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惩戒

胖子迟疑了一下,没想到还有这好事,这外乡人怕不是傻子吧,还是他有钱到银元和铜板没有区别。

不过,他还是直接接口:“一天一个银币,客官,这大公鸡如此神异,寻常的食物怎么能配得上它呢?一天一个银币,灵米、精糠、灵虫、灵菜叶,我顿顿都喂给它这个,您看如何?”

这京城之中,灵物的用量是天下最大的,各种低阶灵物极为常见,也是明廷占据天下这么多药园、灵田后,产出最主要的供应场所。

当然,常见也没泛滥到他们餐餐可用,否则,这老板就不会鸡吃的一天也要一个银币了,这还只是最低阶的灵物,筑基期都没有,只是带着些微灵气的东西。

周元毫不在意,又丢出了十枚银币:“先在这寄养十天,十天后再说。”

这些银币,他储物袋中有一座小山,都是在凌云窟搜集的,他还只是随便拿了点而已,根本不在乎。

不过,这贪婪的老板,如果如他所说的,给这公鸡喂足够的灵食也就罢了,否则,他自会有办法来讨回来。

安顿好这只公鸡,周元便出了门,闲逛起来。

昨天他就逛了逛秋声观周围,今天,他决定将西城附近都逛完。

京城是个典型的三环结构,最里面是紫禁城,然后皇城,紫禁城是皇帝、嫔妃等得居所,因皇帝象征天空紫薇垣,内城又被称为禁城,因此被称为紫禁城。

而皇城,则是内阁、六部、诸府、各司等机构的办公地点,而其核心,就是各大殿。

再外层,则是居住区,离皇城越近,则越是富贵,府邸也越大,甚至跨连里坊,蔓延数十里。

而越往外则越贫穷,到城墙附近,大都只有几间房连在一起,组成一个小院子。而城墙外,则是贫民窟。

周元现在所逛的,在西城,这里靠近西山、北海,乃是京城环境最好的区域,也是富人扎堆的区域。

所谓东城贵、西城富、南城喧而北城静,城南乃是贯穿整个京城的中轴线和朱雀大街,各种大型市集也都聚集在朱雀大街附近。

而北城,则是皇子、皇族御赐的各种宅邸,人烟稀少,所以才有南城喧闹,北城寂静的说法。

周元准备在西城租个院子住下,然后慢慢深入京城。

他一路逛到了西城的牙行附近,准备在这里让牙人帮自己租个院子,清净的独院,方便他读书。

牙人相当于古代的中介,不过不是一种,而是综合性的,他们为各处拉生意,包括房屋、人口、土地、商铺买卖等等。

周元找的是一个声誉较好的牙人,虽然抽成高,但在周围人评价中,物有所值,没有坑人的事迹传出来。

周元的要求就是清净,不用太大,毕竟就他一个人住,租一个大地方太显眼了。

这牙人想了想,给周元推荐了一个小小的四合院,两间侧房分别是是厨房和厕所,正房是客堂,两边一间卧室一间书房。

据这牙人说,这小院原本是一位进士所有,后来进士外放,这地方就空了下来,空了许久之后才决定租出去,补贴家用,一个月10块银元。

这地方位于西海西侧,这西海是京城有名的湖泊,五海之一,其中中海在紫禁城,南海在皇城,其它三海都是京城人赏景的最好去处。

这院子确实幽静,而且靠水,即使被人发现,也会快速脱身,符合周元的需求,因此,他立即就租了下来。

租下来之后,那牙人又问他是否要聘请几个丫鬟使女,他表示,他能找来各种姿色的婢女,暗示之意,昭然若揭。

周元却摇了摇头,拒绝了他,托言道,自己家的仆人前段时间去河北送信去了,很快就会回来。然后又给了这牙人一年的租金,打发他离开了。

那牙人看周元出手大方,又是独身一人,记下了他。

安顿好后,已是三天之后,周元去客栈带回了他的大公鸡和一点装模作样的行礼。

接回公鸡的时候,他就看到,这公鸡每日吃的仍是粗糠烂叶,他也不言语,只对着老板笑了一下。

又去买了锅碗瓢盆、被褥床单,做出一副安家的样子。

且说那老板,自周元接回那大公鸡后就发现自己有了毛病,那方面不行了。

一开始他还以为自己是太累了,可是接连半个月都不行,什么虎鞭鹿鞭、枸杞鹿茸,药补食补通通试了,即使补的口鼻流血,浑身燥热,可那玩意死活不行,不但家里黄脸婆破口大骂,就是外面的小情人也刻意疏远。

他又去看了京城着名的男科大夫,结果毫无毛病,甚至这两个月补过头了。那大夫直接道:“你这症状,恐怕得罪了修士,你去秋声观看看,说不定他们能看出什么异常。”

于是,这老板又备了大礼,求见秋声观的外门知客,这位也是一位筑基修士,而且在西城鼎鼎大名。

收下了客栈老板价值三百银元的礼物后,那宁远知客见了客栈老板,可惜也是左看右看看不出毛病,最后只得问道:“你这身体确实毫无毛病,不过,丘老板,你有这毛病之前,可曾得罪了哪位同道,恕我不好妄自出手,解铃还须系铃人,你还是找那位道友去吧,否则,怕对你有害而无益。”

这知客用这几句车轱辘话搪塞了客栈老板,吞下了银元,然后送客。

回家以后,客栈老板左想右想,却也没觉得自己这段时间得罪了哪个修士,敲诈周元的那一笔,在他看来,不过从一个有钱的外乡人身上捞了几个银元而已,小的不能再小。

他不甘心,又跑了许多地方,京城附近有名的大夫、修士拜访了个遍,花费了几千块银元,还是一无所获。

可是就在他已经放弃的三个月后,突然有一天,他又行了,这天距他不行刚好三个月。

其实,周元做的手脚根本不在他身体上或者神魂上,这里到底是京城,如果让人抓住把柄就麻烦了。

他做的很简单,给这老板下了一个暗示,一个种在他神魂中的暗示,我不行了,那玩意起不来了,

深层暗示的影响的不但是他主观的认知,而且还涉及到他的本能,本能认为自己不行,不往那里充血,自然无论如何也不行。

这东西结合了梦种、幻术,但偏偏,无论从肉体还是神魂检查,都没有丝毫问题,毕竟,这只是一个心灵暗示,除非有人潜入他神魂,慢慢翻阅,才能找到蛛丝马迹,

之所以是三个月,是因为他骗了自己三天,而且,暗示的强度也不会太持久,如果是永久性的,他很可能会在暗示下做出某些不恰当的行为,或者疯了,弄巧成拙。

且说周元,安顿下来之后,又逛了十多天,终于将整个京城大致逛了个遍,对接下来的行动,有了一个基本的认知。

在他看来,这京城最重要的地方是藏书阁,这藏书阁不是一座单独的建筑,而是城北靠近皇城的一片建筑群,包括神州、西域、天竺、欧罗巴大陆等几乎全世界的藏书。

而周元要找的,就是其中一座建筑中的藏书,实录馆。这里面所藏的,是记载明廷帝王起居、行政、宗族等事迹的起居注的原本。

目前,这里面所藏的,只有黄明时期五百年及成祖时期的起居注,后来帝王内容,在皇宫中保存。

不过,对周元而言,这些已经足够他找到线索了。

起居注中肯定不会指出紫薇异宿的问题,只会记载成祖太子因病暴亡,成祖不得已,传位于英宗,他所需要寻找的,是隐藏于其中的真相。

这或者藏匿于紫禁城皇家秘藏之中,不过,他需要寻找的,是找出其中蕴含的线索,顺藤摸瓜。

首先需要搞清楚的,是当时黄明末代太子的生平,最主要的,是找到有哪些是这位太子身边的臣工,然后找找他们的私人笔记之类的东西。

不过,这其中基本上都已经被抽走,或者湮灭,需要周元从其他地方慢慢寻找。

比如,当时担任末代太子的太子洗马这重要官职的是谁,正史中可能已经湮灭,可是其他地方,不可能完全抽去,比如在他升迁前,绝对会留下蛛丝马迹,就看仔不仔细了。

他有应试进士的身份,进入藏书阁毫无问题,实际上,这藏书阁的所有藏书都对外开放,但是,他还需要一个借口能长久翻阅其中的藏书。

毕竟,一个应试的举子,一天天的翻阅那些科举绝不会考的帝王起居注、皇家实录做什么?是不是图谋不轨?窥探皇家阴私?

或许没人注意,不过,周元自己不能不注意,一来,他的身份用的是别人的,不能轻易露馅。二来,他这不知道还要待多久,露了行迹就麻烦了。

所以,他一开始也只翻阅藏书阁中其它藏书,早出晚归的,很快就在这藏书阁中打出了名头,人人都知道,这京城来了一个书痴,博览群书。

这天,周元又翻看了一天藏书后,早了一点回家。

这段时间,他翻阅了近万册藏书,统统暂时将内容存入他脑中那记忆迷宫中了。饶是如此,他也觉得,这实在是有些多了,需要理解消化一下。

这一路上,他溜达着回家,路过一处天桥时,发现前面围了一大堆人,正在喝彩。

他走过去遥遥一看,原来是有一对父子在表演戏法。

这戏法表演源远流长,在汉唐时期,就经常有方士表演戏法挣钱,这种东西,可以算做一种魔术、幻术结合的一种东西。

在现代都还有许多传承,如三仙归洞等。

而且,唐宋时期,这种戏法风靡大江南北,帝王贫民,甚至有方士受邀进入宫廷表演,闹出过大大小小的风波。

明廷建立后,这戏法与修行相结合,尤其是其中的幻术补充,让戏法更加真实、奇幻、声光俱佳。

即使朱明时期,修道被打压,可是这种独树一帜的传承却依旧风靡,一来是这表演戏法的,修为都不高,筑基期就够用了,也没多大威胁。

二来,也是京城百姓着实喜欢,这可比说书、唱戏有意思多了,而且,也花不了几个钱。

周元看到的时候,这两父子正在表演种桃,就是以一颗桃核,埋入一个花盆中,然后装模作样的浇水、施肥,让那桃核生根发芽。

然后,这桃树经历了一个完整的生长过程,从幼苗、桃树、开花、结果,最后,当桃子成熟之后,那孩子还捧着托盘让周围的人尝尝。

周围人大多都不愿尝,因为尝了的话,一定要给钱的,而且不能少,周元拿了一个尝了下,味道还可以,正宗的水蜜桃,味甜水多。

刚才的过程,他一直看着,甚至,连五感六神都用上了,可是,在他眼中,这株桃树是真实的,甚至花开花谢也是真实的,只有最后拿桃子的动作是假的,他们从袖口的储物袋中将这桃树结的桃子换为了好吃的水蜜桃。

这就有点意思了,他一边想一边给这两父子丢了一块银元,让周围之人纷纷侧目。

不要看他进京以来银元到处洒,觉得这很常见,实际上,一块银元,也够京中寻常人家用三四天了,在京城之外,可能够生存一两个月了。

因此,见他这么大方,那演戏法的老子连忙上来道谢。

周元问道:“老丈,你这戏法每天都在这里演吗?极不错。”

“公子过誉了,这不过讨口饭吃而已。我们一般在天桥、八大胡同、后海、朱雀大街来回演。”

“不错,”又赞誉了一声,两人继续表演,这次就不单是戏法了,还有杂技、缩骨功这些,看的周元精精有味,时不时丢一块银元。

再次丢了一块银元给那小子后,那小孩凑上来提醒了一句:“公子小心,有人盯上您了,您小心点。”

说完,又若无其事地走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