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念的眸色很深,眨也不眨地盯着她。
良久,他轻笑了一声。
“好,我教你。”
边思思正想问“你打算怎么教”,第一个字还没出口,谢念突然一下站了起来。
她吓了一跳。
两人本就是坐了隔壁的位置,谢念从她这边站起来之后,距离进一步拉近。
她的腿和肩膀一侧几乎要碰到他的身体。
边思思不适地往后挪了一下,想拉开一点距离再说话。
谢念没有给她这个机会。
他弯下腰,和坐着的边思思四目相对。
一时之间,边思思竟然有些推不开的错觉。
谢念的眼神带着一点笑意,声音也是难得的柔软、仿佛机器人有了人类的感情一样。他柔声问她:“你讨厌我吗?”
边思思斩钉截铁:“讨厌。”
“为什么?”
“讨厌就是讨厌啊……”她侧过脸,“还要什么理由……”
理由当然是有的,比如曾经的失约,曾经她傻逼兮兮的付出换来的失约,当然是忘不了的理由了,没那么容易释怀的。
但是她觉得,这个理由不适合在这样的情形下说,要不然,显得她多在乎谢念似的。
当时肯定是很在乎很在乎,但不是那种……那种在乎。边思思说不清。
他肯定要误会。
所以干脆不说了。
谢念“哦”了一声,“那喜欢就是喜欢啊,还要什么理由。”
边思思:“……你这是强词夺理。”
他轻轻地笑了一声,小心翼翼地抓住了边思思的手。
边思思觉得哪儿哪儿都不对啊,不应该是这样的,他们俩之间的气氛不应该是剑拔弩张吗?为什么会变得这么暧昧呢?
所以说,她今天到底是为什么要来呢?是看到微博就心绪不平了吗?
明明应该很生气很愤怒的才对啊,或许是被昨天家里的事情影响了吗?为什么像是和谢念和解了一样?她明明不想原谅他的,明明不想重蹈覆辙……
就在边思思胡思乱想的时候,谢念不知不觉已经凑到了她面前。
边思思的手被他握在手里,距离是脸贴脸的程度。
“你要……”做什么?
话才说到一半,谢念已经靠了上来。
他的唇落到了她的嘴角。
轻柔的、如同羽毛拂过一般的触感。
却带起了全身的疯狂电流,让人疑心自己是不是大脑触电了,要不然怎么会一秒当机呢?
……
边思思已经彻底当机了。
谢念结束了这个短暂的亲吻。
他弯了弯唇,表情颇有些意犹未尽的意思,但是又怕边思思醒过来发飙,所以还是见好就收了——谢念将她的掌心摊平,放到了自己的胸口。
“边思思,你摸一下我的心跳。”他轻声说。
“……”
包房里静悄悄的。
已经进了秋末初冬时分,火锅店是比较老的店,用的还是挂式空调,打风的时候,会发出“嗡嗡”的动静。
火锅锅底似乎是已经烧开了,汤底冒出了轻微的、咕嘟咕嘟的声音。
空气里有一丝的噪音。
但是对于边思思来说,这些都听不清。
最清楚的,是手心下,心脏跳动的声音。
“怦——”
“怦——”
“怦——”
跳得飞快。
仿佛要从少年单薄的身躯里蹦出来一样。
她觉得自己手心已经在冒汗了,但是谢念牢牢地按着她的手背,让她没有办法把手缩回来,也没有办法站起来扇他一巴掌,骂一声“流氓”。
只能任由他为所欲为。
耳边传来了谢念温柔的声音:“听到了吗,我的心跳。只有在和喜欢的人亲吻时,它才会不守秩序。”
“……”
“那你呢?是不是也心跳得飞快?”
边思思张了张口,半响,才说:“……没有。”
谢念轻笑了一声。
“小骗子。”
他的声音近乎呢喃,有种不受控制的宠溺。
-
深夜的海城,依旧灯火通明。
边思思开着她的保时捷,整个人如同一抹游魂一般,直直地往南京东路驶去。
她是匆匆忙忙地坐了最后一班高铁回的海城。
一路上基本都在魂游天外,下车的时候才清醒过来。
坐在边思思旁边的是两个年轻姑娘,也在讨论今天的爆炸新闻。
“我以前真的可喜欢谢念了!你知道的啊!唉,脱粉了脱粉了,好看的小哥哥都是白富美的,气死我。”
“不过,之前不是一直说谢念和沈湉吗?”
“那不是为了电影炒作嘛,早就澄清了。”
“会不会这次也是炒作啊?”
“你见过哪个爱豆为了炒作,直接用微博大号表白的?”
“呵、呵呵……”
两人叽叽喳喳的在聊着天,没注意到边思思在里面站了好一会儿了。
高铁已经到站,她终于忍不住,皱着眉开口道:“不好意思,麻烦让我出去一下。”
“啊,抱歉抱歉。”
两个姑娘让开了位置,目送着边思思摇摇晃晃地往外走。
两人对视了一眼。
“这个女的是不是喝醉了啊……”
边思思没理后面的窃窃私语。
她只想赶紧去喝一杯,冷静一下。
……
保时捷停在了K8门口。
门童已经走过来替她开门了。
边思思今天出门的时候没来得及好好打扮,穿得也随便,看着不像是要来泡吧的人,就是这辆豪车让人绝对无法认错她的身价。
门童拉着车门,见边思思没有要下车的意思,恭敬地问道:“小姐?您……”
边思思没说话。
好一会儿,她叹了口气,塞了两百块小费给门童,开口道:“麻烦你,开车送我去个地方。”
门童:“?”
“我不应该去喝酒,我应该去吹吹风冷静一下……哦,麻烦你了,送我去江边吧,去风最大的地方。”边思思气若游丝地说道。
“……”
边思思揉了揉鼻梁,从驾驶座爬到了副驾驶,把钥匙给了门童。
K8作为有钱人享乐的地方,服务绝对是一级棒的。
虽然门童可能觉得她有点奇葩,但是依然尽职尽责地把保时捷开到了江边停下,然后自己打车走了。
边思思浑浑噩噩地从车里出去。
冬天,夜半三更,刺骨的冷风直直地往人脸上拍。
边思思被吹得一个哆嗦。
她心想,这下该醒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