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妨,就在海湾里,再有其他船只随行,”
朱慈烺坚持道。
他不亲眼看看心不甘啊,这是他推动的变革,出现了成品他不体会一番,心里直痒痒。
结果就是两艘福船和另一艘仿制的盖伦战船随行。
两艘盖伦战船离岸好一会儿,两艘福船才慢慢悠悠的离开栈桥。
没法,盖伦船的软帆起帆很迅速。
福船的硬帆只是升起就要一刻钟,再行调整角度,只是起航就落后太多了。
盖伦船在海湾里兜着圈子,朱慈烺观察了船上的明人船头和水手,他们灵活的在桅杆和绳梯间跳动。
看起来是相当的熟练。
可见这些日子没有荒废,在葡人的教导下基本掌握了盖伦船的航行技巧,这里尤其是软帆的操控和硬帆极不相同。
当然,朱慈烺也清楚,他们还是初哥,只有在大海里真正经历了风浪,才能正式成军。
好在,他不急,现下大明海疆还只有尼德兰人和西班牙人两头恶狗,后世法兰西人和英格兰人这两头恶狼还未成形。
留给大明的时间还有,慢慢淬炼就是了。
海船靠岸,朱慈烺对天津水师褒奖一番。
同时下令,立即着手建造十艘同等大小的盖伦船。
再行建造五艘两倍体量的海船,再就是两艘两千料的战船。
两倍其实也不大,不过是大号福船的模样。
这个事很有把握的。
两艘两千料的炮舰,则是试验性的,船只一大遇到的问题就多,但是也不可能停滞不前。
远洋海船必须庞大,无论是试航性还是经济性,都必须建造巨舰。
同时,朱慈烺也将仿制成功的战船命名为大沽战船,以为大明战船日后的统一样式。
福船什么的日后就是民间航海所需。
官家船厂制造战船以后都是大沽级,否则不予拨款。
接着朱慈烺又画出了一个船型。
并且胡诌说这是一个葡人船长说的,这是欧洲先出现的快速船型。
就是飞剪船,名为飞剪船,那速度是十分恐怖的,十节航速只是及格线,很多飞剪船可以达到十几节。
而现在的盖伦船新船也不过七八节航速。
朱慈烺清楚,风帆海船的巅峰就是飞剪船。
飞剪船后来发展出很多船型,最开始只是几十吨的小船,为了快速接送人员和通讯。
后来盖伦船和飞剪船结合,就有了快速的远洋海船。
在蒸汽机加入海船动力前,很多大型海船都是飞剪海船形制。
虽然装货少些,但是航速无敌。
朱慈烺点出了一个关键点,言称这个海船船头龙骨特殊,是中空的。
朱慈烺对于飞剪船除了外形外只记住了这一点。
前世有人送了他一个飞剪船的模型。
不得不说飞剪船的造型真是漂亮,一看就是就是为了高速而生。
在朱慈烺看来飞机和造船一样,越是优美的形制说明越成功。
当时他不解的问了一个问题,这个飞剪船是快速了,但是船舷这么低,被浪涌后岂不是没入水下。
那个朋友解释飞剪船船头龙骨中空,这样即使暂时入水也飞快浮起,才能在风浪里保持船速。
当然,他也就知道这一点。
不过他相信这一点很重要了,这是不知道多少年多少工匠才摸索出来的,他一句话就将这些略过,为造船节省了不知道多少时间。
张煌言和船厂的匠头门们一听就明白了,大约是和造福船用水密舱一个道理,这样才能让这个飞剪船船头浮力好。
否则这么低矮的船舷,遇到大风浪没法幸存。
至于殿下说的这是欧洲新船型,他们立即就信了。
因为朱慈烺已经树立了自己的威信,他说的仿制可以成功现在证明没错。
所谓的威望就是这样一步一步的建立起来的。
虽然只是有了外形,船头内里还得他们琢磨,但是匠头们信心还是有的,因为大沽级的仿制就是依照太子所言成功的。
现在这艘海船虽然没有仿制的实物,但是都是葡人式样的西夷海船,多试验几次就是了。
好在船厂银钱不缺,而他们船匠粮饷充足,完成后还有优厚的赏赐,大沽船厂的匠头们是摩拳擦掌。
郑芝龙在一旁看着是极度羡慕。
他也后悔自己当初没有立即着手仿制,而是弄出了一个中西结合的自己的船型,郑氏炮舰。
船速提高了,火炮数量增加了,却没有专门的火炮甲板。
现在看来相当的不伦不类。
要知道在这方面最有财力投入的本应该是郑氏。
郑芝龙再次体会到他和朱慈烺的差距,眼光方面差的有点远了。
当然,他也没有向朱慈烺讨要大沽战船的意思。
他明白,他现在保有郑氏水师的独立权,就是讨要了,朱慈烺也不会给。
除非他放弃郑氏水师的半独立,否则哪里有那个好事。
但是放弃郑氏水师的独立地位,现在是决计不可能的。
折返京营后,李凤翔立即提出太子殿下应立即返京,陛下和群臣可是翘首以盼呢。
朱慈烺允了,也到了折返京师的时候了。
大堆的事情等他处置呢,他也算是正式成为大明的补锅匠,着手修补大明这艘千疮百孔的巨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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旅顺新城以北数里的旅顺南城,杏黄色的华盖矗立。
四周是大片黄色衣甲的清军骑甲步甲。
海量的清军铺满了大片的原野。
大清帝王皇太极坐在一匹栗色的战马上眺望着西南方这个灰黑色古怪之极的城堡。
攻击旅顺新城受挫,辽南粮仓被摧毁。
辽南一片糜烂。
这些种种让这位大清皇帝再也坐不住了。
他留下了代善和豪格节制辽中辽西。
他在两黄旗六十个牛录的随扈下御驾亲征,前往辽南。
他要亲眼看看什么样的明军给辽南这般杀伤,什么样的坚城让久经战事的诸王和汉八旗吃瘪。
黄太吉一路行来,看到了被摧毁的复州城、金州城,看到了良田被毁,今年注定是个大荒年的辽南。
曾经的良田上的庄稼残破,没多少产出。
更为关键的是很多汉民因此随着明人逃亡,这些日子的统合表明七八成的汉民逃亡。
即使明年开春,也么有足够的人手来耕种。
如果明年开春前还没有足够的人手,那么明年还是一个荒年。
一路南行,黄太吉一路暴跳,愤怒之余更多是无奈。
现实如此,只能想法解决了。
此时,这位大清的执掌者立于马上眺望着这个奇奇怪怪的城池,心里越发的怪异。
难怪辽南骑步军接连挫败。
有丰富对明战事经历的黄太吉也感觉不认识这样的明军了。
无论从五台子,旅顺,金州、复州、盖州来看,明军每每主动出击。
这决计不寻常,要知道这些年来只有松锦大战明军是主动攻击的,其实也是被迫的,为了救助重围中的锦州罢了。
而且是汇集十几万大军壮胆前行。
而这次辽南作战,明军所谓的京营辽镇不过两万余人,却是敢于接连出击,敢打敢拼,锐气十足。
这是以往明军绝没有的斗志。
问题是他们还真一一打赢了。
步骑军尽皆战力强悍,出乎了黄太吉等满清权贵的意料。
这也是黄太吉必须要走一趟看一看这样的明军的缘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