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八章 亲情冰心

想得越深,韩又凯对冉斌的担忧也更甚,忍不住开始对皇甫巴赫咬牙切齿。

他很后悔,当初怎么就鬼迷心窍,经不住冉斌姐弟的百般说辞,把冉斌安排进了情报局,如果冉斌不是情报局的人,在社会上就是闹翻了天,他在背后依然是冉斌的后盾,冉斌即使惹再大的祸,他反而好出手摆平,至少能保住冉斌小命;同时,百姓怎么也不会迁怒到当局身上……

韩又凯很明白,这世间是没有后悔药卖的,他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静下心来集中精神,想出应对眼前糟糕局面的对策……

正当韩又凯方寸混乱之际,亲兵不报告推门而入……

冷不丁地令思绪乱上加乱,韩又凯正要发火,亲兵报告,“局座,丞相大人到!”

随亲兵话音落下,门口出现一个中等身材,容颜不温不火,皮肤白里透红、气色上佳、年龄大约五十上下的男子……他就是当朝政坛辅国第一权臣丞相萧楠融。

“微臣拜见丞相大人!”感到十分意外的韩又凯,连忙深躬而拜。

萧楠融向后微一挥手,屏退所有随从,退下的随从没忘了把门带上。

“小凯,坐,事件很突然,也够烦心的,是吧?”微笑了下,萧楠融说。说着话的同时竟是随意找了个位子自行坐下。

场面如此不讲究的交集,显示出萧楠融对韩又凯是多么倚重与善待,同时也充分表明了两人之间的感情是多么深厚与融洽。

韩又凯想要为萧楠融新泡一壶茶,萧楠融摇手道,“别讲究了,随便倒杯水就行。”

显出一脸无奈的韩又凯,倒了杯水双手奉上,“大哥,小弟没把冉斌约束好,小弟犯了致命之错。”

韩又凯虽然知道萧楠融不会随意责备他,但亲自来到他的办公室,说明这事已经让萧楠融非常重视,嘴上不责备,等于给了韩又凯重重责备。

萧楠融微笑道,“大哥到这,就是来看看你,顺便和你聊聊天,你不要太过忧心,也不要多想。”

韩又凯显出一脸哀相,“大哥,面对这意想不到的局面,小弟的确感到有点力不从心,正准备去面见大哥……”

“我知道,这时候你需要大哥协助,毕竟你的权力还不足以实行重大决策;所以,大哥这不是来了吗。”萧楠融口气温和说。

“谢谢大哥一如既往地提携小弟,小弟感激不尽!”韩又凯一副惶然。

“小凯,你我之间何以言谢!大哥已经和‘辅国团’的老家伙们碰过头,着兵部迅即派出各路快马,通知各军种约束好军队,同时注意各地方百姓动态;也已令各州府做好安抚百姓的准备,该搭粥棚的搭,该救济的救济,这种大局,大哥会把控好的;所以你放心,该干什么照样干什么。”

“谢谢大哥为小弟费心劳力!”韩又凯闻言,心下大宽,窃笑了下,欢声说。

“但辅国团那边,你还得做好应付的思想准备,到时候你就诉苦,说你家娘们要死要活的,逼着你把冉斌安排进情报局,你也是为了家庭和睦着想,不得已而为之;辅国团那些老家伙,不也是男人吗,谁还免得了被家里母老虎施威?到时候大哥再替你圆圆场,你的责任也就没了!”萧楠融轻描淡写道。

韩又凯脸色瞬间放缓。

从以上这两番安排看,便可知萧楠融其人的智商并不比韩又凯低,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面对状况,可谓不慌不乱,非常迅捷地在中枢做出了一系列有效反应和决策安排。

在整个与韩又凯的谈话过程,一句责备与怪罪都未曾流露,甚至还在安慰以及指点韩又凯如何应对辅国团的发难,仅从这方面便可洞察,萧楠融的“驭人”手段显然已晋炉火纯青。

萧楠融所显示出的机智与果断,充分表明,此人绝非池中物。

“大哥,那特战营那边……”韩又凯试探问,意思很明白,他想探明萧楠融作何决定,还是想尽力能够留下冉斌一条命。

“小凯,这应该就不用再问大哥了吧!那不争气的人,都已经落在皇甫老儿手上了,还会有活路?再说了,以他的恶行,杀他十次都不嫌多!大方弃了,免得今后再惹事端,也让皇甫将军大人出口气嘛,不要老让人家憋气不是?”

萧楠融神色淡然说完这几句话后,便毫不犹豫地起身,准备离开。

心头仿若被冰刀洞穿,一阵痉挛迅速窜上韩又凯脸上皮肉,表情随即惨淡,目光因此呆滞……

可是,萧楠融却视若无睹,迅速冷了眼韩又凯,“哼哼”干笑一声未作一丝停顿地便转过身去……

惊醒,韩又凯连忙拱手揖拜,“大哥走好。”

韩又凯知道,萧楠融无论说话做事从不拖泥带水,就智商而言,也变得越发老辣,让韩又凯觉得,萧楠融的思维缜密程度已经超越自己良多;所以,韩又凯对于一直视其为大哥的萧楠融,此时不知怎地,内心突然感到一阵阵发怵。

……

送走萧楠融后,悬于韩又凯心头的一块大石虽然落了地,萧楠融不过几句话,所作出应对局势的决策,等于化解了韩又凯心中所意识到的所有朝野或将出现的严重后果……唯有萧楠融弃冉斌死活而不顾,甚至如同扔掉一只敝履般果断,这让韩又凯心头的另一块石头迟迟难以落下,也让韩又凯内心第一次感受到了萧楠融的无情与狠辣。

一瞬间,脸上皮肉的痉挛,直窜韩又凯脑际,令他的脑海如遇海啸般不禁颤了无数颤。

由于之前从未发生过如此严重、切身的突发状况,韩又凯一直都认为自己头脑有用不完的应对方略,任何危机对他来说都能轻易化解。

今日事件当头,心头正为之混乱之际面对萧楠融后,才真切地意识到自己完全错了,才不得不承认,他的智商和应对突发状况的能力,跟萧楠融比起来,明显落后一大截,这让韩又凯已经感到发颤的心头,倏然又蒙上了一层灰。

而且,一个明显的事实让韩又凯感到十分震惊并汗颜,那就是,萧楠融身边的耳目反应灵敏程度,比起他的情报局来,不知强过多少倍!

身为情报局长的他,才刚刚得知消息,当混乱的方寸尚未理出头绪之时,萧楠融就已经在内阁中枢拟定了全盘应对方略,速度之快让韩又凯诚服之下不免为之惊心加堵心,说明他的所谓情报局,在萧楠融安坐幕后洞察中,几乎形同虚设。

更让韩又凯感到匪夷所思的是,在萧楠融来他这之前,就已经根据冉斌惹下的祸端作出有效化解,并对可能出现在全国以及全军上下所会产生的连锁反应作出化解危机安排,这样的快速反应能力和速度,在韩又凯看来,可谓达到神鬼级别。

一直以来,韩又凯都以他所具有的智商而沾沾自喜,也因此让他能够在萧楠融面前保持着一种自信,如同一个男人能够做到他人所不能做到的事情一样,从而在心仪的女人面前获得独有欢心,表现出特有的突出……

而今天萧楠融在他面前的几番话,以及毫不犹豫舍弃冉斌的行为,基本毁了韩又凯固有的特有。

韩又凯在猜测,也在检讨,是不是自己有时在萧楠融面前太过张扬,而让萧楠融产生反感,以此给他一个教训?

从韩又凯内心说,今日之前的一直以来他是不惜以死忠于萧楠融的,即使有一天做为大哥的萧楠融真要杀了他,即便到了那一刻,他想,应该也会伸长脖子毫无怨言……或许就这一点,萧楠融对他也是一直相信的。

所以,最后经过深思,韩又凯得出结论,萧楠融以表现智商为由,来对他进行激励,严重警告他对诸事不可稍有松懈。

萧楠融既已做出弃冉斌的决定,韩又凯自然不敢违拗,只是此事难免令他非常伤心,可伤心归伤心,此时的韩又凯,也只能暂且替冉斌认命。

出此对策,特战营那边再怎么弄,都无所谓了,眼下他唯一要考虑的,应该表现出足够诚意的平民愤姿态,补偿安抚被冉斌残害过的女子,尤其是未成年少女,为情报局挽回点声誉;同时,也必须告诫属下,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在都城的活动,行为上必须收敛。

至于家里的婆娘,弟弟将被杀,恐怕还得费一番口舌,该说软话的,也得说,否则,后院起了火,也是很麻烦的。

最头疼的一点,韩又凯很忌讳他唯一的儿子,儿子对舅舅一向很亲近,怕小子知道了情况后偏偏会在这当口借题发挥添柴旺火地闹……

面对儿子韩智元,有时韩又凯会很不服地想:老子所作所为都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你小子吗!

愤恨中,最后,韩又凯心头浮起一阵警醒,冉斌是怎么被特战营踩到尾巴的?以冉斌的聪明,明知所行勾当不齿,会没有一定的防范?

这令韩又凯突然醒悟,冉斌的出事,其中必定存在玄机,明显针对的就是韩又凯他,终于意识到了这一点,不免使之顿生愤怒……

同时,既已醒悟的韩又凯,准备顺着冉斌出事这条线,出一计争锋相对之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