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玥摇头,“没什么。”
萧珩放下左传,“无聊了?”他以前一个人独处惯了,看书时向来不怎么管外面的事,跟阿玥成亲后,许多习惯都特地改了,可有时候还会不自觉地流露。
萧玥还是摇头,“没有。”她顿了顿说,“阿兄你看书,我不打扰你。”
萧珩喜欢妻子留在自己身边,揽着她的大肚子笑道:“要不我给孩子念书?”回来这几天,就天天听这丫头对着自己肚子念书,还美其名曰为胎教。
也就是自己刚回来那几天,她会围着自己转,三天不到又围着孩子转了。萧珩是聪明人,自然不会把不满表露在面上,不过这些天也不去上朝,就待在家里陪着她,将妻子注意力拉回来。
萧玥皱了皱鼻子说:“不要。”堂兄读书就是没感情的机器人,谁家胎教是听机器人读书的?就算是录音,也是要有感情的,“要不你弹琴?”
堂兄琴技很好,虽然甚少弹琴,但水准不比家中乐工差。想想那些乐工是天天练习,而堂兄只是偶尔弹弹,萧玥深刻感觉到了智商差距,希望肚子里的孩子像堂兄别像自己。
萧玥不是自卑的人,从小也是个小学霸
,奈何她的学霸是靠努力,跟堂兄这种又有智商又刻苦的学神是两回事,跟他在一起,自己自信心都快打击没了。
萧珩纵容一笑,“好啊。”他知道小丫头最爱自己容貌,更喜欢看自己弹琴写字,想不到自己居然还有以色侍人的一天。
他无奈地正要命人取惯用的古琴来,就听屋外肖晨回报,“郎君,宫中召您入宫。”
萧珩微微挑眉,才派人送密奏入宫,老爷子已经坐不住了?果然是老了吗?扶着萧玥的肩膀,让她坐正,“我先去宫里,一会回来。”
萧玥早习惯萧珩时不时入宫,也不信他所谓的“一会”,入宫还能控制时间?不是全看天和帝喜好吗?“你去忙,我这里没事。”
堂兄回来后,家里气氛都轻松了,不复之前的紧绷,她也深刻体会到母亲所言的,家里不能没有男人这话。不是说自己需要男人,而是这个环境需要男人。
家里没有男主人,对这个家里的下人来说,就是没有主心骨。萧玥摸了摸下巴,也没钻牛角尖多想,不可否认堂兄回来后,自己也放松了,至少不用时刻提防冀国公了。
话说堂兄准备怎么对付冀国公?不会
警告一番就过去吧?不像他的行事作风。或许要等冀国公回兰陵老家后再动手?萧玥提前给冀国公点蜡。
这位要是死在老家的话,就凭着堂兄现在的官职,以及天和帝对他的重用,应该不用去兰陵奔丧吧?届时只要让世子过去即可,这样家里就更清静了。
要不怎么说至亲夫妻呢?萧珩不说,萧玥已经把他的计划猜了个大概,并且对他动辄要人命的手段接受良好,不接受难道等着冀国公伤害自己吗?
现在不仅堂兄是反派,她也跟着一起当反派了,萧玥嘴角微扬,轻柔抚摸着肚子,最好再生个小反派,现在小说跟以往不一样了,主角不受欢迎,反派才是真绝色。
萧珩见她笑容甜美,挑眉问:“我去宫里你这么开心?”她是嫌自己烦了?
萧玥说:“不是啊,我就想以后我们的孩子要像你,这样我就不操心了。”
萧珩哂笑:“你本来就不用操心孩子。”他的孩子还会不好?就算不好,他也就安置妥当,不用妻子来操心。
萧玥扶着肚子起身,敷衍说:“我知道你最好了。”阿兄有时候越来越像小孩子了,好多事非要跟自己挣个明白。
萧
珩尚在孝期,但因为是入宫,所以没穿孝服,只选了一身素净的衣服,身上的配饰都摘了,干净清爽地入宫。
天和帝看到萧珩这样,想到自己将来走了,他也只需要一日代月,为自己守上一个月即可,还比不上一个曾祖母,心中莫名有些不爽,不冷不热道:“你倒是孝顺,当真踏踏实实在家守孝了。”
萧珩琢磨着老头子这话的意思,面上却是怔了怔道:“虽因家里的往事,我自小没怎么见过曾祖母,可毕竟是长辈,她最后一程,我好好孝顺一回也是应该的。”
年纪大的人都爱孝顺的后辈,天和帝也不例外,因身份缘故,膝下子嗣都很孝顺,这孝顺的人多了,免不了挑三拣四,总觉得皇子们孝顺是别有用心。
反而是看到萧珩这样孝顺家中长辈,他心中有些羡慕,“我记得她也八十多了?也是喜丧了。
要说还是普通人家更好,子孙都是发自内心的孝顺,不像宫里这些人嘴上说孝顺,实则心里想什么谁都清楚。”天和帝深深感慨,真心实意羡慕起萧家这样的普通人家。
萧珩没吭声,萧家怎么都算不上普通人家,除了萧铮以外,大约也没
什么真心孝顺樊氏的人。真正的普通人家是外面那些连温饱都很难维持的平民。
也只有宫里、勋贵人家才讲孝道,普通人家连守孝都没有,哪来什么孝道?愿意供养年长的父母、不把他们丢山上饿死就已经是大孝,哪还讲这些虚头虚脑的东西?
老爷子也不是不明白,就是年纪大了,多思多虑罢了。萧珩猜出了天和帝心思,却没有上前安慰,他不需要安慰。
果然天和帝只是感慨了一会,就同萧珩拉回正题了,“洛阳县令真跟魏彦有联系?”
萧珩这次外出不仅仅为了辅佐齐王赈.灾,还受命调查洛阳县令的秘事,所以才会这么晚回京。
“顾秀年幼丧父,家中财产被伯父、叔父私吞,连母亲都差点被逼改嫁,当时正巧魏彦路过,怜他孤儿寡母可怜,救了他们。
顾秀三岁开蒙,七岁能诗,是当地小有名气的神童,当初魏彦出手,可能是秉着广撒网的态度,没想到顾秀还挺争气,十六岁便中了进士。
他早年丧父,家道中落,其妻也是普通商户人家,却能支撑他入京科举,甚至还上下打点,一出仕便是上县县令,后面应该都是魏彦的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