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第六个委托人|夜深人静,你也太大胆了。[心]

无际的海面上, 一瞬掀起巨浪!

庞然大物般的游轮如一只小船颠簸起伏,船舱内一片混乱。

控制室里慌乱地忙成一团:

“怎么回事,海上风暴!?”

“不是看过气象预报了吗,这条航线一直很平稳啊!”

房间内, 油画框“砰”地砸中金永文的头!壁柜里的水晶也掉下来, 摔了个粉碎。

他发出声惨叫:“啊……艹!”

外面的走廊和大厅里东倒西歪, 餐碟全都“噼里啪啦”滑落在地。暗室里布置的阵法也被掀得七零八落, 一片狼藉。

……

风浪持续了好片刻, 终于停下。

只余满船人惊魂未定。

甲板上,林宿呼出一口气。

收回手, 一阵眩晕袭来。他噗通撑了下膝盖,雪泥马一爪拎住他的后领, 大惊:

【……你又在兴风作案!】

“别说得我像个惯犯。”=u=

他刚说完,一道脚步声便从身后大步靠近。紧接着一手揽过他的腰,将他一把提了起来, 往后一靠——

“…!”林宿仰头, 正对上贺振翎低来的脸。

宽大的掌心箍着他的腰。

贺振翎眼睫半垂, 落来的目光浓重而深长, “原来,真正的‘巨浪’在这儿等着。”

“……”

林宿展示, “我把阵法都掀了。”

上方落下声很轻的哼笑, 搂他的手微微收紧了点。贺振翎看了他两秒,又问, “能站稳吗?”

林宿默了下,窸窣翻身。

而后合目, 一埋, “…啊, 好晕。”

贺振翎,“……”

雪泥马:【……】盗词?

跟前没说话,只一手搂着他。林宿安详地趴着,感受着细微的电流,“酥酥的,很安心。”

贺振翎,“………”

他将人一把拎起来了点,定定垂眼,“你安的什么心?”

林宿腼腆,“唉…你问得太直接了。”

耳廓忽然被指腹不轻不重地摩挲了下。他下意识一颤,还没反应过来,那只手就摘下他襟前的流苏坠往里一摁——

“嗯…”林宿哼了声,呼吸一乱。

带茧的指腹捻着柔软的耳垂。

广袤的夜幕下,海风渐缓,拂过翩然的衣衫。贺振翎眼底沉着细碎的光,捏了两秒松手,“在外面…乱撩什么。”

林宿脸一热:…唉呀。

下方的船舱里隐隐传来了嘈杂的响动。贺振翎偏开头,看了眼,

“人应该都出来了,去看看。”

林宿这会儿也缓过来了点,稍稍支棱起来,理了理微乱的衣衫,“好叭。”

两人一前一后往室内走。

林宿悄然抿唇:“泥马,你看到了吗?贺振翎刚刚……”

意识深处冷酷道:【咩有。我只看小品和少儿频道。】

“……”

-

回到一层的大厅。

正好撞见金永文出来了。

上流社会的人士和学生们也都聚了过来,乌泱泱一片人。

金永文额头上一大片淤青,疼得呲牙咧嘴,看上去有些滑稽。他一边拿冷帕敷着,一边扬声安定道:

“各位,没事了!一点小风浪而已。”

林宿手心一痒,眯眼:…小?

雪泥马冷嗤:【盒?】

金永文还在前方故作镇定地说“没事,没事”。林宿忽然开口,清清透透的声音在大厅中响起:

“怎么没事?我朋友失踪了。”

金永文脸色微一变,目光落来。

随后似平常地笑笑,“船大,指不定是跑去哪儿,走散了吧。”

林宿摇头,“他特别爱在甲板上睡觉,不会是刚刚掉进海里了吧?”他说着严肃道,“我要求立马展开搜救。”

话落,周围一片哗然!

雪泥马:【你要把事闹大?】

“没错,趁现在逼他把人交出来。”

前方,金永文神色微僵。

四周也小声议论起来,似有知情的,有不知情的。夹杂着猜疑、顾虑、惶然,视线交错。

宋瑾桉也有些惊骇,又透出几分庆幸,最终一声不吭地站在人群间。

林宿目光一扫而过,收回。

嘈杂的声音中,终于有人开口:“好好出来玩儿一趟,别闹出人命来了。赶紧找人吧!”

“就是!别是下船还要接受调查。”

金永文像是被某个字眼触动,松口道,“这样吧,先在船上找找。”他说着转头使了个眼色,一旁的船员就下去了。

隔了没一会儿,船员便回来说:

“金总,学生找到了。可能是喝了点酒,在走廊里睡着了。先把人安置在了隔壁休息室里。”

金永文笑着摆手,“嗐,没事了!”

众人虚惊了几场,纷纷散了。

H大的学生们赶忙去了隔壁。

林宿朝金永文轻扫了眼,顿了顿,也和贺振翎跟了过去。

大厅里散场了。

金永文收起笑,眼底阴狠:草,还真特么命硬。这都能撞上风暴…!不过——

他看了眼林宿一转而去的背影,皱眉:那又是谁?

隔壁休息室里。

周黎躺在沙发上,眉一动。刚悠悠转醒,就对上周围一圈脸:“你醒啦。”

他:“……!”

他头还痛着,按着太阳穴呲牙“嘶”了声。花蹊几人嘘寒问暖:“你怎么样?”“平时壮得像头牛一样,怎么会倒在走廊里?”

“你身上还健全吧,你摸摸?”

周黎在身上摸了一通,“没事,都在呢。”

众人闻言松了口气。

林宿站在一边,眯了下眼:泥马,他的运被转走了一点。

雪泥马:【●`皿’●】啊!

正说着话,周黎的手机忽然响了。

他拿出来看了眼,皱了皱眉,脸色不太好看。花蹊几人似乎懂了,轻声说:

“你先休息,我们出去了。”

林宿若有所思地看向周黎的手机,没走。贺振翎也抱着胳膊靠在一边。

花蹊几人一顿,看他两人似乎完全不知气氛为何物。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说什么,自行离开了,带上门。

好在周黎也没在意,将电话一接,“喂?”

里面传来中年男人暴躁的声音:“你在哪儿?”

周黎抿嘴,“外面。”

“哼,外面?哪个外面?我都听说了,你们学校是不是给了你一个去豪华游轮的名额?你去享乐去了吧!”

又是几个脏字蹦出来:“…个比崽子,家里什么情况你不知道?听说还能邀请家属,也没见你叫上你老子。”

“把名额拿去卖钱也行啊!你倒好,就知道自己享福!”

周黎这会儿头还痛着,里面的声音刺得人神经鼓胀。他抵着额头沉下口气,“我这会儿不舒服,晚点说吧。”

“你不舒服?你还要多舒服——”

啪。周黎已经挂了电话。

他缓了两下,又看向林宿,不好意思地说,“让你们见笑了。学弟,你找我有事吗?”

林宿瞥去,“家里的电话?”

“嗯。”周黎应了声,解释说,“家里条件不好,我爸欠了债。”他又无奈地笑了下,“生在哪儿也不是我能选的,只能靠自己努力过得好一点。”

他说,“你看,有钱人坐的游轮,我不也坐上了?……诶,不对。”

周黎反应过来,“这游轮也不太好啊。”

林宿,“……”

这倒霉孩子。

他默然看了人两秒,忽而道,“如果,本来不该是这样呢?”

周黎听得一愣,“什么?”

林宿看着他,缓声道,“如果你不是现在的‘父母’亲生的,只不过出生时被人调换了…你会怎么想?”

周黎张大嘴,半晌,“…学、学弟,你是在和我聊幻想,还是认真的?”他咕咚一咽,品出意味来,“你是说,我不是亲生的?”

“你觉得你和他们长得像吗?”

跟前想了想,甩脑袋,“我要帅一点。”

林宿、贺振翎:“……”

周黎又抱着帅脑袋独自缓了缓,随后抬头,“我…我还是觉得不可思议。但如果是真的,这些年我拿的助学金、比赛的奖金都还给了家里。现在的父母,我不亏欠什么。”

他默了下,“亲生的父母,我也想见一见。”

是想见,而不是图什么。

林宿闻言点了点头,“知道了。”他掏出手机,指尖一划递去,“下个单,我帮你完成意愿。”

“咦?下单是什么?”

周黎云里雾里地接过来,手上却没停,“哇,学弟你这个网页好酷。诶,裴靳也下过单啊,那我放心了,哈哈。”

雪泥马赞叹:【他从来没下过反诈app吧?】

“嘘。”

跟前已经叮!一声,自动生成新的订单。

林宿接过来,点了一下。

【委托人:周黎】

【身份:宋家独生子,H大体育特招生,现居济县周家。】

【状态:已接单】

他点完收了手机,“可以了。回去休息吧,学长。”

周黎问,“我不是偶然晕倒的吧?今晚大家会有事吗?”

“阵法全都毁了,他们不会再动你们。”

“哇……”

周黎就惊叹着回去了。

他一走,林宿便掏出竹笔。

贺振翎目光落来,“你又要动念力,现在就要给他改回去?”

“先把今晚转走的气运还回来。”

林宿说着,提笔一落。

金丝在笔尖缠绕。片刻,消散。

他收了笔,“至于换命的部分,等他见过亲生父母再说。”

贺振翎点头,刚要说什么。

林宿忽然小步攒挪,往他身上一贴,“…又透支了,好晕。”

他,“………”

贺振翎哼笑一声,抬手将人轻轻一揽。随即转向前方,喉结动了下,“走吧,回房间。”

-

装潢华丽的某间房内。

金永文拿着登记册,皱着眉盯了半晌,“林宿,H大的邀请名额里没有这个人。而且凌昇集团的贺振翎居然是他带的伴。”

下属说,“他是拿的别人的名额。”

“废话!难不成还是自己偷溜上来的?”

金永文按着额头的包,越想越奇怪,“这两人太突兀了,他们是上来干什么的?该不会知道了什么……”

阵法被毁,这一趟算是白搭。

他烦躁地说,“你今晚去他们房间看看,有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放点迷烟,牛都醒不了的那种剂量。”

下属应声,“是。”

“谨慎点,别被发现。”

今晚一大通折腾。

林宿回到房间已经接近十一点。

他今天浪过了头,久违地昏昏欲睡。早早洗漱完便爬上了床,顺便把发光的雪泥马收回意识里,对下方道:

“我睡了,会睡得很死。”

贺振翎抬头,“……”

林宿打着小哈欠,倒下,“晚安。”

“…呵。晚安。”下方长臂一伸,啪地关了灯。床架轻一晃,贺振翎也躺上了床。

没了睡眠灯,安静的房间里很快传来均匀的呼吸声。

月色铺落海面,漫过窗口。

被掀起过狂澜的海面还荡着余波,船身随浪潮时不时摇晃着。

又是一波浪起,船身晃动。

静谧的屋里突然“噗通”一声!

浅眠中的贺振翎一下睁眼,转头。借着月光,就看一团林宿落在他床前。

他,“………”

他坐起身,翻下来,“…林宿。”

困在地上的人纹丝不动,甚至呼吸绵长。贺振翎眉心跳了下,俯身将人轻轻扒起,抿了下又开口,“醒醒,上去睡。”

林宿动了下,脸蹭过他臂弯。

皎洁的月色下,睫毛扫着眼睑。

贺振翎指尖一收,默然片刻,轻叹了声。长臂一拢将人抱了起来。

他转头看了眼上铺,又看了眼下铺。

思量两秒,抱着人往床边一俯——

刚挨上温热的床铺,一双眼忽然自他臂弯间睁开!在月光映照下,林宿眸光雪亮。贺振翎猛地一顿,“…!”

两人无声对视了两秒。

贺振翎抿唇,声线平稳,“我……”

一声无奈的轻叹从怀里飘来:

“我是说过我会睡得很死。”

林宿一手抓着松开的襟口,微赧,“但你这么大动作,也太大胆了。要干什么,不知道先把我叫起来么?”

作者有话说:

贺振翎(目光寂静):我叫了。很多遍。

困:(根本宿不醒)zzZ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