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军汇聚向潍县,很短时间内便集结完成。在两天之前,大量火炮和足够的辎重已经运抵。当白翥看到大小火炮数百尊,还有那堆积如山的炮弹后,明显吃了一惊,久久没有言语,这周显的家底到底有有多厚啊!
这些火炮,基本上可以顶整个辽东驻军火炮数量的三分之一。但辽东却有十数万大军,而现在放眼望去,加上新兵在内,在莱州也不过两万余步卒。更不用说那些崭新的绵甲,精致的刀弓,还有十数万的羽箭,这样的景象完全超出了他的想象。
白翥沉默了良久,转头向李开道:“督帅走之前,可有什么话要你带给我的?”
李开道:“军门说,首战必须要胜。其他的,任由白总兵做主。目前全军一万六千将士,任凭白总兵调遣。”
白翥点了点头,心中虽然不完全相信李开所言,但对周显敢将这支大军交给自己也是满心佩服。“那李参将对此战可有什么建议?”
李开回道:“白总兵,在青州北部驻守的为刘贼的手下大将郑隆芳。这人性情粗劣,为人暴虐,在他夺取淄博之后,直接将城中大小官吏近百人全部吊死,并大肆劫掠当地富户。因而他得到了充足的钱粮,并大肆招募兵卒。他对外宣告自己有五万大军,但实际上,真正有战力的不过万来人。而且他的种种暴行早已在青州激起民愤,只是目前敢怒不敢言。我以为除了要尽快出兵,趁郑隆芳萎缩在少数几个青州城池之时,直接进入青州腹地外。还应派出细作深入青州,鼓动当地百姓反抗郑贼。”
白翥奇怪的看了李开一眼,问道:“李参将,难道你们之前没有派出过细作吗?那这些情报都是如何得知的?”
李开道:“禀白总兵,属下所说的细作并非单指那些刺探情报的,更类似于斥候。以前军门出征,每次都派出小股骑兵深入敌境,一方面是为了随时掌握敌情,另一方面也是为了寻找时机,尽一切手段扰乱敌军。军门虽然调走了骑兵营,但余留的骑卒也足够行此事了。当然,白总兵领兵策略可能和军门不同。如若白总兵还有另外的方略,属下照令行事即可。”
白翥对李开这样放低姿态十分舒心,“李参将,这样的方法是否有用?”
李开轻轻的点了点头。
白翥道:“既然有用,那就依旧如此吧!另外,麻烦李参将召集众将前来,我们就此次战事再议一下。”
周显从白翥讨来了包括游击将军武志英在内的百骑,在离开潍县之后,他让骑兵守备孙轩带三千骑兵先行前往高密,然后带着武志英在内的三百骑兵前往胶州。一路上,通过和武志英的接触和交谈。至少现在看来,周显觉得白翥对他的评价并不过分。
进入胶州境内之后,谈震彩率部出城二十里相迎。周显与之闭门交谈两个时辰,最后谈震彩神情落寞的走出房间,将仁字营的指挥权交给了周显。
而周显随之宣布了数个任命,除了个别人外,其他的都是谈震彩的族人和亲信。只不过有些资历浅,不堪使用的被周显直接调出仁字营,让之去莱州赴任。到时候是补充到辎重营,还是补充到新兵中,再看情况而定。
谈时迈看到周显走出大门,连忙迎了上去,“军门,我父亲他?”
周显看了他一眼,缓声道:“你父亲之前做的那些事情,我是不会再用他了。他交出兵权,在胶州颐养天年,此事就此结过。”
看谈时迈脸色难看,周显拍了拍他的肩膀,继续说道:“他是他,你是你,仁字营的一切都照旧。你父亲对你期待很高,我也是。此次出征你为先锋,立下功劳,仁字营的主将便会由你掌控,这是我和你父亲的约定。希望你不要令我二人失望。”
此时,陈锋从外侧走了个过来,拱手道:“二公子,一切都准备妥当了。”
周显点了点头,从陈锋手里拿过披风给自己挂上,向谈时迈道:“去看看你父亲呢!一个时辰后全军开拔。”
自出现谈震彩那档子事后,万元吉限制了仁字营的军饷配额。后来,虽然谈震彩服软,但也只是补足了原有士卒的饷额。后来招募的新卒,全部补充到勇字营中,导致目前仁字营只有五千余人,还不到勇字营兵额的一半。但不同的是,仁字营多为从金州撤回的老卒,底子并不比勇字营首发
只不过长时间的厚此薄彼,让他们心中难免有点怨气,只是他们中的大多数人将这种怨气归于掌握军饷的万元吉。此刻看到周显亲至,便更加确信这事和周显无关,要不然他不会亲自来指挥仁字营。当周显第一时间补齐了他们的军饷,士气高涨,之前心中的那点怨气瞬间消弭。
大军行到高密,在远离城池的偏远处驻扎,周显率少量骑卒入城。县令张旗,游击将军丁可泽,守备孙轩早已等待多时。
孙轩将一纸战报递给周显道:“这是李参将传回来的最新战报。白总兵率大军连破昌乐,寿光等地,几乎没有遇到什么抵抗。唯在益都,有近万叛军坚守。我军用新型火炮轰开城门,贼军大败,被斩数千人,目前大军已经进抵临朐。”
周显脸露惊愕,“这么快?”
孙轩回道:“郑隆芳轻视我军,将主要兵力集中在淄博和临朐两地,其他的地方只有象征性的部署了一些兵力。但临朐城池坚固,靠山背水,极其难攻。叛军出城败了一次后,就像乌龟一样躲到了城中。白总兵目前对之围而不攻,只下令掠取了周围的险要之地,并令炮兵每日轰城。军门,是否下令催促白总兵尽快破城?”
周显笑着摇了摇头道:“临朐为青州要冲之地,一旦失陷,向西便再无险隘,郑隆芳绝对不会坐视临朐陷落的。我军兵力不占优,在临朐凭借险要击贼比在淄博城下与叛军决战更加有利。白翥这么做,或许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目的在于在临朐附近重击郑隆芳,让他随意去做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