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那考生被人打晕在地,用白布裹了抬走,估计是关进贡院的牢房里,等到考完才会放出去。
等到衙役收拾对面考舍时,很意外地发现了两张饼子,都摇了摇头,表示不明白这秀才既然有吃的,怎么还生生地饿自己两日,最后饿出臆症来。
这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插曲,各人有各人的命运,也没办法感慨。
第二场的考论一篇,题用孝经,判五道。诏诰表择作一道。
这个属于机关公写作范畴,因为只一题,题量比起头一场可谓是天上地下。
苏木只用了一天就将这篇章的草稿写好,也不急着誊录,只扔到一边,闭目休息。
他心中也是颇不以为燃,只一道题目就要安排三天考试时间。而第一场却要写七篇章,这个安排根本就不合理嘛
第二日,他还是没有誊录。为了保险,又重新作了一篇。然后选择最满意的稿子反反复复地修改。
到第三日时,才规规矩矩地抄了上去,早早地将卷子交了上去。
不觉中,他已经在考场里呆了整整六天,第一场还好,第二场的三天却是无比地难熬,只感觉时间过得是如此之慢,简直就要把人给憋疯了。
这个时候,他才体会出后世高考的好处来。只要进考场半个小时,你就能提前交卷。每日考完,还能回家。
回家之后,不管你是继续复习,还是出门疯玩,也随着你。
这古时候的科举,真是没人性啊
在第三场的前一天晚上,天一黑,天上的月亮就出来了,亮得怕人,满地都是白亮的光影。
苏木刚要做饭,鼻端就嗅到一股浓郁的香味。
抬头看去,就见到一群衙役抬着无数蒸笼锅盆过来,说是今天是八月十五,中秋节。主考官杨大老爷格外开恩,赏下酒食。
听到这一句话,士子们都小声地骚动起来。
在考场呆了六天,大家都没正经吃过什么东西,这回总算是见着热食了。
晚饭是一个果子,一块月饼,红烧猪肉白米细饭。竟然还有热汤,酸菜粉丝白菜。
看到了肉,苦了六天的考生们顷刻之间原地复活能量全满。
吃过饭,看了看桌上那块月饼,又看了看天空中大得出奇的月亮,苏木心中突然有些惆怅,也不知道小蝶在京城过得如何了,她也在抬头看这这轮清辉吗
还有胡莹。
还有吴小姐,你们节日可快乐
海上升明月,天涯共此时。
时间终于到了最后一场,这场的题量很大,是策五道。
策问没有字数限制,但一篇章怎么着也得比八股多一些才象话。若写得太短,岂不显得你肚子里没货。
所以,一般来说,这种章都在九百到一千二之间,再多,卷子就不够用了。
因为不像是八股有严格的格式限制,写起来自由度很大,可就如此,所花费在思考上的时辰却比第一场更多。
加上马上就是考试结束,当考官读题目的时候,苏木还有些紧张。
等到抄完题目一看,却舒了一口气:这些题目最适合写那种空洞乏味的官样章了,我来通州之前,已经和吴小姐就这种体探讨过无数次。这回这一场,应该是能拿满分了
这一场的考试的策问题目很简单:第一问易系尊卑书明良群臣相遇,盖千载一时也;第二问古之天者多矣,其最才者有三;第三问经术治道相为表里;第四问河之为患久矣;第五问疢之来圣世不免。
都是截去了头尾的半句话,考的是考生对人历史的熟悉程度。如果你没看过相关的史料记载,光这种藏头去尾的题目,就能让你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
好在身体以前的原主人虽然智商不足,却在父亲的监督下将家中的书籍都背了个滚瓜烂熟,这些典故和历史苏木却是知道的。
经过考前几日的突击,他也知道该怎么做这种题目。
苏木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忍不住低声道:终于要解脱了,还有三天,乡试ok
这边,考生们正兴致勃勃地吃着晚饭,在至公堂里,杨廷和和两个副主考,还有监考官也难得地坐在一起吃顿饭,一是庆祝中秋佳节,二是商量马上就要开始的公务。
按照乡试的规矩,第一场考试的七道时结束之后,所有考生的卷子就要收上去。誊录,弥封之后,交到同考官手里审阅。
同考官分房判卷时在卷子上写下自己的判语,将合格的卷子初步筛选出来,总数大约四百张的样子,然后再交到正副主考官手上。
因为这次北直隶只录取两百名考生,所以,正副主考官在判井时,还要刷下去一半备用。
最后,才排定名次,这叫定元。
因为第一场的七篇八股在整场考试中所占的比例很大,所以,这个名次基本就算是最后的名次。至于后面两场,只不过算是一个参考。如果不出大的纰漏,过关的考生基本就算是新科举人了。
当然,如果最后两场的考试题目作得不好,依旧要可以刷下去,而是去那两百份备选的卷子中挑一份合用的补上。
公堂中,同考官送过来的卷子已然堆积如山。
在考场中呆了整整六天,两个副主考和监考官都有些疲倦了,倒不是累,而是无聊。
倒是杨廷和依旧一脸的神采熠熠,端着酒杯不住劝酒:三位同仁,辛苦了这六日,只剩下最后一场了,各同考官外帘官都已经将第一场的卷子判完,接下来就是我们的事儿。本官打算今日熬个通宵将第一场的名次给定下来,辛苦了
三人同时举杯,笑道:早就等得不耐烦了,这个主考还真不好作,反倒是同考官来得有些意思,也不至于在这贡院枯坐六天。
杨廷和饮完酒,走到考卷前,摸了摸卷子。
卷子早已经被誊录官用朱砂重新抄了一遍,又用封条封住名字,称之为朱卷。
上面只有一个天一地二的编号,在没有拆封前,你根本就不知道卷子属于那个秀才,又或者他究竟在坐在哪间考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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