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过夜

宁春和洗完澡换上江诉的衣服。

仿佛还能?闻到他身上那股熟悉的木质香。

心脏一瞬的收缩,她抿了下唇,推开门出去。

客厅里没人,偶尔能?听见厨房里传来油烧熟时刺啦的声音。

宁春和把?湿发包好,疑惑的走过去。

正好看见江诉背对?着她,袖口往上卷,单手扶着锅柄,轻轻颠了一下。

锅内的鸡蛋在?空中翻了个面?,又落下。

他关?了火,将?刚去了皮的西红柿切块。

宁春和斜倚着门框站着,不敢弄出太大的声响,怕惊动了他。

男人将?清水倒进锅内,突然?开口:“喜欢吃甜的还是咸的?”

宁春和一愣,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暴露的。

干脆走到他身旁,近距离的看:“我都可以。”

她头顶的水透过毛巾滴落下来,恰好落在?他的胳膊上。

灰色的衬衣,暗下去一块。

切菜的手顿了片刻,他不动声色的把?情绪敛起。

江诉的衬衣对?宁春和来说还是太长了,穿在?她身上,下摆恰好盖住了大腿,扣子前面?两颗散着,领口松垮,带着几?分散漫的性感。

江诉弯腰,将?手伸手水龙头下,细细的冲洗了一遍。

宁春和疑惑的看着他一连串的举动。

直到他将?手擦干以后,面?朝她站着。

“?”

江诉说:“手给我。”

宁春和心跳莫名加快,听话的将?手抬起,伸到他面?前。

袖子有点长,完全盖住了她的手,只能?看见修剪干净的指甲,涂了薄薄一层的护甲油。

透着肉色的淡粉。

江诉握着她的手腕,垂眸,替她将?袖口卷上去。

他低头时,卷翘的睫毛一览无余。

看的比平时更清楚。

他是不是偷偷涂了睫毛增长液啊。

在?宁春和胡思乱想的时候,江诉放开手:“好了。”

手腕处的温度一下子消失,宁春和没由来的失落。

“那......那我先出去了?”

他点头,说:“我给你煮了姜茶,记得喝。”

“喔。”

宁春和走到客厅:“是桌上这碗吗?”

“恩。”

在?这放了一会,已经没那么烫了。

宁春和拿起杯子,仰头一口喝光。

她皱眉,啧,真辣。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喝完以后身上好像的确热了一点。

脑袋上的头发还是湿的,宁春和找了一圈吹风机都没找到,于是再次进到厨房,问江诉:“六叔,吹风在?哪里啊?”

他头也没抬:“在?我房间里。”

宁春和迟疑了一瞬:“那我可以进去吗?”

越是有这个念头,心里越急着解释,她保证,“我拿了吹风就出来。”

江诉点头,淡声说:“去吧。”

似乎并不在?意。

不知道为什么,宁春和突然?有了一种?侥幸的心理。

这种?心理在?她站在?江诉的房间里时,彻底被放大。

宁春和拿了吹风准备离开,脚步却迟迟没有动弹。

她环顾四周,江诉家?的装修和他这个人一样,到处都充斥着性冷淡的气息。

旁边的书架,摆满了宁春和看不懂的书。

都说一个人的爱好,可以直接从他的房间里看出来。

宁春和看了一圈,也没发现江诉有什么特别的爱好。

宁春和觉得,江诉真的是一个很难懂的人。

他的心思,好像从来不会浮于表面?。

他把?自己藏的太深了,谁都不允许靠近。

这种?习惯说好也好,说不好也不好。

好处是,如果在?一起的话,她根本就不用担心他会劈腿。

坏处是,他们两个在?一起的机会微乎其微。

......

宁春和懊恼的拿毛巾在?头上擦了擦,然?后开了门出去。

客厅里,菜已经摆上桌了,香味勾的宁春和肚子一直咕噜噜的响。

她咽了咽口水,走过去看了一眼。

想不到江诉还挺全能?,做饭居然?也会。

因为肚子太饿,她吹了一半就把?吹风拔了。

头发还处于半干的状态,不过也差不多了。

宁春和态度殷勤的跑到厨房拿碗筷:“我来我来,您都忙这么久了,先坐着歇会。”

江诉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在?椅子上坐下。

视线却落在?厨房内,正低头盛饭的宁春和身上,她认真的将?碗里的饭压实。

直到确定已经压不下去了,她才满意一笑。

她端着碗出来,江诉不动声色的将?视线移开。

宁春和把?那碗压实的饭放在?江诉面?前:“六叔快尝尝,看我给你盛的饭好不好吃。”

……

她脸上带着邀功一般的笑。

就好像,经她手盛的饭味道能?发现变化一样。

江诉在?她期待的眼神下,拿起筷子,吃了一口。

宁春和连忙问他:“怎么样?”

他咀嚼几?下以后吞咽:“恩。”

“好吃?”

“好吃。”

宁春和一脸满足的歪头:“嘻嘻。”

江诉看着她得意的小模样,无奈的笑了笑。

这顿饭可能?是他吃的最?不安静的一顿了。

宁春和一直给他夹菜:“这个好吃,这个也好吃,还有这个。”

她丝毫不吝啬对?江诉的赞美,双手捧脸看着他:“六叔,你的手艺怎么这么好啊。”

她说:“好到我都想嫁给你了,然?后天?天?让你做饭给我吃。”

话说完,她顿了片刻。

啥玩意儿?

她这嘴快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改?

宁春和尴尬一笑,企图带过这句话:“刚刚外面?好像打雷了。”

江诉迟疑抬眸,握着筷子的手,轻微的颤抖。

在?宁春和将?头转向他的时候,他低垂眼睫,不动声色的遮挡住眼里的情绪。

饱餐一顿以后,宁春和准备在?江诉面?前展示一下自己的贤妻本性,主动包揽了洗碗筷的活。

江诉平静开口:“还是我来吧。”

宁春和也只有坐在?客厅里等他了。

厨房门没关?,宁春和趴在?沙发上,不时偷偷看他一眼。

不过她这个角度不太好,江诉的身子被挡了大半,只能?看见他的后背还有......

屁股。

宁春眼前一亮。

妙啊,这个小翘臀。

她的眼神逐渐变的痴汉,反正最?后总会变成她的,不着急,以后在?一起了,她想怎么看想怎么摸都行。

在?江诉出来之前,她将?眼底的欲/望藏的很好,小心翼翼的问他:“六叔,我今天?会不会打扰到你了?”

“没事。”他把?手表取下,放在?桌上,然?后解袖扣,“你今天?去我房间睡吧。”

“那您呢?”

江诉没开口,只是看了一眼身旁的沙发。

宁春和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顿时心疼的一塌糊涂,这沙发还没他身高长呢。

“睡在?上面?肯定很难受吧。”

“没事,一晚而已。”

说完,他就上了楼。

宁春和急忙跟过去:“您要去哪?”

江诉神色微变,片刻后,他说:“你在?客厅里坐一会,我马上过来。”

宁春和抿唇,样子有点委屈:“我是不是打扰到您了?”

“......我去洗澡。”

哦。

宁春和在?客厅里坐了一会,桌上放着江诉给她熬的南瓜粥。

可能?是看她刚才没吃多少?,怕她饿着吧。

还真是贴心啊,她未来的男朋友。

江诉不在?,她也不用一直拘着了。

神态放松的躺在?沙发上看电视。

装可爱装清纯真的太累了,消耗量绝对?比她读书时打架还要大。

直到楼上传来开门声,宁春和的神经再次紧绷,规规矩矩的坐好。

江诉穿着深灰色的浴袍,腰间系带松散。

他手上的毛巾在?湿发上胡乱擦拭着,从楼上下来。

宁春和的眼神一时不知道该往哪放了,总是忍不住往他脖子上瞥。

覆在?阴影里的锁骨。

江诉放下手:“不早了,去休息吧。”

宁春和听话的点头,转身回了房。

床单已经被江诉换了,全新?的,没有半点他的气息。

宁春和有些?懊恼的躺在?上面?,江诉这个人,真是一点也不体贴。

她要的是新?床单吗?她要的是他睡过的床单!

在?江诉的房间里,她怎么也不可能?这么快就睡着。

那颗躁动不安的心让她毫无睡意。

即使已经快两点了。

索性起床,看几?本书打发打发时间。

宁春和的指尖在?书脊上一一划过,随手抽出了一本。

那本书厚的有点异常,里面?好像还夹着什么。

宁春和疑惑的翻开,果然?在?里面?看到了几?个粉色的信粉,还非常腻歪的用红色水彩笔画了一堆的爱心。

女人的第六感让她对?这个素未蒙面?的女人生起了巨大的敌意。

不用拆开就知道是情书,而且还保存的这么好。

根本就不像是江诉那朵高岭之花会做出来的事。

宁春和腮帮咬的死紧。

难怪他一直对?自己不冷不热的,原来心里早就有喜欢的人了!

不过......

这个字迹怎么这么熟悉,好像在?哪见过。

宁春和将?信封翻过来,看了眼背面?右下角的署名。

---一中校花。

???

这好像......是她写的。

那个时候宁春和不敢给江诉打电话,于是只有采取这种?老土但是浪漫的方法,给他写信。

地址是顾季也赞助的,署名是她自己想的,校花也是她自封的。

毕竟像江诉那种?级别的人,怎么说也得校花才能?配上他吧。

时隔多年再次看到自己中二时期写的情书,她的心里只有满满的羞耻感。

宁春和没忍住,还是拆开看了一眼。

字丑的格外熟悉。

【江诉哥哥你好,我喜欢你很久了,至于我叫什么你就不要多问了,我听说你在?南大读书,我还有两年高考,到时候就是你的学?妹了,希望能?收到你的回信^_^】

她还记得这封信是她和馆陶两个人一起写的,花费了一下午的时间,一代目被班主任发现后收走了,这是二代目。

最?后的结果当?然?是,江诉没有给她回信,而她,也没能?考上南大。

那个大学?真不是人考的,那个分数线,能?考上的都是神仙。

宁春和看着那封情书,眉头不悦的皱了起来。

这么多年了,江诉为什么还把?这封情书收着,而且保存的这么好?

他是不是心里早就有了喜欢的人?并且还以为这封情书就是她写的?

越想越气。

宁春和干脆给馆陶打了个电话诉苦。

她也还没睡,正对?着电脑剪片子:“这都几?点了,你怎么还没睡?”

宁春和憋屈的说:“睡什么睡啊。”

听到她的话,馆陶顿时来了兴致:“不是吧,你们做到现在??”

......

“江诉够可以的啊,体力居然?这么好。”

宁春和不耐烦的打断她:“想什么呢。”

“那你这么晚了还没睡是因为什么?”

宁春和没什么精神的趴在?床上,声音恹恹的:“你还记得我高中的时候给江诉写的那封情书吗?”

馆陶回想了一会:“那个啊,记得啊,怎么了?”

宁春和说:“我刚刚发现他现在?还留着!”

“好事啊,这说明他心里也有你。”

“可是他根本就不知道是我写给他的啊。”宁春和从床上坐起来,“而且我上面?的署名是一中校花。”

她根本就不是什么一中校花。

馆陶吸了口凉气:“这的确有点难办了。”

宁春和问她:“一中校花是谁来着,你还记得吗?”

馆陶不屑的轻嗤:“谁记得这个啊,我从来不记比我长得好看的女生。”

......

宁春和无力的低头:“我也是。”

她们两也没聊多久,毕竟馆陶那边还熬夜剪片子呢,宁春和怕耽误她的时间,随便说了几?句就挂了电话。

说了这么一会话,口就渴了,宁春和穿上鞋子,想出去喝水。

冰箱就在?客厅里,想到江诉在?睡觉,她没敢开灯,怕惊醒他。

轻手轻脚的走过去,拉开冰箱门,里面?的光透出来。

宁春和回头看了一眼。

江诉一米八六的个子睡在?上面?,腿都没办法伸直。

他微侧着头,身上盖了块薄毯,一半已经滑落到地上了。

宁春和动作放轻的走过去,替他把?薄毯盖好。

却没有立刻走开。

而是缓慢的蹲下身,看着他。

窗帘没有拉,落地窗外的月光,映照进来。

宁春和的视线从他的眉骨到眼尾,再到唇角,他睡着的时候,和平时一样安静。

甚至连呼吸声都微弱。

宁春和双臂环胸,搁在?膝盖上。

安静的看着,那张在?月光之下,更显柔和的睡颜。

真好看啊,她的六叔。

她忍了忍,还是没忍住,小心翼翼的将?手机解锁,点开相机。

摄像头对?准他以后,她调好焦,按拍摄键。

伴随着咔擦声亮起的闪光灯。

一霎,黑夜如白昼。

宁春和手忙脚乱的将?手机收好,起身离开的时候不小心撞到旁边的茶几?上。

她强忍着疼,一边揉屁股一边狼狈回房。

还好没被发现,要不然?江诉就该以为她是痴汉了。

在?她侥幸的同时,沙发上的人,动了一下。

他睁开眼睛,月光正好落进他深邃的眼眸里。

安静的夜晚,他无声的勾了下唇。

傻子。

作者有话要说:宁春和:屁股撞疼了,要六叔吹吹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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