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入深秋,清晨夹卷着凉意。
文期开窗的那一刻,被窗外的风吹得瑟缩了一下，随即又将窗紧闭。
她躺回床上，靠在床背上玩手机。
手机上方弹出消息。
是21世纪杯的小群。
程如也：【我出门啦，比心.jpg】
文期看完，视线上移，现在是7：40。
她看完又点回界面,程如也又发了信息。
【今天好冷,大家记得多穿点衣服】
下面是一张她在街道上瑟瑟发抖的照片,红毛衣白底裙,还有一双小皮靴。
文期丢开手机，将被子拉到下颚,扑腾扑腾地眨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
还是再睡一会儿好了,八点半出门正好。
等文期到约好的奶茶店时,正好是八点五十四分。
“咦,黎凡还没到？”
文期走近,座位上只有程如也一人。
“还没到时间呢,可能马上就到了。”
程如也笑了笑,身体往里边移了些,文期见状与她坐在一边。
“没想到江玖这么不爱学习,会有一个这么爱学习的女朋友。”程如也似是闲聊,指了指文期放在桌上的书。
文期佯装羞涩，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可能是学霸天然会吸引学渣吧。”
但是！她真的也不爱学习,之所以成绩这么好可能是因为学习爱她。
“你转学来江北以后，感觉学校的人都没那么怕江玖了。”程如也翻开自己带来的英语语法书，轻笑着，说一半留一半。
文期拿书的手一顿，在琢磨程如也的话。
现在学校的人已经够怕江玖了，那以前得是要多怕。
她刚想开口问清楚，黎凡的声音在门口响起，“不好意思，我是不是来晚了。”
文期与程如也同时侧头，文期看了眼手机摇头，“没有，正好九点。”
黎凡提议三人各自完成自己的演讲稿，再由另外两人提出改善意见。
文期与程如也欣然同意。
但到说问题的时候，和谐的场面被打破。
“你们说的有道理，但不要紧，我用原来这句话就行。”
黎凡建议她可以将原先后边那句冗长的话直接用倒装，可以显得更加简洁。文期也赞同地点了点头，但程如也边说他们的意见好，边坚持自己的选择。
这是一道无解题，再说下去显然并没有任何作用。
黎凡：“你们俩先看，我去一趟洗手间。”
卡座上只剩下她们两人，程如也看着文期的演讲稿笑道，“江玖说得没错，你肯定能拿第一。”
相信她能拿第一，还不听她的意见改稿？
文期还没回话，她继续道，“江玖在你的影响下一定会越来越好的。”
？
这话让她怎么回。
而且句句不离江玖，心思未免太过明显。
“为什么江北的人以前更怕他？”文期问出困惑自己两个多小时的问题，望着程如也道。
脚步声临近，文期看见程如也抬头，黎凡坐回对面。
很显然，他也听到了那句话。
场面似是被静止在这一刻。
过了半晌，黎凡笑着收拾桌上的草稿道，“时间不早了，今天还是先回去吧。”
“再见。”
甚至未等文期与程如也开始收拾，黎凡便背着包离开。
文期看着对面空无一人的卡座，又扭头看向程如也。
程如也：“我也先回去了。”
卡座上只剩下她一人，文期看着玻璃窗外的人影，开始慢腾腾地收拾东西。
理智止不住好奇，文期打开手机点开微信。
文期：【为什么江北的人这么怕你江哥啊？】
背好包，文期也朝外走。
星期六的市中心远比工作日的人更多。文期避开单车朝公交站台走，手机在口袋里叮叮响。
憨憨回她了！
文期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是司文抓着她一起的自拍。
点了那个绿色按钮，司文那痞的声音隔着屏幕传过来。
“……”
每次接他的电话，第一句都是这个，文期觉得自己都能背出来了。
“再不正经说话，我就挂了。”
文期走到站台，往街道尽头瞧了两眼。
“我又不是你妈，你考得好我为什么要给你奖励？”
当他姐姐都累得够呛，妈妈是不可能的。
“回啊，寒假应该会回。”
爷爷还在京市，爸爸应该会带她回京市过年。
“知道，”
“放心，姐姐会想你的，再见。”
一个两个都不让她放心，儿子在学校不受同学欢迎，弟弟整天打架受伤，她真的太难了。
文期在下了公交后，又打了辆出租，在别墅区的门口下了车。
手机上显示现在是10:23，然而小憨憨还没回她信息。
开门的那一刻，江玖正好下楼。
江玖望她一眼，好像是望空气一样，边朝餐厅走边说了句，“回来了。”
文期站在门口望着他，脑海里总是不由自主地想到程如也的话。
不得不说，小白花的话确实勾足了她的好奇心。
其实她没想过要去深究江玖改变的原因。在一个人的成长轨迹中，不可能一直按照一条笔直的路从头走到尾。小时候的你和长大的你，纵使千差万别，终究还是你。更何况，谁又能说清这改变是好是坏。
对于受欺负的司文来说，变得会打架未必就是一件坏事。放在江玖身上，这道理亦是如此。
文期换了鞋，走到沙发上直接一个葛优瘫。
“我太累了，小九爷给我倒杯水。”
客厅空旷，周遭静悄悄的，口袋里突如其来的震动让文期直接坐起。
憨憨：【哪有什么，那些怂货自己吓自己。气人.jpg】
？！
是梁静茹给你的勇气吗？还敢喊别人怂货。
文期噼里啪啦地打字，打算一鼓作气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时候，头顶上冷不丁地响起一个低哑的声音，“你在干什么？”
一个颤抖，让文期手里的手机直接从掌心掉落，咚的一声砸在地毯上。
“你吓死我了。”
文期呼气又吸气，眼神向上看了眼又往地上瞟。江玖将水杯放到茶几上的时候，文期弯腰去捡手机。
等她抬头时，就看到江玖蹲在一侧与她正好平视，“心虚？”
少年单腿微弯，一腿抵在地毯上，左手搭在大腿上，脸上还挂着两滴水珠。
文期想，这厮应该是才起床。
她上半身微弯，抬眸时正好看见少年的喉结。目光停留两秒，她若有其事地坐直身体，狐狸眼眨了又眨，“心虚什么？”
茶几上传来噔噔噔声，是江玖的手指。文期拿腿碰了碰他，弯腰去端茶几上的水杯，“谢了。”
她下颚微抬，水杯朝他点了点，咕噜咕噜地开始喝水。隔着玻璃水杯，文期的视线在江玖与水之间来回打转。没两下，水杯见了底，见江玖还是望着她，她抿了抿唇，“好喝。”
“嘁，”江玖像是见不得她这个模样，从地毯上起身，“好喝就多喝点。”
文期见他没再看自己，才敢拿出一旁的手机。方才打的那几个字【什么打架】已经发送出去，左上角显示对方正在打字中。
“爷爷今天去体检了，家里只有我和你。”
江玖身上穿的还是睡衣，嗓音还带着睡后的惺忪。他拿着遥控器，对着电视一通乱按，“中午想吃什么？”
文期嗯了一声，眼神落在手机上，屏幕里正显示着【这个不能说，当年闹得挺凶的，最后还是学校出面摆平的】。
文期：【？】
憨憨：【姐，学校不让讲这件事，反正我觉得江哥没错。】
学校都不让讲了，那事应该挺大的。
“江玖，要不我们喊向奈他们过来一起吃火锅吧。”
文期侧头，兴致勃勃地看着江玖提议着。
后背垫着抱枕，江玖长腿搭在另一侧的沙发上，整个人像是个大爷似的。
听到文期的话，他连眼都未抬，“随你，”紧接着又加了一句，“卫生你搞。”
“……”
她搞就她搞，不就是一句话的事儿。
五人小群里。
文期：【我和江玖搞火锅，来不来？】
很快，杜啸像是守在手机旁边等消息似的，立马就回道：【我来我来我来】
文期：【临海别墅一期06】
文期：【速来】
向奈：【江玖说的？】
文期：【是的，太子爷发话了，小的这才通知】
向奈：【我也来】
憨憨：【我也来】
文期：【OK，大家把想要吃的菜发过来，我在海底捞上下单】
没到一分钟，聊天页面被密密麻麻的字包围。文期手指在屏幕上划拉两下，才看到发出的人是谁。
憨憨：【牛油麻辣锅底和菌汤锅底。虾滑、毛肚、小酥肉、捞派巴沙鱼片、滑牛肉、肥牛、羔羊肉、黑虎虾、扒皮鱼各要三份；鹌鹑蛋、虾饺、鸭舌、生菜要两份；芦笋、牛肉丸、油麦菜、海带、老油条、鱿鱼须、黄糖糍粑、蛋炒饭。调料油碟什么的我不挑。】
文期看着这些菜，咽了咽莫须有的口水，扭头看向江玖，“卢松不是天生胖，是吃胖的吧？”
“不然你以为呢？”江玖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丢开遥控器，拿着手机看了两眼。长腿缩回，交叉盘在沙发上，指了指文期的手机，“这还算少了，他要是真不客气，能……”说到这，江玖略微停顿，似是在斟酌该怎么形容比较好。“反正有一次他一个人去吃火锅，吃了六百多。”
他站起身，低头俯视着文期，“所以……你做好今天大出血的准备。”
说完关了电视，朝楼上走。
文期忙不迭地跟上，像是小尾巴似地跟在江玖身边，“大出血是多大，你好歹也给我说个数。”
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文期立即改口，扯着江玖的袖子边上楼边道，“江玖，这是你家，这钱得你出。”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小天使“沙雕网友”灌溉的营养液×16，感谢鼓励，我会加油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