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
等了好久,卢松也没等到文期接下来的话,不由得抬眸望了一眼。
这一眼，让他突然心虚。
“文……期、姐，你怎……”
他的话没说完，文期撑着下颚直勾勾地盯着他看，“憨憨。”
两个字被她念得意味深长，眼神配合着她的话,让卢松顿时感到无所遁从。
“嗯,嗯？”
卢松在她的眼神下看得莫名口渴,不由得咽了咽干涩的喉咙。
“我发现你……”
文期审视的眼神落在卢松身上,让他颇为不安，像是有一堆蚂蚁在一点又一点地啃食着他的皮肤,难受又煎熬。
等了半晌,文期还是没说出个发现什么,卢松心里既心惊又心慌,恨不得干脆早死早超生。
“姐,你发现我什么了？”
说完他又咽了咽口水,心里屏着一口气,上不去也下不来。
文期嘟了嘟嘴,指尖在脸颊一侧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我发现……你很关注我啊。”
说这话时,她的眉头微微拧了拧，狐狸眼盯着卢松的脸一动不动。没等卢松说话，她直起身子侧开头,左手的食指伸在半空左右摇摆，“别爱我，没结果。”
卢松：“？”
还以为什么呢，吓死他了。
他松了口气，眼神又没忍住地在文期和江玖身上来回打转。
要说他觉得他文期姐和江哥是绝配呢，两个人的自恋可谓不相上下。
等学习委员将成绩表贴到班里的公告栏时，文期趁着没人的时候去看了一眼。
班里的公告栏在前门左手边，第一排的前面。
“我还以为学霸从来不看成绩表的，”说话的人是一个矮矮的，带着一副黑框眼镜的男生，坐在靠边上的第一行。
文期的视线从那张纸上移开，一脸你说得对的表情看向那个男生，“嗯，确实从来不看。”
因为心里有数，而且每次上课之前老师都会说一遍班里的最高分，她确实是不太看成绩表的。也没有想到，江北的成绩表竟然细分到这种程度。
那张成绩表大概四张A4纸的大小，第一列是学号，第二列是姓名，第三列是班级，从第四列开始就是班级排名，年纪排名，语文、数学、英语、物化生，政史地，每一列的旁边还有和班级平均分的对比。最右边是与上次考试的成绩的对比，最底下的那几排是单科年级最高分，各科的平均分汇总，班级总分汇总。
文期看得头疼，她本来以为班级成绩表和年级组贴出来的红榜类似，只有排名和总分。
懒得细看，她直接往最底下看去，果然一眼看见了江玖的名字。
江玖、年级排名一千四百八十二、班级排名二十八、语文12分、数学24分、英语51分、物理……
算了，不看了，辣眼睛。
文期往回走，路过江玖的位置时，没忍住叹了口气。
本来以为这些天他开始做作业，虽然只是抄一下选择题，但好歹也比以前“发愤图强”，成绩应该会比之前好那么一丢丢。
没想到，他的成绩依然保持得如此平稳，还真是该他的怎么也跑不了，就比如年级倒数第一。
回到座位上，文期伸手戳了戳江玖的后背。
“江玖，对不起，我不该和江爷爷说期中考试的。”说了这个就算了，可她还说什么来着，她还说江玖最近爱学习了，这次考试肯定会有进步。
可没有想到老鼠屎依旧是老鼠屎，好歹抄了这么多次作业，成绩竟然一点变化都没有。
想到江爷爷听到她这么说时，脸上一晃而过的欣慰，文期就觉得自己罪孽深重。
早就应该知道爷爷对江玖的期望很重，在没有把握的时候给老人家希望，倒不如一开始就不要给。
江玖回头望了她一眼，好像是看出她的不开心，“爷爷心里有数的，我不考第一可能他都不会相信。”
许是刚睡醒，江玖扭了扭脖子，桃花眼微微眯着。
杜啸走过来的步子一顿，闻言大笑，“江哥你在做什么梦呢，第一是咱们期姐。”
笑声很大，让江玖微微拧起了眉，杜啸一下子就闭上嘴摇头，越过座位往另一边走。
文期递过中午买的矿泉水给他，“没喝过的。”江玖接过喝了一口，眸子微微掀开，“谢了。”
说完起身，一副要出去的姿势。
“还有一节课才放学。”
文期以为他睡糊涂了，提醒道。
江玖笑了一声，将矿泉水放到桌子上，“想什么呢，我去走廊站站。”
等放学回到家，两人进门时，江爷爷正好在打电话，瞧见她来了，还朝她招了招手，“期期，回来得正好，我在和你爷爷打电话呢。”
文期闻言惊讶了两秒，飞快地换了鞋子跑过去。
“爷爷，”声音里的惊喜跃于人前，文期的眉眼皆染着笑，那笑带着孩子的稚气和娇气。
文期朝江爷爷笑了笑，拿着电话直接往一楼阳台走。
等关上阳台门后，文期嘟了嘟唇闷声道，“我有点想你和奶奶了。”
文家老爷子在京市是一把手，今天才68，前几年才刚刚退下来。文期奶奶姓阙，名柔柔。祖上从民国时期就是有名的商户，文期奶奶是这一辈最小的姑娘，上边有五个哥哥，从小就是惯着长大。
性子和爷爷就是一个天一个地，如果说爷爷是一颗挺拔的白杨树，那奶奶就像是一只不服老的花蝴蝶。文期从小想到大，也没想明白自己爷爷奶奶是怎么走到一起的。毕竟花蝴蝶大多只喜欢有蜜的花，不太可能会跑到白杨树下扎根发芽。
她的话一完，那边就响起一个置气的声音，“期期想她干什么，你奶奶估计在国外逍遥得乐不思蜀，心里压根就没有你这个孙女了。”
闻言，文期唇角上扬。奶奶肯定好久没有和爷爷打电话，不然爷爷怎么会一股醋味，醋劲大得都要越过屏幕到她这边来了。
“爷爷，那我不想奶奶，就想你，嘻嘻。”
卖起乖来，文期得心应手，似是同仇敌忾，她还拉着帮派道，“等奶奶回来了，我们一起不理她。”
另一边不知说了什么，文期唇角的弧度越来越小，“我知道，我又没怪他们。”
几句话过后，文期往客厅走。
客厅里一个人也没有，徐妈从一楼江爷爷的书房退出来，看见文期站在客厅道，“老爷子和小玖在书房谈事呢。”
文期点了点头，往楼上走。
每个人家里都有不为外人道也的秘辛，这秘辛说大有大，说小也有小，但终究是他们的家事。
她不例外，江玖也不例外。
期中考试后，就是运动会。
运动会在周末，与21世纪杯的时间正好撞上。
大操场上的歌声恢弘洪亮，整所学校都充斥着一股休闲的气息。
操场到小卖部的路上人来人往，像是为时不多的狂欢，大家肆意又狂放。
“江哥，你就帮我来一场，就一场，”杜啸不停地在旁边巴拉巴拉，文期听得拧起了眉。
她前几天因着演讲，没和小部队一起吃饭。昨天刚比完，好不容易回归小部队的怀抱，今天怎么就感觉自己错过一个世纪似的，什么也听不懂。
卢松在丢铅球，向奈没报项目，运动会直接没来学校。
她和江玖刚从小卖部出来，杜啸就突然冒出来像是个牛皮糖似地不停叭叭叭。
手机在口袋里叮叮作响，文期狐疑地望了旁边两人一眼，又拿出手机接通电话。
“不行，我要上课没时间。”
“反正也没多久就放寒假，你在京市等着吧。”
“您能别肉麻吗？”
“嗯嗯嗯，我也想你。”
瞧着司文那没完没了的架势，文期有些心急，压低声音道，“有事微信聊，我现在有点事。”
那边不知回了句什么，她直接道，“懒得理你，再见。”
挂完电话，文期又朝杜啸看去，狐狸眼扑腾扑腾地眨，“你要他帮你干什么啊？”
听不懂好焦心，插不上嘴也搞不懂情况。
杜啸见说不动江玖，又走到文期旁边，“下个礼拜有篮球赛，我想让江玖给我们四班挣个排面。”
挣排面……
文期抿着唇想了想，挣排面这个事，还真得让江玖上。
文期朝杜啸下颚微抬，眨了眨眼。
下一秒就扭头看向江玖，“江玖你怎么说？”
临近傍晚，黄昏落在江玖的脸上，文期看着他的喉结上下滚动，心里更是暗暗决定——江玖必须上。
“江玖，你说说啊。”许是等不及，文期直接扯着他的衣袖晃了晃。
江玖抬手，拧紧瓶盖，“不去。”
“哥，江哥，难道你忍心看着我被一班那些人按到地上摩擦吗？”杜啸走在他们前面，边走边往后退。
杜啸是体育课代表，这场篮球赛是必须上的。
江玖将手里的空瓶子朝他一扔，“吵死了。”
“……”
杜啸接住瓶子闭上嘴，苦大仇深地盯着江玖看。
文期走在一旁没说话，江玖看了她一眼，“回去了。”
回去？
文期：“现在就回家吗？”
才下午四点多，运动会还没完呢。
江玖朝前走，手往后扬了扬，不咸不淡地来了一句，“回家安静。”
啧，文期看了眼杜啸，走上前拍了下他的肩，“放心，周二之前我一定让江玖答应。”说完就朝前追上江玖的脚步。
回到临海，文期有一步没一步地跟着江玖，眼神时不时落到江玖身上，等江玖回望过来，她又飞快地躲开。
“文期，你又要搞什么幺蛾子？”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小可爱“一颗大星星”投的地雷×1，“阿洋”灌溉的营养液×1！
之前说过努力存稿然后加更，我来履行承诺啦！今天五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