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亚芳来新芽茶楼上班已经整整一个礼拜了。
看在沈云的脸面上,老板费红梅对这个可怜女人格外照顾。
不但分派的活儿轻松,就是工资也比那些干了多年的老员工每月高出一百块钱。
按照罗亚芳目前的实际情况,能够很轻松地找到这么一个自食其力的糊口工作,确实不容易。
在感到很满足的同时,也非常感激沈云费红梅在关键时刻对自己的帮助。
正因为这样,自上班以来,她怀着积极负责的心态,每天总是提前上班延迟下班,把老板交代的每一件活儿都竭尽全力干的很漂亮。
这天上午快下班的时候,刚刚打扫完女厕所的卫生,罗亚芳又拿着拖把走向男厕所。
快到门口的时候,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从里面走了出来。
尽管这个男人留给她的只是后背,但罗亚芳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
滕怀忠,没错,就是滕怀忠。
不久之前,在县医院住院的时候,她曾半夜三更的在女厕所的窗户上见过他。
从那个时候开始,罗亚芳埋在心底里好多年的旧日情愫在这个炎热的夏季又慢慢复苏发芽了。
苏峻因为酒后打架而进了监狱,她就像深秋的树叶,在嗖嗖的寒风中一下子失去了依靠。
这几年由于吃惯了现成的轻松饭,罗亚芳不想再去餐馆打工,两头不见太阳受累又受气地挣那几个可怜巴巴的血汗钱。
于是,跟那些贪图享受而又想不劳而获的女人一样,仗着自己的年轻和美貌,她走上了出卖肉体的堕落之路。
说起来,她和滕怀忠的相识纯粹是一场偶然。
那也是一个凉爽的令人想入非非而又蠢蠢欲动的夏天的夜晚。
吃过晚饭,罗亚芳精心收拾打扮一番后,趁着淡淡的夜色,走出屋子,来到老地方。
时间不长,一个醉醺醺的中年男人走了过来,嘴里不停地胡言乱语。
见机会来了,罗亚芳冲对方微微一笑,搔首弄姿,眼流春水,摆出一副勾魂摄魄的淫荡样子。
男人不由自主地停住脚步,不怀好意的目光中流露出难以遏制的强烈欲望,紧盯着眼前这个颇有几分姿色的年轻女人。
少许,微笑着问,多少钱?
罗亚芳赶紧走过来,动作很熟练地挽住他的胳膊,轻声说,大哥,一百块,很便宜的,保你满意。
男人讨价还价道,有点贵,五十元,怎么样?
罗亚芳将火热的身体紧紧贴在对方身上,一股浓烈诱人的香水味儿钻进了男人的鼻孔。
他顿时觉得裆部发痒发胀的难受,但语气依旧很坚定地说,如果五十块,我现在就跟你去。
罗亚芳看着他的脸色,抛出一个媚眼,撒娇似地说,五十就五十,谁让我看上大哥你呢。
就这样,两人手挽手地如同一对夫妻走进了出租屋,宽衣解带,酣畅淋漓地完成了这笔交易。
事后,男人很惬意地躺在床上,抽着烟,问,你有没有老公?
罗亚芳冷笑着说,如果我有男人,他会让我干这个事情?
男人吐出一口烟,说,没有男人多好呀,一个人天不管地不收,要想有多自由就有多自由。
你没有老婆?
看你问的,我都快四十岁了,咋能没有老婆呢?
那大哥你为啥还要在外面找别的女人?
男人轻轻叹了一口气,用充满幽怨的语气说,我们分居已经好几个年头了。
罗亚芳说,那你也太可怜了。
随即,又很好奇地追问了一句,你们为啥要分居呢?
男人使劲吸了一口烟,又缓缓地吐出来,注视着半空中飘散的烟雾,说,没有啥原因,就是想各过各的日子。
罗亚芳禁不住噗嗤一笑,调侃道,各玩各的,谁也不干涉谁。。
男人也笑了起来,说,现在的社会,这样的事情很多,一点也不奇怪。
罗亚芳心里忽然一动,说,大哥你以后常来我这里。
男人伸手轻轻摸了摸她又黑又长的秀发,说,你让我舒服了,我肯定会常来的。
罗亚芳摸了一把对方的裆部,浪笑着说,我肯定会把大哥你伺候舒服的,让你高兴而来,满意而去。
哈哈哈,男人大笑着说,如果是这样,那我隔几天就来找你。
这天晚上,两人相拥而眠,絮絮叨叨东拉西扯地说了很多话。
罗亚芳才知道,对方大名叫滕怀忠,在县二建公司开车。
次日一早,男人很大方地掏出一张百元大钞,放在女人白嫩丰满迷人的胸脯上,说,我走了,过几天再来找你。
罗亚芳紧紧搂住滕怀忠的脖子,亲吻了一口,很真诚地说,我洗干净等你来。
就这样,在以后的日子里,两人常来常往,关系一天比一天密切亲热。
夏天转眼过去了,秋天来临的时候,他们心底里居然不约而同地滋生出了谁也不想离开谁的浓烈念头。
耳鬓厮磨之际,滕怀忠曾信誓旦旦地说,他要离婚,风风光光地迎娶罗亚芳。
可是,现实生活是残酷无情的,不像在床上那般为所欲为地尽情肆意释放身体的能量。
为了维持两人浪漫的私密生活,滕怀忠必须挣更多的钱。
由于私自贩卖公司的钢材而被开除公职,又进了监狱,这段红尘中的浪漫感情之旅才正式宣告结束。
时至今日,已经过去多少年了,但回想起昔日的那段恩情,罗亚芳的心口依然隐隐作痛。
望着滕怀忠的背影消失在楼道最西端的包厢里,她有点醋意地想,也不知道他和谁一起喝茶,是不是又有了别的更年轻漂亮的女人?
这时,费红梅走了过来,笑着说:“小罗,傻望什么呢?”
“没什么,老板。”
“吆,看你脸都红了,还说没什么。”
“真的没有什么,真的。”
“没事儿就好。”
费红梅脸上流露出一丝难以捉摸而又高深莫测的笑容,就转身走了。
罗亚芳没有再说话,低着头快步走进男厕所,使劲地拖起地来。
边拖边想,听房东说,滕怀忠出狱后,曾来过以前的出租屋,只是自己已经搬走了,没有找到。
后来,她想方设法地想见他一面,可是,对方却浪迹江湖居无定所,始终没有见着人。
唉,天意如此,又怎能怨人呢?
这世上的所有事情都是命中注定的,人再强也强不过命,再大也大不过天。
不过这样也好,自己如今有了一份稳定的工作,再也用不着看那些臭男人的脸色了。
打扫完男厕所,罗亚芳特意经过包厢门口,想看一眼滕怀忠到底和哪个女人一起喝茶。
可是,她很快就失望了。
包厢的门紧闭着,只听里面传来嗡嗡嗡的含糊不清的男女说话的声音。
罗亚芳苦笑着摇了摇头,心想,还是算了吧,红尘滚滚,一切恩怨早已烟消云散了。
今后,我和他是大路朝天,各走一边,谁也认不得谁。
她回到休息室,刚刚松了一口气,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拿起来一看,见是沈云的号码,就赶紧接通了。
语气很亲热地笑着说:“小沈,我刚想给你打电话呢,你却打来了。”
“罗姐,一切都顺利吗?”
“费老板对我很好,谢谢你帮了我这么大的一个忙。”
沈云咯咯一笑,说:“咱们是老同学,举手之劳,谢什么呢。”
“小沈,今晚我请你去香锅里辣吃火锅,你一定要给我这个面子呀。”
“好啊,我也正好有事情要跟你说。”
“那就晚上六点见面。”
“嗯,不见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