孚国情报局大楼内。
独自坐在办公室中的韩又凯,今日感到很不愉快,甚至还觉得有点窝囊。
这是他继耀日山庄之行后,心情有了稍稍好转之下再一次陷入低落。
回想几天来发生的几件大事,没有一件的结果令他舒心。
严历被杀,宫门口遭年少公主抢白,跟踪公主差点又弄得不好收场,接着,内弟冉斌出事,而且不是小事,是大事,痛心疾首,还怎么让韩又凯心情舒畅?
韩又凯不得不开始检讨自己,是那里出了纰漏,而使得一件件事情发展得都这么不尽人意?
而最令他感到汗颜的是,玉乾宫内一个叫婉儿的侍女,身怀皇上龙裔这么大的事情,竟然是属下特务从宫中侍从闲谈私议中而得知的,这让他脸上感到火辣辣的同时,才猛然意识到,严历的死,几乎也断送了来自玉乾宫的信息。
当初,韩又凯觉得对玉乾宫的监视与下手,事体重大,必须慎之又慎,得由一个思维缜密、并信得过的人来负责,于是,他思来想去便把这事、连同对皇上下毒的人选,一并交给严历全权负责操办……
韩又凯每天需要兼顾来自四面八方的情报信息,针对情报又得考虑应对方略,以及实质性行动安排,可谓忙得连睡觉都得抢时间……
所以,情报局辐射于国内外的各路情报源头布局,方方面面运作,他也只能做到知悉结果,最多在某条布线因某种原因发生问题时,予以有效纠正与指导。
其它的具体安排与操作,均交予各情报系统负责人善处。
严历被杀后,他一时忽略了严历布在玉乾宫的暗子,而这些暗子,并且只跟严历单线联系,就连他也未曾过问具体是某某人,可是,他不明白,为何严历就连名单也未曾留档。
然而,韩又凯忽略了严历的奸滑一面,除了看上去死忠于他以外,对毒害谋杀皇帝这种重大到可以让严历九族株连的勾当,思来想去,经过深究,最终严历才故意未留下只言片纸。
严历觉得,自己拼命捞金就够了,钱永远是立世之本,是人生主题,对于尚未十分明确的龙位之窃,自己还是留一手较为稳妥,世事难测,是历史的总结,严历常常奉之为信条。
婉儿遭遇暗杀那晚,韩又凯正好不在都城,回到局里得到属下报告此事时,严历也在场,但他没吭声。
原本刺杀、暗杀这种事,对于情报局来说,可谓是家常便饭,见怪不怪,不一定能引起韩又凯过多重视,所以也就不往下深究了,只是顺口吩咐严历查一查刺杀案件的前因后果。
直到现在他才知道,原来那晚所刺杀的目标就是与皇上有一腿的婉儿,甚至就是严历所安排的。
可到了完全了解情况后的此时,他的内心却为之而震动,觉得严历杀婉儿等于直接针对皇上,而皇上虽然被辅国团架空,杀到他身边人了,要是气愤之下在辅国团提出来,辅国团还能不遵旨处理?。
刺杀的对象是谁很重要,他就觉得严历那次作得太没脑子,为什么要当众刺杀呢,都不懂得暗杀更高明?
从这一点看,只能说韩又凯对奸滑的严历还不是十分了解;为了自保,严历心中常存小九九。
那时也因为事件突发,根本就没留给严历去暗杀婉儿的时间,诸多因素揉合一起,迫使严历只能匆匆下手。
经过推理,韩又凯纵然内心不畅,也还是理解了严历,知道婉儿就是受严历指使对皇上下毒的人,由于情势紧急,才使得严历不得不当着廷戍营将士的面进行射杀,只是很可惜没杀死婉儿,导致皇上被毒事发,才引来严历的被杀……韩又凯终于隐隐理出头绪,认为杀严历者很大可能是皇上对廷戍营下了密令,从而招致严历小命的终结。
这一点上,韩又凯也只能理解,动了皇上心爱的人,也算是严历找死,而廷戍营受密旨杀严历,只能说也属理所当然。
韩又凯的推理不能说不通顺,但他却被引入了岐途,甚至让他感到很不理解的是,皇上既然与婉儿都有了一腿,说明两人有感情,而婉儿居然还能下得去手毒害皇上?
直至联想到和严历一起被杀的周醩,才在心里嘟噜了一句:你丫的手段够阴毒,真是可惜了严历!
严历所布的另外暗子,是玉乾宫内的两个太监,被严历控制后,为严历办了不少事,诸如报告皇上身体状况、盗用玉玺、就连毒害皇上的婉儿,也是这两个货色举荐的……
为严历办了那么多龌龊事,却没从严历那得到太多好处,后来听说严历被杀了,吓蒙了几天后,发现并未有情报局的人再来找他们,两人商量了下便不敢再有什么动静,也意识到了,可能只有严历本人知道他们的存在,同时有感于皇帝欧阳和唯的为人善良、和气相待,一度反生出不忍之心来,便就此擦了把冷汗沉了下去。
韩又凯想,如果早知道那个侍女怀的是皇上的种,兴许可以设局离间一下皇甫巴赫跟皇室的关系,还可能以此再努力一把争取拉拢皇甫巴赫,倒戈为窃国同盟。
现在已经过了这么多时日,一切似乎都晚了,因为他昨晚已收到萧楠融的通告,太后和皇上已经商量决定大婚,下了懿旨,日前已上朝堂与辅国团朝议过了皇上大婚事宜。
既然事情到了这程度,皇甫巴赫很快也会知悉,这种时候了想要再打皇甫巴赫主意,恐怕已经起不到任何作用,不管之前皇上对大婚怎么拖,但现在已经给出姿态,对皇甫巴赫来说,皇室也算给了他足够的面子,再去撬他,也就撬不动了。
干脆顺水推舟,让皇甫大小姐就此嫁给命将终结的小皇帝,让其女年纪轻轻的就得守寡,到时候看看皇甫巴赫怎么哭,也算是给了皇甫巴赫一记沉重打击。
当然,韩又凯也想到另一点,以皇甫巴赫的心思,不会不在玉乾宫安个暗子,这样看,皇帝跟侍女的事他应该早已知悉,而知悉了这情况后,再结合皇帝的将死事实,而皇甫巴赫真的就这么忠心耿耿地心甘情愿把爱女的前途轻易葬送?
直觉告诉韩又凯,接下来必定有好戏上演。
如果还能坚持嫁女,将来小皇帝归西,皇甫巴赫也只是空欢喜一场,到那时,他的镇北军还能反了不成?
韩又凯打算让皇甫巴赫有一天恬着脸来求他。
至于小舅子冉斌被特战营查办,韩又凯已确定那是针对他来的,可问题在于,冉斌再怎么不是个东西,干的事也的确伤天害理,落得一死也算罪有应得;但作为姐夫,平常冉斌对他又是那么的尊敬,无论怎样,韩又凯都舍不得冉斌死。
于是,韩又凯开始谋划,打算悄悄出动另外三个暗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