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齐聚的委托人|大婚*长明之火

婚期定下, 正是开春的时节。

林宿在家当里翻了下,又翻出他位于某处城郊半山腰的一座宅子。

占地极广,打理出来正好用来宴请三界宾客。

婚宴的消息经过黑白喇叭传播,已经鬼神皆知。整座宅邸之内都算作了主桌, 出了宅邸漫山遍野, 还摆了上百桌。

两人在婚宴头几天就过来准备了。

偌大的宅邸仿佛一座庄园。

贺振翎望了眼, 轻声, “…小老板, 果然是家大业大。”

林宿衣衫翩然,腼腆, “不然怎么是林家屯呢。”

宅中厅堂宽敞,园林隽秀。

这会儿全都系上了红绸, 挂满了灯笼,一派喜气洋洋。能量强大的鬼不需要避讳红色,他们按人和鬼神分左右摆了两片主桌。

“到时候可能会有‘人’略受惊吓……”

林宿揣着袖, 打量着仅用红毯隔出的分界线, “但都是重要的朋友, 不请上主桌就太失礼了。”

对他来说, 人和鬼神,从来都是一样的。

身旁转来, 看了他半晌。

贺振翎弯唇, “我从以前,就觉得你这点…很好。”

林宿扭头, “嗯?”

没等他再问,贺振翎就拉起他的手, 低眼摩挲了下, “明天…就是我们的大婚。”他呼吸好像紧了点, 抬眼看来,“会紧张吗?”

林宿思绪被拉开,“有点。”

贺振翎正要开口,他就谨慎道,“毕竟有黑白无常在,鬼王的婚宴现场还历历在目。”

“……”

贺振翎看了他两秒,凑近。

四下无人,他在人耳边轻一啄,低声,“我还以为,是因为要洞房…你很紧张。”

眼前的耳朵悄然红了,“怎、怎么会。”

贺振翎了然地笑了下,放过他。

翌日就是婚礼。

吉时定在了逢魔时刻,阴阳交替之时,三界共存。

大片紫金的晚霞漫过天际。

山腰间的宅邸里,红绸连天,灯火初明。宾客已经来了大半,阳间那半边席热闹地坐满了人,而另一头则略显“清静”。

陈佑应邀前来,小心地瞅着那空旷的半边,若有所感地咽了下,凑到了裴靳和周黎身边。

一道亲和的声音响起,“别怕。”

转头,只见柏江拢袖站在跟前,衣襟和袖摆间还装点了些粉色的小花:“那些都是老师的朋友,你们就安心参加吧。”*^▽^*

裴靳打了个招呼,“柏会长。”

身旁,言观月转头望了眼,又轻抿了下唇,“会长,我…先去‘那边’了。”

柏江了然,“唉呀,去找你夫君是吗?”他没管言观月微红的耳根,又看了眼那头“空荡荡”的桌席,笑眯眯道,“正好很久没和鬼王见面了,我陪你坐那边吧~”

他说着叫上言听云,阳光灿烂地晃过去。

那头的主桌间,实际上也是乌泱泱一片。

黑白无常躁动地坐在席间,已经迫不及待要把袖子里的彩灯抽出来。随后被面容庄严的男子一眼按下——

阎王端正地瞪视,“命仙大人和监察官大人的婚宴,你们规矩一点!”

黑白两只遗憾地将彩灯塞回袖间。

门口,沉秋推着陆衍周入场了。

他将人推到前排的主桌间坐下,小声,“我还以为恩公和贺会长早就成亲了呢,没想到现在才办婚宴。”

话落,就听旁边道:“我也是。”

盛聆玉双手放在膝头,坐姿乖巧,“我还送过他们大喜灯笼。”他不好意思地说,“好像送早了,哈哈…”

沉秋一下惊喜,“啊!你是那个超红的大明星,我在电视上见过你!*O▽O*”

他刚说完就被轻拉了下。

陆衍周拽回他的注意力,一手扣入他的指间,低了下眼牵唇,“是早是晚不重要。不管是七天,七年,还是十七年…”

“守得云开见月明就好。”

-

礼房中,红幔牵缠。

贺振翎已经换好婚服。

清冷的面容被衬出几分柔和,深浓的眉眼敛着慑人的光。宽肩窄腰,鹤羽衣摆下一双长腿笔直,大红喜服被他穿得如劲装飒爽。

屏风后窸窣一响,他闻声转头。

就看一道同着喜服的身影走出。

林宿的婚服是长袍款式,领口透出一圈雪色的底衣。鎏金薄纱笼着袖摆,腰间坠了枚玉佩,耳边垂下一枚飘逸的流苏。

抬眸间,清隽的眉眼明艳生动。

贺振翎呼吸屏了瞬。

下一刻,他就大步走到人跟前,一手捧起林宿的脸,细细看过。

林宿脸上发热,尽量镇定,“看给你香迷糊了……”

“很好看。”贺振翎低声。

林宿话音一顿,心跳漏了拍。

同款的大红婚服穿在身上,袖摆交缠,气氛好像都灼热了点。两人对视几秒,贺振翎便情难自禁地低头一吻。

柔软的唇摩挲,动情地含吮。

直到林宿轻哼了声,他才退开。

林宿被亲得视线模糊,猝然中止,还有些茫然,“不继续亲了吗?还有点时间……”

贺振翎看过他面上的霞色,沉了口气,“先冷静一下。”他指腹落在颊边,轻声,“你这样太招人了,小老板。”

林宿按着心跳退开。随后把雪泥马抓出来,在脸上一冰,羞赧,“唉。”

雪泥马:【?】

贺振翎,“……”

脸上慢慢降温,理智回笼。

从一侧的雕花窗棂间望出去,日头已经要没入云中,天际只余一线璨然的金红。

吉时马上就要到了。

贺振翎朝人一伸手,“我们出去吧。”

林宿正将手放上,就看他指间也戴上了那枚环。他停顿了下,瞟向人胸前的好果子,“你摘下来了,那你……”

“今天日子特殊,没事。”

贺振翎看去,“总不能让你一个人戴着戒指。”

银环就这么明晃晃地戴了出来。

林宿看得微燥,像是洞悉了他的想法,贺振翎微笑了笑,低声:

“除了你,不会有人知道。”

那不是更刺激……

林宿就握紧他的手,撩摆抬步,“好叭,满足你。”

前厅中,气氛热闹喧腾。

头顶的天色已经暗下来,在赤金没入天际的一瞬,只听锣鼓“铛!”一声响,整座府邸的灯笼火烛倏而明亮——

众人鬼神齐齐一静,转头看去。

敞开的大门外,两道身影跨入。

林宿和贺振翎相携而来,同款的大红喜服。一个眉深鼻挺,英气逼人;一个俊逸出尘,霞姿月韵。

踏入厅堂的瞬间,仿佛满室生辉。

两侧的席间都沸腾了一下,郝牛掰更是没忍住发出一阵阵:“哇——!!”

两人穿过中间的红毯就到了堂前。

前方,柏辛文担任主持的司仪。

本来易岱明还和他抢了一下,但最终没抢过四大家之首的柏家。这会儿,柏辛文就满面红光地站在前面,仿佛无上荣誉。

林宿和他对上目光,柏辛文会意点头。

随后他敛了神色,庄严而激动地朗声道:“吉时已到,拜堂——”

雪泥马轻轻顶起绣球,林宿和贺振翎各执一端红绸。

“一拜天地!”

两人抬头,微微一俯——

夜幕天穹间仿佛有流光划过,此拜,印的是天道誓言。

贺振翎起身开口,“以天为证,白首……”

林宿侧目,轻轻纠正,“我们白不了。”

“……”贺振翎停顿了好一下,吸气,“黑首不离。”

席间众宾客:“……”

柏辛文也一顿,紧接着道:“二拜高堂!”

他两人没有高堂。

准确来说,他们都诞生于天道规则,天地同为高堂。

他们便又朝上方一拜。

林宿抬眸,“以心立誓,永以为好。”

贺振翎轻轻弯了下唇。

“新人对拜!”

两人同时转向对方,红绸两端,隔空相望。烛火映得眼底生辉,对视两秒,他们朝着对方一拜——

“礼成,交杯!”

绣球放下,两杯合卺酒端上。

林宿跟贺振翎一人执一杯,袖摆交缠,微烈的清酒顺着喉头滚入,带着呛人而烧灼的温度。林宿放下酒杯,看向贺振翎。

对方的目光落在他湿红的唇间,像是忍了下,最后只很轻地一笑。

林宿被他看得心痒,眸光也一动。

两人正对视,突然就听席间“啪!”的一声——

转头,只见黑白无常已经按捺不住地蹦起来,在阎王如有实质的目光中,拉响了一串彩灯和礼炮:“二位新婚快乐!!开席啦、开席啦!啊哈哈哈哈哈~”

两人:“……”

林宿转而一笑,对下方道,“诸位,开席吧!”

“哇啊啊啊啊啊啊!!”

-

热闹的宴席开场了。

林宿跟贺振翎也按照流程下去张罗。

府邸里摆了几十桌。

从人,到鬼,到神…不管是风水世家中交好的人,还是两界的同僚,以及过往的朋友、委托人,全都在场。

一桌桌走下来,也颇费时间。

好在阴差那边基本不需要他们张罗,黑白无常已经宾至如归地嗨起来了。白无常手里的彩灯甚至扫到了阎王的官帽,黑无常还在隔着红毯朝对面席间挥动:

“嘿!地上的朋友~让我看到你们的双手!”

隔壁桌的柏江端茶观看:“哈哈,这可不兴随便举啊~”

他正看着,林宿两人就到了跟前:

“小柏。”

柏江一下惊喜起身,“哥哥老师!*0▽0*”他目光一转看到旁边的贺振翎,嘴角收敛了2°,“啊,贺会长。”

贺振翎笑了,“呵。”

柏江盯了他两秒,又端起酒杯噙着双荷包蛋眼祝福,“呜呜呜呜老师,要幸福……〒▽〒”

林宿慈爱地柔声,“会的。”

一旁的鬼王抬头看向贺振翎,“恭喜,你也要洞房了。”

贺振翎:“……”

林宿敏锐地捕捉:也?

他将目光落向言观月,就看人手好像抖了下,把脸转开,藏进了镜片后。

林宿感叹地收回视线。

绕过这精彩的一桌,对面就是洵城分会的同僚。

会长孟远平起身祝了两句。

林宿正和他们挨个碰过酒杯,葛立立目光就倏而一落,看向了他们指间的银环。随后像是酝酿了一口气,扬声夸赞:

“大人,贺会长送您的配饰您真是爱不释手,都直接戴上了手!”

两人:“……”

林宿目光定了下,贺振翎侧眼。

雪泥马想起了这出戏:【他还是那么会挑选讲话的时机。】

片刻,林宿似从容地一碰,“有心了,立立。”

一场热闹的宴席从傍晚延续到了夜里。

席间依旧没有散场的迹象。

众宾客也都招呼过一圈了。

林宿正在中间站着,手就在衣摆下被勾了勾。转头,正对上贺振翎低来的目光,酒意微醺,他两颊泛热:“…走?”

林宿心头一动,“嗯。”

他两人朝着大门的方向离去。

刚走到门口,忽然听身后叫了声,“两位大人请稍等。”

只见阎王走了过来,“还有薄礼一份。”

林宿心动地觑向他袖间,“喔?”

下一刻,却看阎王抬手轻轻一拍,啪。

林宿抬头一望。

就看漆黑的夜幕之下,府邸背靠的漫山遍野间,倏地亮起一片明灼的鬼火。如灿烂的灯火摇曳,缀在整座山头:

——万年好合。

他双眼微睁,像是落满星河。

身旁,贺振翎抬眼望去:“多谢。”

林宿看了几秒也转回来,温和一笑,“祝福我们收到了。”

-

雕花木门“哐”地一声轻关上。

旧宅的主卧保留着中式古典装潢。梨木大床两侧挂着绯红幔帐,龙凤烛火光摇曳,交缠的喜服暧昧流光。

刚一进门,贺振翎就吻了上来。

林宿退到床沿,身形晃了下,就被一把勾住了腰。灼烈的酒味在唇舌间交换,贺振翎捧着他的脸,心跳比平时更急。

几息亲吻,他就站不住般往后一仰。

床被陷下,两人倒了上去。

林宿浑身被热气裹挟着,虽然有些臊意,但在昏黄的灯光下,他还是跃跃欲试地主动拉下了贺振翎的衣襟。

贺振翎一手撑在上方,任他动作。

衣襟松开,露出潮红的锁骨来。

林宿往上咬了两口,撑在他身侧的手忍耐地攥紧。他借着烛光隐隐看清了上方的咬痕,心念稍动,就摸了上去:

“…我当时咬你,你是什么想法?生气吗?”

贺振翎低头,压着声音,“什么?”

林宿呼着热息,细细抚过,“你不是说,是从我第一句话才开始当真的。那你留着这个,是想找我兴师问罪吗?”

上方停顿了一瞬,“…不是。”

紧接着微一退身,贺振翎便直直对上了林宿的双眸。他沉静的眼底深而亮,“我没生气。”

贺振翎看着他,一字一句,“我比你以为的…更早知道你。”

林宿屏息,“什么?”

一手按在他的唇上,贺振翎低眼,“我的职责是监察众阴差和神官的权责。你的事,我全然知晓……”他说着吻上林宿的唇:

“因为知道,所以,对你无限纵容。”

含糊的亲吻间,话语却清晰无比。

林宿睁大了眼,攥住贺振翎的衣襟,烘热的脑海中酥麻一片。

这个,意思是……

他按着急促的呼吸,眼眶酸热,“你…怎么还暗恋我。”

含着他的唇分开了。

贺振翎细细看过他,“这算是暗恋吗?”他像是笑了下,揉着林宿的唇,“只是无限纵容而已,这样浅薄的感情,也能算得上是‘喜欢’?”

林宿被按着唇,说不出话。

他想:都无限纵容了,还浅薄吗?

片刻,贺振翎松了手,“那就当是在意。”

在意到正式见他的第一面,就沉落在那片光影晃动的海底——

他又问,“那你呢。”他望进林宿眼底,“从哪句话开始,不是随便?”

林宿被他看得心神都恍惚起来。他一把拉起贺振翎的手,侧头在人手心亲了下,柔软的唇碾磨,坦诚地说:

“从…第一句心理活动开始。”

贺振翎低眼,“?”

“唉,你不懂。”林宿滚热的脸贴进他手心,抬眸。他见人的第一眼,便觉处处欢喜。

他是真的很想白玉微瑕。

心念一动,他仰头亲上贺振翎的唇,“…快来吧。”

跟前顿时反客为主,压下他。

大红的喜服落在身侧,雪色也融入其中。幔帐一落,片刻,贺振翎又起身。他摘下指间的那枚银环,拉起林宿的手,“替我重新戴上吧。”

林宿朝上方看去,“为什么?”

他忽而意味深长,“原来你喜欢这样……”

贺振翎笑了,俯身靠近,“免得我失控。”

林宿顿时目露期待。

“……”贺振翎一捏他,“别浪。”说完将他的手按在心口,“帮我戴上。”

林宿微微撑起。他看过,卷过,还从来没戴过。微弱的光线下,他花了点功夫才终于扣回去,“会痛吗?”

跟前哑声,“不会。”

他松手,金属边缘光晕流转,格外动人。

林宿视线上移,跟贺振翎对上。

后者早在刚才就渗出一点热汗,这会儿直白地看来,意有所指地询问最后一遍,“接下来的,你真的愿意吗?”

林宿抬手亲在指间的鹤羽上,拉下贺振翎的脖颈,用行动回应,“嗯。”

贺振翎眸光暗了,俯身——

……

时间仿佛漫长而细致。

烛火偏折,人影映在垂落的帐上。窗台上的烛油滴落,堆积在下方。

一道闷声,烛芯噼啪一响。

林宿眼睫渗出湿意,又等待了片刻。烛火重新明烈地燃烧起来,水深火热。

不知过了多久,他在昏沉的意识中,被拉开挡在眼前的手,耳边低声道,“想听你叫我。”

他睁眼,“贺振翎?”

贺振翎灼灼直视,喉头动了下,“…之前看直播时,你叫过的‘那个’。”

林宿反应了下,猛然想起。

当时调侃轻而易举,现在却变得难以启齿。他只停顿了几秒,想到贺振翎的情绪会为此波动,又蠢蠢欲动地按下羞耻凑近,叫了一声。

上方便一下埋来,应声,“嗯。”

热烈的吻,席卷吞没。

-

明亮的日光从窗间落入屋中。

帐间透出人影,红绸堆叠地面。

林宿拱了两下,支起身来。

神官的身体不比常人,恢复速度很快。但他现在依旧有些吃力,缓了缓才撑起,对上身旁罪魁祸首的视线。

贺振翎靠在床头看着他。

这会儿,那双冰封万里的眼底就像是过了一场春汛,已然全部化开。

“要不要再困一会儿?”

“不用了,我很精神。”

林宿似从容地撑了下,将目光投向贺振翎的肩颈之间。经年的旧痕附近,又层层叠叠地添了不少新痕。

他摸上去,“昨天让你受苦了。”

贺振翎似笑非笑地看去,眉间餍足,在口头上让了他,“嗯,多亏困困会长手下留情。”

林宿披了衣服起身,贴心道,“你再睡会儿吧。”

身后哼笑一声,也穿衣起来了。

外面似乎已经清静了。

林宿走到窗边,从雕花窗外看出去,昨晚的热闹喧嚣早已散场。三界有头有脸的人物齐聚一堂,也算是场旷世婚礼。

毕竟大多数神官都各据一方,几百年不见上一面。

更别说两名神官相爱、结合。

林宿想着,便转头看去。

贺振翎站在他身旁,侧脸映着日光,明俊而清晰。原本冷淡的面容中染着未散的欲气,显得格外惑人。

他没忍住伸手抚上这张俊脸,“唉,也是给我遇上了。”

贺振翎侧目:“……”

他熟练地略过人的措辞,笑了下,“是给你遇上了。”

林宿觑去:嗯???

贺振翎看了他几秒,随后很轻地敛眉,“监察官,是监察鬼神的权职。人间的天师则是由人间的协会监管。”

他顿了顿,“所以当年天师界的祸乱,等我知道时……已经是你将所有的命运拨正。”

“不过现在,两界都归我管了。”

林宿定了瞬,心头倏然一明,“你……”

贺振翎牵唇,静静看着他。

神官之间的确很难遇见,但除非——

“你就当,我是蓄意与你相遇。”

林宿呼吸屏了几秒,心跳雷动,他以为在漫长的岁月中,是有人为他驻步。但原来,本就是为他而来。

他心口如潮水漫涨了下,拉过贺振翎,埋入。

“唉…你暗恋我。”

身前似轻轻一震,笑了,“那你呢。”

“我还不明显吗?”林宿埋着脸说,“我当然是,忽明忽暗地恋你。”

贺振翎低头,夸赞,“难为你把暧昧说得那么文艺。”片刻,他一手按上人光洁的后颈,“你不会再忽明忽暗了。”

林宿是守在人间的那簇火光。

曾经有十七年陷入沉寂,但现在,他终于将这簇长明火拥入怀间。

怀里的火苗动了下,林宿抬头:“?”

初春的日光落进来,将一整个漫长的寒冬消融。贺振翎看着他,眼底映入柔色:

“我们会一起相守万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