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念一动,现在的梅娘已经陷入了半疯狂状态,估计一时间也没认出自己来。此刻,说别的也没有任何用处。
况且,在梅娘心目中,早就将自己当成谋杀她先夫梅富贵的凶手,罪大恶极的大恶人。就算认出自己来,她心中的惊慌只怕更甚。
看得出来,梅娘也是一个刚烈女子。若非为了女儿囡囡,在沧州时也不可能让自己夺了她的贞操。后来,也不可能嫁给汪连汪千户。
所以,在她心目中,女儿才是最重要的。
或许,可以从这上面着手。
苏木用平静地眼神看着梅娘,淡淡道:把火把给我,别做错事。真若做出不可挽回的事来,没有人救得了你,你也别想见到囡囡了。听或,火把给我。
囡囡两字就想是带着魔力,突然间,梅娘疯狂的眼神变得清明了。
她一呆,不听舞动的双手停了下来:囡囡,囡囡,好女儿,你究竟在哪里
然后,眼泪就如泉水一样涌了出来。
苏木:我知道囡囡在哪里,你想见她吗
囡囡,囡囡,我的好女儿。
来,把火把给我,我带你去见囡囡。
你带我去见囡囡梅娘的声音高起来:还我囡囡,还我囡囡
火把却落到地上。
啊,不
不但苏木,就连站在帐篷门口的钱宁也大声叫起来。
火把上本就裹有油脂,地上又上毛茸茸的羊绒地毯,若是落到地上,立时就能酿成一场火灾。
到时候,若是让军营混乱起来,苏木和钱宁都免不了一场大麻烦。
苏木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了,想也不想,右脚下意识地踢出去。
也是他运气好,这一脚如同鞭子一般狠狠地抽在火把的把手上面。
那支火把呼一声飞起,朝帐篷门口飞去,正对着钱宁的面门。
这速度是如此之快,换成一般人定然躲避不及。
好个钱宁,在千钧一发间将头一侧,堪堪避过。
火把落到帐篷外面,门口的守卫用脚一通踩,这才将火灭了。
不过,钱宁还是吃了一点小亏。
头发和胡须都边点着,用手拍了几下,这才不至于被烧伤。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毛发被烧焦的,刺鼻的味道。
不过,他满面都是烟灰,看起来说不出的狼狈。
走,跟我走苏木一把拉住梅娘的手,慢慢朝帐篷门口走去:钱指挥,得罪了,请让一让。
按说,像苏木这种身份的人来自己帐篷中讨人,这个面子还是要给的。
毕竟,全天下人都知道苏木为未来的阁相,作为锦衣卫指挥使,大家在官场上也要经常打交道。
不过,钱宁和苏木一样是天子驾前的宠臣,对于苏木所受的信重,他是嫉恨已久的了。而且,刚才被苏木用火把伤了脸,到现在面庞上还火辣辣的隐隐生痛。
心中突然有怒火腾起,一伸手,拦住帐篷大门:苏学士,你大半夜地闯我营帐,又提走人犯。到现在,又用火把伤了本指挥使。今日如果不给我一个交代,怕是不成吧
苏木一皱眉:怎么,钱指挥要强留苏木钱指挥,陛下那里军务繁杂,一刻也离不得人。你强留苏木在这里做客,若是耽误了军机大事,可担待得起
钱宁嘎嘎一笑:我是看明白了,这女人和苏木你早就认识,或许还有男女私情。你今日来我这里提人,可不是什么军机大事。为一个女人耽误了军务,真到驾前理论,错的可不是我。明日这女人就要行刑祭旗。此事关系到我大明将士的士气,你把人带走了,若是损了我军士气,就不怕军法吗
钱宁本是一个小人,能够做小人的,心思都甚为便给,立即想通了该如何回应,立即用苏木先前所说的军法的话回敬回去。
苏学士,杀囚祭旗一事乃是我的提议,陛下也交代下来让本指挥酌情办理。我提审一个犯人,乃是职责所在。你若是想把人带着,休怪我钱宁不客气了。
说着,就喝了一口气,身体猛地绷紧,暗暗蓄势。
这一声喝声音虽然不大,却显得异常雄浑,显示出他充沛的气息。
而随着这一声,帐篷中如同响起了一道闷雷,所有蜡烛的烛光都闪烁起来。
光影摇曳中,钱宁看起来就如同一头蹲伏在黑暗中的豹子。
这人身上是有武艺的,而且还不低苏木心中暗自一惊。
而且,看钱宁的模样,他有朝自己动手的迹象。
听人说钱宁的箭术高超,能够从一个普通军户混到锦衣卫指挥使的位置上,除了心智敏锐外,武艺定然不低,否则也不会入了正德的法眼。
看他身上所显示出来的其实,武功就算达不到胡进学的程度,至少也是谢自然一级。
如果这家伙借这个机会要揍我苏木一顿,我还真就只能自认倒霉了。
而且,他又在前面强行阻拦,今天要想带梅娘离开,却不是那么容易。
我苏木在正德心目中虽然是天下第一高手,可这都是骗人的。如果被钱宁打得鼻清脸肿,那个牛皮不是就被人戳穿了吗,到时候,也不知道正德那小子该恼怒成什么样子。欺君之罪虽然谈不上,但再次受到冷遇却是免不了的。
问题是,这一架打不打,主动权在钱宁手上,苏木也是没有办法。
不过,他也知道这个时候自己不能露怯。一旦露出丝毫畏惧或者犹豫的样子,以钱宁丰富的与人交手的经验,定然会猛扑上来,把自己揍成猪头。
他用手拍了拍梅娘的手背,柔声道:梅娘你等我片刻,等我解决了这个问题才带你离开。囡囡的事情,等下我会告诉你的。放心好了,她现在好得很,已经长成一个大人了。
囡囡现在很好一刹间,梅娘眼睛亮了。
苏木再不说话,吸了一口气,立在钱宁面前,强自压抑住心头的担忧:听说钱指挥武艺出众,苏木心中景仰。苏木从小打熬筋骨,学的是家传的武艺,平生最喜欢与天下英雄切磋。只可惜政务繁忙,一直没有机会同钱指挥过招。今日却是凑巧,不知道指挥使可有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