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话里面的自信让谢颂华起了几分警惕。
不过仍旧保持着面上的情绪稳定,继而笑着道:“哦?这是为何?不妨请郡主说个明白。”
慧敏冷笑了一声,然后自袖子里拿出了一叠东西递了过来,“你要怪就怪你亲爹,谁让他落了一个这么大的把柄在我手里。
你好好看看,这只是抄出来的副本,若是你不答应,我敢保证,明日这东西就会出现在朝堂之上,高家的情形你还记得吧?
你想想,若是谢家也落魄到这样的地步,你会不会和高盈一样,被王府扫地出门呢?”
眼看着谢颂华的面色越来越难看,慧敏郡主脸上的得意也越发猖狂。
谢颂华着实震惊,她不知道这上面的事情是不是真的,可若这上面的情况属实的话,就是说谢云苍在任兵部侍郎的时候,曾经暗中下达了一些命令,方便三皇子在地方上的调兵。
若是深入追查,甚至可以将谢云苍与当时的宫变联系到一起。
谢颂华心里相信谢云苍应该是没有战队太子或三皇子当中的任何一个。
可这种事情难说得很。
说不定当时只是出于公事方面的需要也很有可能,单看对方如何做文章。
如今朝堂之上,当初依附于三皇子的人已经被清理得差不多,便是没有被清理的人也一个个的瑟瑟发抖。
太子想要什么样的证据,不过是一句话的事儿。
而慧敏这会儿能以这样稳操胜券的姿态出现在这里,便说明这上头的事情一定是有一些蛛丝马迹在的。
她深吸了两口气,让自己的情绪稳定下来,然后将那一份东西放在了一边,脸上的表情复归平静。
慧敏显然很惊讶于她此时情绪的转变,不由轻轻皱了皱眉道:“怎么?你不相信?”
谢颂华轻轻摇了摇头,“自然是不相信的,不过这种事情也并非我一句不信就能说得清楚的,我自然还要向家父求证。
不过,倒是郡主说的事儿,眼下根本就没有可能,郡主与宫中的关系一向亲厚,难道不知道,王爷入宫已经十余日,且一点儿消息都没有吗?”
慧敏立刻皱了眉,转脸朝外室的华阳夫人看了过去。.
与对方一个眼神交流之后,慧敏便转回了视线,“你说的没有消息是什么意思?”
“便是字面的意思,”谢颂华淡淡道,“这件事情终究不可能是我说了算,纵使我答应,也得过了王爷那一关。
我又不是陛下,难道还能强迫王爷娶谁不成?郡主在宫中来去自如,不如请郡主往宫里去打听打听,看看王爷如今在何处,然后我再去问问王爷的意见?”
这个消息对于慧敏来说,大概是真的出乎意料,她下意识地就道:“我还以为钰哥哥去了边关。”
她说完便直接站起了身,“既然在宫里,我自然是要去找他一趟的。”
说完又点了点谢颂华枕边的那一叠纸,“不过这上头的事情,我也不是匡你,你趁早拿回去叫谢首辅瞧瞧,然后也尽早拿定主意,你既然是宸王妃,宸王府娶侧妃的事情,自然绕不过你去。”
说完她便走了出去,然后扶着华阳夫人一道出门。
兰姑姑送她们出门,丁香则是赶紧进来将所有的门窗都打开来透气。
“王妃,你这毒……到底有没有事儿啊?不会伤了你自己吧?”
“怎么可能!”谢颂华轻轻摇头翻身下床,“也不是什么要紧的毒,我就是烦这两个人没有分寸,叫她们吃点儿苦头罢了。”
不过……
谢颂华的目光转向那一叠东西,心情便沉重了起来。
如慧敏所说,她真不怀疑这东西落在太子手里,谢家会遭遇什么。
哪怕如今谢云苍是内阁首辅。
毕竟首辅这样的位子,多的是人想坐。
只是不知道对方已经做到哪一步了,这事儿耽搁不得,她立刻找人直接将这份东西火漆封印送去了谢云苍的衙署。
真是没有想到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京城笼罩在蛊毒之下,关键的时候萧钰人不见了,现在又被慧敏横插这么一杠,谢颂华的心情简直糟透了。
最糟糕的是,她好像身处一只琉璃瓶中,眼看着瓶子以外的世界黑云压城,自己却是一点儿办法都没有。
别人的也就罢了,慧敏想要路王府这件事情是断然不可能的。
思来想去,她干脆写了封信,然后让人偷偷传给了慧敏。
自己手里捏着她最大的把柄,难道还怕她不成?
果然,当天晚上,慧敏便出现在了约定的地方,且只有她一个人来。
小青就隐在暗处,谢颂华也不担心她会做什么事儿。
“你是谁?”
与白日里的倨傲不同,此时的慧敏显得极为警惕,一见着她便想要伸手去掀她头上的笠帽。
谢颂华在她得手之前开口,“郡主若是如此没有诚信的话,那今晚上的谈话便可到此为止了。”
果然,慧敏已经落到她笠帽上的手停住了。
哪怕是在这样昏暗的灯光下,谢颂华也能看清她脸上的不甘。
只见慧敏终于还是收回了手,“你到底是谁?你怎么知道我的事儿?”
“大概是郡主太过于自信吧!这样的事情难道你还指望能瞒过一辈子么?”
这话又一次伤到了慧敏,她冷着脸看着面前的人,“你少在我面前装神弄鬼,说清楚,你想怎么样?”
“听说郡主一直爱慕宸王。”
“是又如何?”
谢颂华却是冷笑了一声,“不巧了,我与他有仇。”
“哈,哈哈哈……”慧敏听到她这话,立刻就笑出了声,“那你可就是找死了,跟谁有仇不好,跟钰哥哥有仇,是嫌自己命活得太长了么?
再说了,这世上跟钰哥哥有仇的人,不说上万,八千也算是无论如何都有了,你算是哪根葱。”
她对萧钰倒是很有自信。
谢颂华并未因为她这个反应而有任何动作,一直等她笑完了才接着开口道:“我手里有郡主的把柄,这便与那万八千的人不同。”
果然,慧敏脸上的表情因为这句话而冷了下来,“你想用这个威胁我,让我替你伤害钰哥哥?”
她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似的,“你都知道我一直爱慕钰哥哥了,又怎么可能会为你所用,做出伤害钰哥哥的事情来?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错了!”谢颂华的语气没有任何变化,平铺直叙,像是一个假人说的话似的,“我与萧钰之间有不共戴天之仇,若不能亲手报仇,他如何死的对我来说,没有半点儿意义。”
“你是不是在做梦?”慧敏的话却是十分老实不客气。
“这么看来,郡主果然是对王爷的关心超过了对自己的关心。”
慧敏果然被这句话逼得没法再那般自信和嚣张,“你到底要怎么样?”
“我不需要你对宸王做什么,只要你将他带到我面前,剩下的都是我来做,只要你做到了,我给你解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