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啸天目光都凝住了, “…你变了。”
“唉,不是。”韶兰对着他的五官比划了下,“是真的,‘一样’帅。刚刚一晃眼过去, 和你年轻时候特别像。”
宋啸天也朝外望了眼, “有那么像吗?”
他不情不愿地哼哼, “再像也不可能有我帅吧。”
韶兰哭笑不得, “吃什么飞醋呢, 就是个小孩,跟桉桉差不多大……”
她说着一顿, 心头悸动又起。
宋啸天还在扒着车窗嘀咕,“喔, 那都能当咱儿子了…算了。”他说完转过来,看韶兰没说话,“怎么了?”
韶兰嘴张了张, 不知道怎么说。有些感觉没由来, 说出来很奇怪。更何况只是一晃而过, 这会儿已经消失在茫茫人海找不见了……
正想着, 车门就被打开:“爸,妈!”
思绪一下被打断, 她转头就看宋瑾桉回来了, “桉桉。”
宋瑾桉面色微紧,“你们怎么过来了?”
“你爸正好在市里开会, 过来接你呀。”韶兰笑笑,“不高兴啊?”
宋瑾桉朝四周瞟了眼, “没有啊。”
他说着坐进车里。
宋啸天吩咐了句开车, 韶兰转头关心, “玩得开心吗?”
宋瑾桉僵了下,“嗯。”
韶兰只当他是累了,没再多问。
车厢内安静了一阵子,忽然就听宋瑾桉开口,“妈,我零花钱用完了。”
韶兰一愣,“不是上周才给了你一百多万?”
“花钱的地方比较多,又跟这么多朋友一起玩……”
她叹气,“桉桉,不是舍不得给你用。但你花钱也该有点规划了,都怎么花的?”
宋瑾桉心头一紧,含糊,“就,游轮上玩花了点钱。”
他说着,悄然把手机揣回兜里:转账记录上,还有上周最大的那笔支出,30万。现在余额基本见底,刚才差点就丢脸地拿不出钱。
他扯了个借口,“还有朋友过生日,送礼物。”
圈子里送礼确实有些开销。
韶兰轻轻横了他一眼,没说给钱的事,“回家再说你。”
…
甲板上,林宿埋了会儿蹭起来。
命运线相交了,距离归位也不会太远。
头顶落来一声,“不晕了?”
他收回思绪,贴心,“如果你还想抱会儿,我也再可以晕晕。”
贺振翎呵笑了声,没说什么。
正在这时,下属回来了。
几人停在几步外,一瞟,又一瞟。林宿检点地起身,理理衣摆:
“算了,下次再让你趁虚而入叭。”
几步外:“……?”
他赶在贺振翎开口前,拉回正题,“这艘游轮怎么处理?”
贺振翎朝几步外一瞥,轻轻放过他,“玄学作案,收缴归监察协会。”
林宿赞叹侧目,“你公司的主要收入来源,不会是靠抄家抄起来的吧?”
“……”
“又多心了,困困。”
两人分开,下属也过来了:“会长。”
游轮被监察协会收缴,上面的证据也一并收录进了档案。
贺振翎翻看了几页,“金永文能直接定罪了,那些‘老权贵’有些麻烦。”他转头对林宿道,“我得亲自去趟首都,你……”
林宿宠溺,“知道了,我也去。”
“……”
出口的话头一顿。
贺振翎深深落去一眼,扭头吩咐,“定两张机票,到首都。”
下属张了张嘴,“…是。”
林宿晒着太阳,眯眼:泥马,他越来越主动了。
雪泥马:【你的锅也甩得越来越生动了。】
两根手指一夹,捏住它的嘴巴。
“我当然也是有正事的。”
-
平乘屿上的审讯持续了两天。
第三天,新闻便大肆报道了“‘海梦号’游轮事件”。金永文的大头出现在社会新闻上,上流圈子动用“邪术”的事一时人尽皆知。
圈内圈外都闹得沸沸扬扬。
首都,宋家别墅里。
哐!玻璃水杯打翻在茶几上。
韶兰看到消息,惊得冷汗都出来了。她看向刚从楼梯上下来的宋瑾桉,严肃而后怕地问:
“桉桉,这么大的事,怎么没听你说?”
宋瑾桉瞥见电视新闻,一滞。
随后转开视线,按下心虚,“我也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只知道下船的时候,好多权贵被带走了…反正也跟我没关系。”
“怎么没关系,万一被做了什么呢?就是针对你们群孩子的……”
韶兰说着忽而顿了下,问,“船上和你们一起的,说是有名校的学生?”
宋瑾桉一瞬警戒,“…嗯,怎么了?”
“是H大和G大的吗,他们没什么事吧?”
“都没事。”宋瑾桉呼吸都屏了点,细细打量,“妈,你怎么突然问这个?”
韶兰笑笑,“我就是问问。”
她说着又看了看宋瑾桉,“玄学这种东西说不清,妈妈找个人来给你看看。别出什么问题……”
“我不要——!”
宋瑾桉一下激动起来。
韶兰被他吓了一跳。
宋瑾桉很快反应过来,跑过去撒娇,“不要,这种巫术一样的东西我害怕……”
韶兰看他也不像有大碍,于是作罢,“唉,好吧。但过两天约了定期体检,那个得去一下。”
那倒是无所谓…
宋瑾桉答应,“好吧。”
…
两天后,飞机降落在首都机场。
林宿跟贺振翎一前一后出了机场。
外面,监察协会总部的下属已经候在车旁。林宿看了眼,在意识中道:
“原来小贺的老巢在首都。”
雪泥马随之赞叹:【这波真是放虎归山了。】
“……嘘。”
几句话间,就走到车前。
总部的下属没见过林宿,朝贺振翎叫了声“会长”,又悄悄打量林宿两眼。贺振翎扫了眼,没说什么,转头问:
“你去H大?先送你过去。”
林宿搜着地图,“不顺路,我打个车过去就行了。”他又看向总部的标记点,“你一直待在洵城,都不回总部的吗?”
贺振翎轻笑,“谁让你在洵城呢?”
林宿一顿,羞赧地抬头,“你真是,看不见我就心慌。”
贺振翎看着他,缓声,“那可不,一想到你在我看不见的地方…”他口型做了个:浪。随后道,“我就心慌得睡不着觉。”
“……”林宿。
总部的下属:???
林宿抬手捂住他的嘴,垂眼,“好…好了,光天化日的,别说骚话。”他看了眼手机,“我打的车要到了,你先走吧。”
贺振翎哼笑一声,闷在他手心。温热的气息拂过,林宿指尖一蜷,刚要抽回来就被“啪”地握住手腕。
贺振翎低眼,握着他手腕一拉。
柔软若有似无地贴了瞬,又分开。
他松手,转头拉开车门,叫上呆滞的下属,“走了。”随后车门嘭!地关上,私家车划出一道流光驶离视野。
林宿站在原地:“………”
半晌,他脸红红地收回手:泥马,他刚刚是不是偷亲…
【你呼叫的泥马不在服务区,匿。】
林宿:。
-
正是上午,日光柔和。
林宿和周黎约在了一家咖啡厅,也叫上了很久没见的裴靳。
三人坐在靠窗的桌边。
裴靳先同林宿打了个招呼,“好久不见,学弟。”他说着抱歉道,“本来想让你享受一趟旅程,没想到出了这么多事。”
林宿抿着咖啡,“没事,这一趟也算收获颇丰。”
至少大游轮已收入囊中。
裴靳愣了下,转而失笑,“那就好。”
他们稍微寒暄了几句,周黎就问,“对了学弟,你怎么来首都了?”
林宿正色,“当然是为你而来,学长。”
周黎一愣,指,“我吗?”
“你忘了在我这里下过委托了?”
“这个…我当然记得。”
周黎挠了挠头,“我也想了两天,亲子鉴定肯定是要做的。但现在还不能回家,而且也不知道亲生父母在哪儿。”
裴靳大概是听说了,并不诧异,“学弟知道吗?”
林宿点头,“知道。”
两道视线齐刷刷落来:!
周黎张大嘴,“在哪儿啊?”他又想到,“诶…不过我突然找上门去,也很奇怪吧。”
“是会有点。”林宿在周黎沮丧下来的表情中,微微一笑,“但命运会有指引,不必担心。”
他们坐了会儿,裴靳还有事要回学校。
三人起身离开咖啡厅。
推门而出,是三级台阶。周黎走在最前面,扭着个脑袋和林宿说话。正说着,脑袋突然自视线中一没:“哇啊——”
阶面刚拖过水,周黎一脚踩滑。
林宿眼疾手快地一捞!然而周黎蛮力大得惊人,他也跟着被带下去,“唔…”身后裴靳眼皮一跳,一手一拎——
噗通,周黎磕在台阶下。
林宿险险没摔倒,被裴靳拎着后颈皮。
他扭头,“…多谢学长。”
裴靳吸了口气,松手。两人看向在地上“嘶嘶”抽气的周黎,“没事吧,有没有扭伤?”
周黎猛狗落泪,“呜呜好痛啊……”
两人:“……”
他们把一大只周黎搀起来,就看人膝盖、手掌都有擦伤,还磕出了点血痕。裴靳皱眉,“去医院拍个片子吧。”
周黎缓过来,“没事,我就去校医务室看看。”
“不行。”裴靳严肃,“你是做运动员的,别拿身体开玩笑。”
林宿已经果断打了个车,“我带周学长去医院,裴学长,你先回去吧。”
“麻烦你了,学弟。”
三两下被安排的周黎:……呜。
…
到了医院,周黎倒是比林宿熟悉。
挂号、就诊、拍片,自行走完了流程。林宿全程缀在一边,惊叹:
“泥马,现在的医疗系统也很成熟。”
【昂哒。】
片子很快拍好了。
林宿找的是西区最好的一家医院,就诊的人不少,还得等一会儿。
这会儿,等候区也坐满了人。
大概是看周黎腿脚不便,一个好心的护士过来指了指,小声说,“可以去隔壁私人体检中心坐,那里没什么人。”
林宿谢过她,带周黎过去了。
体检中心地砖光洁,座椅宽敞。
周围都很安静,只有几名医护人员在小声地交谈,林宿扶周黎坐下。
“口渴吗学长?那边有饮水机。”
“没事,学弟你快坐。”
林宿习惯和人面对面地说话,他站在跟前,“不用了。”
两人正说着话,一道脚步声便从体检中心一侧的门后走出来。伴随着小声接电话的声音:“…嗯,在体检中心这边,你过来吧……”
脚步穿过大厅,到饮水机旁接了杯水。
电话挂断,随后折返。
林宿下意识转头看去,就对上一身长裙的韶兰。
韶兰也正好朝这边一望。
只见两道身影等在休息椅前。穿玄色外衫的男生相貌俊秀,过分惹眼。而他身旁还坐了名同伴,身材高高大大。
听见动静,对方抬起正脸看向她。
俊朗的五官映入眼底,韶兰蓦然刹住!她怔在原地,握纸杯的手一颤——
“你……”
周黎茫然,“…嗯?”
韶兰怔了两秒,几步便走到人跟前,轻轻拉住他,“你…叫什么名字?”
作者有话说:
啸天爹:咋还拉上手了?
贺大鸟:怎么搀上胳膊了?
黎二哈:^Ov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