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正义之爱

“啊,我那个……想去一下洗手间来着。”宋光日挠了挠后脑勺,讪笑着讲。

身材显得人高马大的奉尚秀静静看着他,那双眼睛似乎和亲姐姐一样,有种寻常体会不到的压迫力。

宋光日脸上的笑容不觉就僵了几分。

事实证明,姐弟之间也很容易出现相像之处。没等宋光日再解释两句,他就听见奉尚秀问:“光日哥,你是想偷偷上楼去找我努娜吗?”

宋光日的嘴刚张开,还没来得及说话就滞在了那里。

他也算是今天到场的人之中最为了解这对姐弟的人,又挠了下头后,索性豁出去回答:“对……”他小心看了一眼林深时等人所在的方向,拉着奉尚秀走到角落继续说明,“我就是有点担心她,想上去看看情况。你说她什么时候和这么多不熟悉的人待在同一个屋子里面?”

“所以你是怕我努娜尴尬?”奉尚秀问。

“没错!”宋光日差点想振臂握拳,忍住那份莫名松了口气的感觉后,他又谨慎着言辞说,“你也知道,她其实是很怕生的性格。”

奉尚秀想了想,嘴里却问:“可是哥你为什么要担心我努娜?”

宋光日下意识说:“我都跟你说了啊,因为我怕她——”

“说到底以我努娜和李组长他们的交情,我不认为努娜现在需要谁去解救她。”奉尚秀轻声打断,然后像是向他投去了淡淡的疑惑眼神,“而且即便真要有人上去看看情况,那也该是我不是吗?”

他神色冷静地审视着宋光日,又问了句:“光日哥你是打算以什么样的身份上去找我努娜,要好的社区亲故吗?”

被迫止步于他面前的宋光日再度张了张嘴,一时间实在不知道该怎么答复这问题才好。

“看来要光日哥你回答这个问题有点困难。”奉尚秀沉着的声音仍然在响起,“那我们还是回到前面那个问题好了。光日哥你,为什么要担心我努娜?”

宋光日深吸气地抬头,欲言又止。

“还是因为你们两个人是朋友吗?”奉尚秀仿佛听见了他没能说出口的那些话语,“但要在我看来的话,像光日哥你这种程度的担心,基于朋友的关系已经算是越界了。”

“另外,我感觉现在好像不是我努娜需要你,而是光日哥你需要我努娜。”

奉尚秀歪头,目光毫不遮掩地落在沉默的宋光日身上。

“看样子你已经习惯了?”他轻轻地问,“视野里总能看到我努娜的那种感觉?那会让你觉得安心对吗?”

“呀,尚秀……”宋光日隐隐咬住牙关,盯着眼前面容依然还算青涩和年轻的大男孩低声说,“你这小子差不多就够了。”

奉尚秀微不可察地眯了眯眼,旋即往后退去说:“抱歉。如果我刚刚说的话让哥你感到不便,我向你道歉。”

宋光日的脸色方才有所松缓似的。

“光日哥你要真想上去的话,请便。”他让开道路,朝着通往二楼的楼梯随意地挥挥手,之后便要转身走开。

只是没走几步,奉尚秀又奇怪地停下脚步。

他好像考虑了一下,终究是回过头来对宋光日说:“但是,我希望你记住,你还没通过我这关。”

刚刚抬起的脚顿住,宋光日转头向他看去。

“假如说是其他事情,要我对哥你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或者直接提供帮助完全没问题,但是,关于我努娜的事,不行。”他非常认真地说,“哥你要站到我努娜面前之前,必须先过我这一关。我再直白一点讲,你要是连我这边都通过不了,更不可能得到我努娜的认同。”

他皱了皱眉,直言不讳地说:“说实话,哥你刚才的表现让我感到很失望。”

宋光日在他身后注视着他转过去露出的背影,垂在身侧的手不由自主地攥紧,突然出声说:“那……林本部长呢?”

奉尚秀又一次驻足,回头向他看来。

“林本部长他,在你那边是过关了吗?”宋光日的胸膛稍微加大了起伏的幅度。

“这个嘛,”奉尚秀思考了片刻,“因为我和林本部长他还不熟悉,所以还下不了判断。”

宋光日握起的双手刚要有所放松,又听到一句话传入耳中。

“不过,我想那位既然是我努娜心里那么崇敬的人,那么他至少不会像哥你一样,问出这样的问题。”

宋光日整个人猛地楞住。

他见到奉尚秀看了看自己,语气平淡地说:“如果光日哥你认为只要比过谁就能让我努娜喜欢上你,那我建议你还是永远不要把自己的告白说出口比较好。那样的话,我努娜会难过的。”

年轻的男孩话说到末尾,表情总算变得无比郑重,凝视而来的眼神又让宋光日感到莫名的熟悉。

他仔细想了一下才记起,曾经的奉伽绮每次在赛场上注视对手时就会露出这样的眼神。

这代表着她必胜的决心。

现在也是一样……宋光日重新意识到,奉尚秀眼下对自己所说的这些话是真心的。

真心实意的认真。

……

因为大伙都进了屋内,前不久还有些热闹的庭院又变得冷清和安静下来。

悄悄地拉开推门走出去后,深吸了一口屋外新鲜的空气,奉尚秀下意识摸了摸口袋,刚摸出烟盒和打火机,手上的动作就跟着停住。

他探头探脑地回望了一下身后的方向,犹豫了一阵还是咂咂嘴,准备把烟收起来。

“麻烦借个火。”

旁边突然传来声音。

他吓了一跳,侧身看去,惊讶之余又赶紧鞠躬问候:“您好。”

不知何时也从屋内走出来的韩正午嘴里叼了根女士香烟,什么也没说向他伸出了手。

奉尚秀低头看了一眼,那是一只白净又漂亮的手,仅仅涂了透明指甲油的手指也没有老烟枪常见的那种泛黄痕迹,青葱般细长又引人注目。

“那个?”

他看见面前的那只手向自己又晃了晃。

尽管从未遇过这种情况,奉尚秀还是很快以手扶腕地礼貌递出了手里的打火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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