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威胁,这是商量。”穆斯塔敲敲桌面,威斯曼和诺顿走到桌边,站在他的身后。
“你说很多假如,我也知道,假如是一个如此罪犯的话,可不愿意被清道夫追捕。”穆斯塔身子微微靠后,仿佛谈判正式开始。
这一点穆斯塔倒是说对了,李阅的确不想惹上清道夫或者新教。
但那是在几天以前。
现在整个铁矿镇只剩下教会还没点亮,李阅留在铁矿镇的渴望已经没有那么强烈。
“你也是这么想的?”李阅抬头,问诺顿。
“维护五镇治安,是我们清道夫的职责。”诺顿的回答一板一眼,直视李阅的目光,突然话语也软了些。
“假如一切都如同你的假如,那我们也许可以坦白,有机会更好地合作。”
“一个隐藏着的罪犯,一个商会,和一位清道夫……这在五镇已经是一股很庞大的力量。”穆斯塔继续游说,“况且我们也只是先保持鉴定层面的合作,一个友好的关系。”
“这样的话,假如以后有大买卖,我们才不会错过。”
“比如伽马,比如史诗。”穆斯塔暗示。
李阅的鉴定十分准确,这帮穆斯塔在商会内提升了不少的威望,已经有不少商人在打听穆斯塔获得了怎样神奇的鉴定物品。
穆斯塔也是感受到压力,这才不肯放李阅轻易离开。
“可你的谈判技巧却不怎么样。”李阅一摊手,六枚铁钉直射穆斯塔、威斯曼与诺曼的双眼。
就在穆斯塔觉得有谈判的希望的时候,李阅动手。
李阅是决不允许有把柄被他人握在手上——只是简单的合作都要被他们不断试探底线,如果真因为这件事被迫合作,以后可有的受苦了。
在穆斯塔刚刚开始喋喋不休的时候,李阅已经在思考杀掉他们的可能性与必要性。
结论是……这很有必要。
不被胁迫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李阅正需要一件能够分散新教注意力的大事件。
有什么比移平一个商会分店,顺便杀掉一个清道夫更大动静的?
所以李阅直接动手。
这给三人带来了很大震撼——怎么谈也不谈就动手了……连讨价还价的机会都不给?
铁钉瞬间没入威斯曼的眼洞,激出一蓬液体,湿发老者化身成一个水人。
李阅用透视眼观察过,这应该是某件恶魔遗物的作用——威斯曼的胃部存在一块有魔力波动的石头,双钉灌眼时,那石头瞬间渗出许多液体。
水人半身渗入地板,拧住李阅的双腿。
穆斯塔则从眼皮里翻出两枚硬币,挡在眼前,“叮”一声装散铁钉。
“这很不明智……”穆斯塔还要说话,一把铁剑便捅进脖颈,怼着他直冲身后的墙壁。
原本李阅欠了穆斯塔许多问候和食水,这本是穆斯塔谈判的资产,也是他敢于面对旅者的底气,结果都被这一剑抹平……
穆斯塔大惊失色。
同时诺顿抬手格挡住双钉,黑剑斩向李阅握剑的手臂。
诺顿需要李阅活着,但手可以不留。
一把铁钉加上一把剑,李阅试探出他们三个不同的心态——都不太想让自己死,但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李阅当然要把先手优势放到最大,没有理会诺顿砍来手臂的剑,也没有心思处理正在灌进裤裆的水,而是单手握剑一旋,直接砍落穆斯塔的人头。
穆斯塔的项链、戒指以及身上的饰品都因这一剑碎去,却依旧没保住他的性命。
临死前穆斯塔只有一个怀疑。
是不是挑错了谈判对象?
我根本没资格与他谈判?
穆斯塔人头落地。
诺顿没想到穆斯塔的一身饰品和这些天积攒的债务……竟然挡不住旅者一剑。
此时此刻,诺顿只能继续发力,砍在李阅手臂上。
“叮!”
仿佛砍在钢铁上,李阅的新衣服被诺顿一剑割破,血液迸发,伤口深可见骨。
但也仅此而已。
诺顿心底涌起强烈的不安感——活人砍过很多,可从没哪个家伙的手感是这样。
不像是人,更像是发条战士……
诺顿后退,同时吹响清道夫的求援口哨。
无声的哨音响起,镇大厅中的清道夫和士兵们紧急集合。
大场面要来了,得加快进度……
李阅撞开诺顿,黑甲瞬间干瘪,诺顿咳血。
李阅反手握剑疾刺,透视加上鉴定,瞄准那隐藏在水人身体中的水色遗物,一剑刺穿!
像是爆开一个水球,整个商店被液体填满,湿漉漉、咸乎乎。
是海水。
李阅懒得思考威斯曼的遗物作用,只知道这人死了,死得不能再死。
由此可见前些日子伽马的压力应该没有这么大,毕竟他当时面对的只是一个湿发老者和两个傻乎乎的骑士。
最多再加上一些仓库的魔法陷阱。
李阅一边了结掉两条性命,一边评估自己与伽马之间的战力对比。
简单几下过后,店中只剩下诺顿还可以行动。
李阅朝着黑甲的关节处再射几枚铁钉,被诺顿挡开——这次诺顿直接退却,一头撞烂大门,逃往镇大厅的方向。
“已目击掩面会事件的嫌疑人……”诺顿一边逃着,一边与清道夫通讯。
李阅举剑,作势要追,却再次被一匹黑马拦住。
商会的运马。
“想死?”在见过聚尸魔和纸面具后,李阅对这个世界的魔物已经少了许多敬畏,可不打算被这么一匹大马拦住。
黑马看看地上的尸体和液体,稍作思考,然后把身体横移开,让开路,就要消失。
“等一下,先别走。”李阅忽然觉得这马有点用。
诺顿逃去镇大厅,应该是跟援兵汇合,用不了多久就会回来,时间不多了。
黑马不确定李阅要做什么,踌躇着不知该走不该走——就连水人威斯曼都被他一剑斩了,谁知道他有没有办法杀运马……
“等我一下,回来载我去个地方。”李阅跑到街上,远远朝着铁角旅店的马厩射了一铁钉。
正在睡觉的瘦瘦听见“咄”的一声,然后看见绑住它的缰绳断开,马栏也吱嘎散架。
【?】
瘦瘦不明所以。
而李阅已经看到街道远处有光向此地聚集过来,直到终究是没时间告别,转身揪住运马的鬃毛。
“带我去个地方,快,不然捅了你。”李阅用剑指着运马的脖子。
运马不怕李阅的剑,似乎更害怕他剑上的影子,唏律律一声,载李阅穿壁而出。
李阅透视着四面八方的情况,见到新教的光逐渐铺满铁矿镇各处,非常欣慰。
“把我放在这儿。”李阅下马。
“你继续逃!逃去铜矿镇!不然杀了你!”李阅驱赶黑马。
黑马拖着一行影子极速逃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