

“知…知道了。”

“知道就好,自己洗,别弄湿了手。”

莫北桥没有说话,整个人绷的笔直,直到听到身后的门开启又关上,才松开了紧握的拳头,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简时秋亦没有好到哪儿去,出来以后直径去了侧卧的小浴室,洗了一个有史以来耗时时间最长的冷水澡,强行让自己发热的头脑冷静了下来。

她本想就在侧卧睡下了,心里记挂着莫北桥的伤,躺在床上翻来覆去都没能睡着,最终还是忍不住起身去了主卧。

简时秋站在床边,看着躺在自己位置上已然熟睡的冷艳女子,心里没来由得软成了一片。

她早在很多年前就跟家里人出柜了,那是一段很不愉快的经历,从那以后她就已经没有家了。

直到后来她自己买了房子,在软装上下足了功夫,努力让这个空荡荡的房子看起来像是一个家,却依旧没有达到自己想要的效果。如今这个人只是躺在这里,她就突然有了一种家的感觉。

这是简时秋第一次觉得这个房里充满了生气,她坐在床沿上,细细的打量着莫北桥的眉眼,一笔一划的要将她刻进脑海里去。

莫北桥先前清醒着的时候一直有意压制着痛意,现在睡着了,神经也跟着放松下来。不经意间一个小小的动作就扯动了伤手,从喉间溢出了一声压抑的痛哼,眉头紧皱,显然是痛的厉害。

简时秋像是突然想起来了什么一般,神色紧张,抬手覆上莫北桥的额头,掌心下温度正常,她这才长舒了一口气,还好没发烧。

然而,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她还没来得及收回手就被莫北桥扣住了手腕,亦如三年前一样,只是这次莫北桥却是没有力气再将简时秋拽上床。

大概是痛的厉害了,莫北桥的手劲也比平时重了很多,简时秋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盯着那只紧扣在自己腕上的手,另只手搭上去轻拍了两下以示安抚。

她扭头看了一眼挂在墙上的时钟,凌晨五点,眼里闪过一丝挣扎。终是掀开被子,轻手轻脚钻进被窝,躺在莫北桥的身边。

她原本以为自己是不会睡着的,但是却没想到她闻着莫北桥身上时不时传来的香味,居然就那么沉沉睡去了。

原本熟睡的莫北桥却在这时睁开了眼,眼神清明,她本来睡眠极浅,刚刚痛那么一下的时候,就已经醒了大半了。

“我爱你,宝贝。”她蹑手蹑脚地下了床,复而俯身在简时秋额间落下了一个虔诚的吻,墨色的眸里有水波荡开,温柔又眷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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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阳光透过敞开着的窗帘铺满了大半个房间,简时秋在阳光的刺激下醒了过来,眼睛还没有睁开,手就已经顺床沿莫乱摸索起来了,打算找手机看看时间。

然而手机还没摸到,就先摸到了一件质地柔软的浴袍。她蓦地睁开眼,从床上坐了起来。

她想起了,她昨晚是跟莫北桥一起睡的,手机被她放在了侧卧。

简时秋伸手摸了一下旁边的位置,一片冰凉,很显然那人已经不在很久了。

有了这个认知以后,简时秋再也无法淡定了,下床拖鞋都没穿就往外跑去,面上一片慌乱,那人还受着伤,她去哪里了?

当简时秋跑下楼的时候,莫北桥正在厨房里煮东西,两个灶一起开着火,一边放着一只砂锅不知道在熬着什么东西,正咕嘟咕嘟的冒着热烟。她背对着门,拿着铲子给面前的煎蛋翻了个面,直接关了火,盖上锅盖保温,又转身往砂锅里撒了点盐搅匀,忙得不亦乐乎。

简时秋看着面前的莫北桥,扶着门框松了一口气,还好,她还在。

莫北桥听到身后传来的动静,冷漠的眉眼瞬间柔了下来,转头笑道:“姐姐,你醒啦?”

下一瞬,她的眉头就拧了起来,“怎么不穿拖鞋,生病了怎么办!”

简时秋没有吭声,只是看着她,刚才的她很怕,害怕眼前这个人再出事,也怕这个人会不见。

那种恐惧到现在还一直萦绕在她的心头,她怕这个人会和九年前的莫北桥一样突然消失,她们真的太像了,同样的让她琢磨不透,同样的让她着迷。

如今简时秋看着她略显焦急的神色,心中的不安没有褪去,只觉得越发的不真实起来,手从门框上缓缓滑落。

那份不安在她心里横冲直闯,企图找到一个突破口宣泄出去。那个突破口其实就在眼前,简时秋却没有办法开口。

她虽然没有谈过恋爱,但也知道有些话是不能说的,尤其是不能跟一个明确跟自己表达过爱意的人说。

简时秋的表现跟在法国的时候莫名的相似,莫北桥一眼就看的出她是在害怕。到底在怕什么呢,她不愿想,也不愿细究,因为她怕自己会发现什么不能接受的事情。

“简时秋,你抬头好好看看我。”就当她自以为是好了,就让她当做简时秋担心她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桥儿表示要去宰了胡小蝶这个谎报军情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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