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一个月来,周显一直闲赋在家,始终没有收到崇祯皇帝对自己的安排。平常在家,除了阅读昔日赵宇送给自己的兵书战策外,其他时间就是不断的练习枪法,磨练筋骨。同时,他一直关注宣府那边的战事,知道杨嗣昌到达之后,命令各处明军坚守不出。岳托在那里始终没有讨得丝毫便宜,最后在皇太极的严令之下,率部灰溜溜的退回了辽东。
期间,周显收到了两封来信。一份是自己兄长周贞写的,除了询问周泰近来的情况外,还向周显提到了一件事情。有几个锦衣卫分成两拨,分别去了郾城和舞阳。向袁成和李振声详细询问了有关周显的各种事情,特别是周显昔日和他们一起平贼的经历。李振声觉得事情有点不对,让周贞提醒一下周显。
周显对此略感奇怪,心想这莫非是崇祯帝暗自派人调查自己?别的他倒不担心,就害怕林豹的真实身份被他们发现。要知道在明末,虽然锦衣卫的势力有所降低,但作为大明的情报结构,仍有着不可忽视的巨大作用。一旦因而连累到林豹,那自己就太对不起师傅了。
第二封信是李信写的,也没提到什么重要的事情。周显想到此次出塞,赵宇所送手铳的三个弹夹都用尽了。就给李信回了一封信,内附一张五十两的银票。让他交给赵宇,拜托后者再给自己多制作几个。周显不懂火『药』的配方,也让赵宇给自己写一下。这样一来,即使今后用光了,也可以自己配。
一日,午时刚过,天气热辣辣的。周天鸿有公干,一大早便出去了。周泰自见过那位赵家小姐之后,便像丢了魂似的,基本上每天都要去赵家门口呆一会。有时,偶然间看到赵家小姐从家里出来,他就连忙迎上去,假装是偶然遇到。然后又是请她吃饭,又是送东西,那模样真是比见了祖宗还热情。
周显开了他几次玩笑,他不但没有丝毫在意,反而理直气壮的说道:“小叔,这可是我未来的媳『妇』,不积极一点,被别人抢走了怎么办?”这不,今天早上周天鸿刚走,他便像猴似的蹿了出去,到现在还没有回来。想来,这次应该又偶遇成功了。
天气炎热,周显也没心情做别的事情。就在院内的树荫下摆了一个茶座,一个棋盘,边饮茶边和高天一起下象棋。最开始的时候,实际上是高天、周显和李开三人在下,但李开棋艺太差。连续输了几盘之后,他就再也不愿上场了。此刻,他蹲在旁边,静静的看高天和周显两人下。偶尔出言,说出几个自以为是妙招而实际上却是臭招的棋步。
锦瑟坐在一个圆形石凳上,手中正绣着一个锦扇,上面的两个鸳鸯已现雏形。
周显端起一杯茶,细细品味一番,笑向高天道:“高爷爷,这步棋你都想了多久了,也该下子了吧!”
高天撇了撇嘴,犹豫了一会。最终抬起手,将自己的炮向前推了一步,道:“小子,我就走这里了,看你怎么办?”
周显笑了笑道:“高爷爷,这一步算是好的,以炮来限制我的马向上跳。但是我车却依旧可以向上走,五步之内,你必输。”说着,他将车直推到底道:“将军!”
高天笑了笑道:“你忘了我还有一个士在吗?”说完,他把士向下划了下去。
周显眼角带笑道:“高爷爷,你这顾头不顾尾的,可一点都不像你的风格啊!你看我的这个炮,一旦直下,你为了保全你的帅之后的那个车,就只有将中间的那个象往下挡。这个时候,你的炮就没了支架,我的马也就可以自由向上跳了。这又回到最初的步子,还是两步死。加上之前的两步,恰好是五步。”
高天听了周显话语,心中一急,抓起自己的炮道:“我悔棋,悔棋。”
周显摆了摆手道:“高爷爷,我看还是算了吧!你想了那么久,还不就想出了这一步。我看您就是再悔个一万次,还是输。”
高天想了想,恼怒的将自己的炮仍在棋盘上道:“输了,输了。不就是输盘棋,你高爷爷认了。”
周显笑了笑道:“五局三胜,还是我赢了。高爷爷,您的那坛陈年老酒……”
高天脸『色』恼怒道:“给你,给你。最后一坛都被你骗了去,就不知道让让我这个老头子。”
周显脸『露』不信道:“真的是最后一坛?”
“那还有假?总共就五坛,这一个月赌的几次,都是我输,哪里还有剩余?本想着这最后一坛留着自己喝,最终还是没忍住,又和你赌了。”
锦瑟撇嘴笑道:“高爷爷,早就劝您不要跟他赌,您就是不听。这下好了吧!你今后是彻底没酒喝了。”
周显扭头道:“哎哎哎!锦瑟,你这刚来几天,就学会胳膊肘往外拐了。你到底和谁是一伙的。”
锦瑟笑道:“我啊!当然是谁对我好,就和谁一伙啊!高爷爷可是管着饭的,我可不敢轻易得罪他。”
高天嘿嘿笑道:“还是小锦瑟聪明,知道什么人可以得罪,什么人不可以得罪。小公子啊!你说这坛酒,你是要呢,还是不要啊!”
周显摇头叹息道:“人心不古啊!您老都这样说了,我还敢要吗?”
高天竖起拇指大笑道:“聪明。”
此时,门外突然响起了“砰砰”的敲门声。李开首先站起身子,道:“我去开门。”
不一会,他笑着走进后堂,向周显道:“二公子,您看谁来了。”
周显扭头望去,看到李开身后的两人。顿时站起来,脸『露』惊喜道:“牛大哥,王百户,你们怎么来了?”
近两个月时间不见,牛勇已瘦了一圈,本还有点肉的脸庞此刻已完全凹陷了下去。整个人看起来十分憔悴,但不改的是他豪迈的『性』格和粗犷的嗓音。“怎么,不欢迎我们?”
周显满脸兴奋,上前抓住牛勇道:“欢迎,怎么会不欢迎?”但周显脸『色』却突然一沉,绽开的笑容顿时凝固了起来。他左手正抓住了牛勇的右手衣袖,里面空『荡』『荡』的,摆向一边,犹如一片破败的落叶。
牛勇脸上挤出一些笑容,道:“别提了,被鞑子砍了。今日来找你,就是过来讨要几碗好酒,还不赶快给大哥我整起来!”
末代驸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