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丧尸病毒没出现,你说咱们两个现在应该是什么关系。”
“没什么关系。”
杜云飞熟练地包着饺子,还时不时地拿起苏合的异形饺子做些修正。
“是哦。”苏合也不生气,随手丢了颗糖进嘴里,“那你会找一个什么样的人过日子。”
“没想过。”又是一个饺子放到台上,“随缘。”
“可是我想过,还挺多次的。”
苏合嘴里吃着糖,声音有点含含糊糊:“不过想多了也没什么好处。反正希望越大,失望越大,不如多找找身边追求者的发光点咯。”
厨房里安静了一阵子,苏合饺子包得越来越像样,动作也熟练起来。
反倒是杜云飞一连擀破两张饺子皮,停下来撒了点儿生粉。
“在段鲸之前,你还和谁交往过?”
“毕了业你还会去记单词吗?早忘光了。”苏合头也不抬:“你呢?青年才俊的同行也不少吧。”
杜云飞安静几秒钟,倒是点了点头:“以前有过。”
“哪一国的?什么肤色?胸有你大么?”
“是个大学女同学。”
“女的?!看你一本正经的,居然还玩男女通吃!”
苏合抬起头,惊愕的表情因为面粉的点缀而毫无说服力。
杜云飞很自然地抓来一块湿布想让他擦脸。却没料到苏合竟然往后缩了一缩。
“你都有这本事了,还是找个好姑娘生孩子去吧。犯不着跟我在这儿干耗着。”
“你是在歧视我。”杜云飞沉声道,同时将湿布收回。
“歧视?歧视你可以和自己喜欢的人通过自然方式产生下一代?”苏合哑然失笑:“那你也来歧视歧视我好了。”
“你很介意这一点?”
“倒也还好,毕竟我不像别人那样有爹有娘,整天催着生这生那的。可是朋友圈里头就不一样了,比如老段……”说到这里,苏合故意压低了声音,以免被对面大厅里坐着学习的段星泽听见。“你不也说自己来自幸福家庭吗?就不怕找个男人,家里人反对?”
“我家很开明。”
杜云飞又丢了几个饺子皮到苏合手边:“所以对我而言男女都没有区别。只要值得去爱,就该好好珍惜。和自然繁殖没关系。”
“喔。”苏合手里捏着饺子,一下子趴在了料理台上,“段总裁听见这番话,非得嫉妒死你不可。”
杜云飞笑笑,又拿起湿布丢了过去。
这次苏合倒是接住了,拿着擦掉了脸上的面粉。
“欸,你为什么要和那个女的分手,劈腿?性格不合?毕业散伙?”
“话太多。”
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慢悠悠地包了两百多个饺子。其中一部分送去冷冻,剩下的分批下锅。
傍晚时分,其他两组收工回家,彼此交流着今天的成果。热腾腾的饺子很快就出了锅,大家彼此招呼着围坐下来。
饺子有猪肉白菜、素三鲜和羊肉大葱三种馅儿,分别装在三个不锈钢脸盆里头。蘸饺子的酱汁也有几种,各取所需。大家狼吞虎咽地吃完,直呼痛快,饭后吕如蓝和海臣还抢着帮忙刷盆洗碗,让杜云飞去休息休息。
苏合跟着杜云飞也沾了光,第一个洗完澡就上楼去照顾种在房间窗台上的植物,再顺便做些文字记录。可能毕竟是有点累了,没写几个字就开始犯困,紧接着歪歪扭扭地就睡了过去。
可这一夜,他睡得并不踏实。
约莫到了后半夜,一阵嗡嗡声出现在了苏合的耳边。皮肤上甚至能够感觉到刺痛。随之而来的是浑身上下止不住的瘙痒。
半梦半醒之间,苏合回想起自己睡前忘记放下蚊帐,这才使得该死的蚊虫趁虚而入。他想要起身,可身体死沉死沉的,抬不起手脚来。
苏合咬牙切齿地在心里咒骂,等到身上的沉重感稍稍减轻,他立刻闭着眼睛把蚊帐拉下,然后抓起被子一顿狂扇,又拼命蹭着床单。
即便如此也还是迟了。
凌晨四点三十分,在一片前赴后继的嗡嗡声里,苏合忍无可忍地再一次坐起身来,起床开灯,穿好衣服。
太阳还没出来,窗外的天色只有蒙蒙亮,静谧的树林笼着一层薄纱似的蓝光。他一个人背起箩筐,筐里装着砍刀剪刀和锄头,怒气冲冲地就出了门。
又过半个多小时,早睡早起的杜云飞也起了床。他首先走到苏合门口准备叫早,可是门开着,里头没有人。
他再走到楼下查看,也不见人影。
在做出更进一步的推测之前,杜云飞首先查看了盥洗室(也就是曾经的一楼女厕所)里的情况。洗手台是湿的,苏合的毛巾和牙刷也都潮湿。这至少说明他是自己起床的。
稍微定了定神,杜云飞朝着大门口走去。说也凑巧,刚出了门就看见苏合背着满满一筐树叶杂草走了回来。
“半夜不睡,你干什么去了?!”
“你怎么知道我半夜没睡,你偷袭我了吗?”
也许是因为起床气的缘故,苏合黑着一张脸径直走进别墅里。经过大门口的时候,一股难以形容的怪异气息吸引了杜云飞的注意。
“你居然——”
作为男人而且还是个医生,对于这个气味并不陌生。可他却万万没想到,苏合一大清早跑外头,居然是去做“那种事情”。
“啥?”苏合皱着眉头,愣了两秒钟才反应过来他的言下之意,顿时哑然失笑:“你以为……什么啊?!才不是那个!”
说着,他将背上的竹筐放下,从里头抓出了一大把酷似毛毛虫的白色花序:“这个!是这个!栗子花!!”
杜云飞这才确认,苏合身上那一股子浓郁的jīng • yè气味的确是眼前这一大把毛毛虫花上发出来的。他愕然道:“你拿它干什么?”
“你先去准备早饭,一会儿看了就知道。”
说着,苏合又挠了挠脖子上的蚊子包,开始行动。
他将又臭又长的栗子花一条条拿起来,每三朵捆扎成束,编成麻花辫状,再用长尾夹将这些麻花辫夹住,倒立在地上,取出打火机点燃。
毛茸茸的花序很快燃烧起来,散发出黑烟以及愈发难以形容的气味。可是苏合却浑然不觉,一根接着一根地点燃着。
到最后整个大厅里全都充斥着栗子花那种暧昧又呛人的臭味,就连躲在厨房里的杜云飞也忍不住探出头来。
“有完没完?”
“就快烧完了!”苏合点燃最后一根栗子花辫:“我这也是在为了你们好,谁知道那些该死的蚊子在叮我们之前有没有叮过丧尸?”
说着,他又从竹篓子里取出几种树叶,戴着手套将它们全都浸泡在水盆里,又揉又挤。
端着菜走出来的杜云飞瞥了一眼:“什么树叶。”
“桃叶、菖蒲和羊踯躅。用来杀死院子水坑里的孑孓,还有下水道里也要倒一些,对蛆也有效。”
他边说边做,不一会儿就泡出了好几盆汁水,非常勤快地跑到外头去泼洒。
杜云飞看着苏合忙进忙出,自己手上的工作也没停下来,不一会儿就准备好了一桌丰盛的早餐。
苏合终于泼完了水,提着个空盆子回到屋里,正对上这一桌丰盛的饭菜。空腹晨起的怨念顿时发作起来,奈何手上还带着沾了羊踯躅汁液的手套,唯有舔舔舌头,把口水往肚子里咽下。
就在这时,杜云飞走过来,顺手夹起一块香肠送到了苏合嘴里。
“谢谢杜医生心疼。”
苏合满足地嚼着热而不烫口的香肠,却并没有因为美食而怠惰。
与蚊虫的这场战役,他还有最后一项撒手锏没有使出来。
第52章末世双休日
苏合拿着竹筐走进了厨房。
他将最后剩下的树叶,还有一些看来像大葱的植物全都掰碎了,丢进一个不锈钢的大锅。再向大锅里倒进适量的白开水,淹没所有植物的表面。接着从碗橱里取来两个大碗,一个倒扣,再将另一个放在倒扣的碗底上。
做完锅内的布置,他将锅盖翻过来扣在锅上,又在锅盖上放一袋冰块,将火打开。
没过多久,锅内就传来了液体沸腾的声响,一股沁人心脾的清爽柠檬香气也跟着弥漫在了厨房里。
杜云飞端着茶叶蛋走过苏合身边。
“煮柠檬叶?”
“不是。”苏合调整了一下锅盖上那包冰水的位置,“是金缕梅树叶和香茅。你闻到的柠檬味就是柠檬香茅的气味。”
锅子里的水持续沸腾着。又过了一阵子,楼上的五个人纷纷起床,各自挠着胳膊脖子打着哈欠下楼开始洗漱。没过多久就听见吕如蓝大喊一声。
“我去这牙膏什么怪味儿——?!”
苏合站在走廊上冷笑:“昨晚上没刷牙,还好意思说。”
大家洗漱完毕,走到餐桌边上的时候,一楼的栗子花味已经散得差不多了。但还是有极个别嗅觉灵敏的人,比如林幼清露出了狐疑的表情。
苏合不解释,大家就都看着杜云飞,杜云飞不得不现学现卖,科普起了栗子花这种带着“生命气息”的植物。
差不多吃完早饭的时候,苏合那一大锅的金缕梅和香茅也煮好了。等到锅子完全冷却之后,他将锅盖打开。只见空碗已经积满了澄清无色的液体,凑近还可以闻见浓郁清新的芳香。
“有些人管它叫纯露。”
苏合一边说,一边将液体装进空的喷瓶里,首先对着自己的身体喷了两下。
“从现在开始,这就是我们的花露水。”
被苏合捣鼓了这么一大通,别墅里蚊虫的数量的确大大减少,可他还不满足。
制作纯露的方法得到的液体浓度不够,他又开始动手,用一大一小两台高压锅和几条不锈钢螺纹管自制了一个蒸馏器。转头又在门口晒了许多艾叶说是要捣艾绒、搓艾条。
与此同时,几个温室大棚的种植计划也抓紧了春天的尾巴,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番茄、辣椒、毛豆、黄瓜、冬瓜、茄子……前几周在播种盘里萌发的幼苗,都被移栽进了温室。这些现成的温室都配备有与蓄水井相连的灌溉系统,有些还带有补光灯等先进设备,倒是为苏合省了很多事。
转眼间,一周五天的工作日就这样在忙碌中度过了。
周六周日是大家约定的休息日,除去一日三餐之外的时间,大家都可以自由支配。
就在周五晚餐的时候,海臣忽然提出,明天大家一起去桥头路障墙外的滩涂玩,顺便挖点海鲜回来尝尝。
来到佛光岛近一个月,这还是第一次有人提议要到外头去。虽然大家或多或少有些顾虑,但考虑到这些天附近十多公里没有出现过丧尸,最后还是同意了。
第二天大清早,吃过早餐,大家拿上桶、网兜和其他一些工具,开着工程车就出了门。
最近的滩涂就在引桥北面一百多米的地方。除了靠海的那边,其他三面都围着高高的铁丝网。
“这些铁丝网,如果全都拆开连在一起,应该可以封锁住公路。”段鲸已经开始计算:“也许今后我们可以进一步建设缓冲隔离带,扩大安全区的范围。”
“是个好主意。”林幼清抬头,眼中满是崇拜。
段鲸顺势搂住他的肩膀,揉着他的头发,趁着别人不注意在额头上印下一吻。两个人这才跟上大部队。
八心八箭无人机被放上天巡逻了一番,确定附近十分安全。大家这才迫不及待地脱掉鞋子和外套,吕如蓝拉着段星泽兴冲冲地跑在最前头,后头跟着海臣和阿狗。
相比他们的积极,苏合则显得没精打采。从车上下来几步路,他就打了七八个哈欠,走路也是歪歪扭扭的。
“世界没末日的时候,天天上班累成狗;现在世界都末日了,双休日连个懒觉都没得睡。”
说着,他又往杜云飞这边靠了靠。
“好好走路。”杜云飞将他往边上推了推。
七个人前前后后走上了滩涂,半小时前刚退潮,滩涂上到处是东一滩西一滩的水光。海臣首先趴在了滩涂上,招手让大家聚拢过来观摩。
只见褐黄色的沙地上,到处都是圆圆的小气孔,沙下显然藏着什么生物。海臣从随身携带的桶里取出一撮粗盐,撒在小孔上,然后让大家安静等候。
不过两三秒,洞口开始冒出水泡。紧接着,一段又肉又白的触手蠕动着从洞里探了出来。海臣眼疾手快,捏住触手往上一提,又肥又大的一个蛏子就这样被他捏在了手掌心里。
白白嫩嫩的大蛏子,有谁会不喜欢?
这下就连懒洋洋的苏合也有了劲道,拽着杜云飞跑到一边,抓起粗盐就往沙滩上倒。
可杜云飞却有自己的独门绝技。只见他带来了一截工地上的短钢管,用力将它插进带着出气孔的滩涂上,再拔出来抖掉卡在钢管里头的滩泥,白胖的蛏子就混在泥里掉了出来。
一旁的段鲸则更加简单粗暴,直接用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