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个月时间,空荡荡带着杨森转遍分布于全国较发达地区城市二十六家空记钱庄,并把全部钱庄易名为“亟雪诚银”。
“亟雪”二字,是空荡荡的决心,含有迫切报仇雪恨之意,翻了一夜的字典才确定下来的钱庄名称,就连各城市掌柜的和跟随身边的杨森皱着眉头想半天没想明白小少爷起这名字的用意,只能顺理成章理解为,难道小少爷喜欢雪?还是寓意白花花的银子像雪花一样向钱庄飘个不停?
这日,终于妥当安排了域外钱庄的空荡荡,心中燃烧着仇恨怒火,带着杨森往都城方向赶。
一路上风霜露宿,在离都城大约七十里时,为了抄近路,杨森带着小主人进入一条山间小道,这样可以少走十五里路,最重要的是,可以在山野中释放一次身心。
晚秋时节,中午阳光高照,但山里的空气却是异常的凉爽,各种植物依然枝繁叶茂,一阵阵山风掠过,让人感觉心旷神怡。
十岁多的空荡荡,未脱小孩心性,见山中景色优美,空气清新,赶了多日路的他,早已累得不行,此时此刻,大有留恋山中美景之韵味,干脆下得马来,松了缰绳,在路边采起了野花、摘起了野果……
正当空荡荡玩得痛快之时,杨森也眯着眼靠在路边一棵树干上打盹……
“喂,小孩,干什么的,富家子弟吧!”突地,六个山贼不像山贼,土匪不像土匪,一身衣衫褴褛不算很壮的汉子们一股脑儿围了上来。
眯盹中的杨森吓了一跳,连忙拨刀护在小主身前,喝道,“什么人,你们想怎样?”
褴褛衣袖一抖,其中一个领头的开口道,“没看出我们是土匪吗,一看你们俩就像是富人家的,别啰嗦了,把包袱中的钱和吃食留下,人吗,我们就不难为你们了!”
杨森扬了扬手中刀说,“别乱来,我和侄儿只是往都城投亲戚的,哪是什么富人家的,分点吃的给你们可以,但我们也没什么钱!”
领头的轱辘两眼,声调凶狠道,“爷不信,看你和小孩打扮就知道你们是有钱人家的,再啰嗦我们可要动手了!”
旁边又钻出可能去解手回来的两个土匪,裤子还提着就开始起哄,“弟兄们,肯定是富人家的,还不动手!”
杨森心头一凛,想他一个对八个土匪,还真不一定能胜,况且旁边还跟着小少爷,万一被土匪伤了小少爷就不好了……
转念中,杨森打算舍财护小少爷周全,反正带在身边的现银也没多少,只要身上的几十万两金票、银票不被搜走就好。
杨森扭头正要悄悄请示空荡荡,却见空荡荡两手抱胸一副大模大样地笑吟吟说,“你,土匪头子?过来说话。”
土匪们面面相觑了一会儿,嘀咕了几句,那领头的开口说,“小孩,我们不想伤你性命,还是舍财比较合算,好好想想?”
空荡荡早已感觉这帮自称土匪的土匪有点特别,一个个衣不蔽体,看上去还饿得两眼发花,他不相信天下还有如此狼狈的土匪,再说,土匪哪有抢人还得跟你说这么多好像跟人商量的话,还似乎在挑富挑穷的抢……
空荡荡猜测,有可能是附近的山民穷得没办法了出来兼职搞点副业……
“请问,你们真是土匪?说说是哪一山头的?”
领头的睁大两眼道,“小孩,听你口气居然不相信我们是土匪?这话就让我们不爱听了,我们之所以还跟你们客气,是因为我们大当家的定下了规矩,否则,你们脑袋早就搬家了,还能留着你这小嘴巴拉巴拉的怀疑我们不是土匪,真是让人生气!”
以土匪为荣?空荡荡感到十分好笑,“哼哼,好吧,请问这位土匪头子,能告诉少爷我你们大当家的都定下了什么规矩吗?”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你一个小毛孩能懂什么?”领头的土匪一仰首甩了下乱发,显出一副骄傲来。
空荡荡心头不禁嘻呖,想那领头的给他一句“土匪头子”居然骄傲成那样,还弄出一副死样子来,这让空荡荡大感兴趣。
示意杨森从包袱中拿出银子,杨森知道小少爷玩儿的心性上来了,便解开包袱扒拉出好几大锭银子。
“呼”的一声,空荡荡毫不犹豫向领头土匪丢去一锭银子,“现在可以说了吧,土匪头子?”
领头的抄手轻松接住银子后狡眼一闪道,“小孩,这银子本来就是我们的,只是暂时先放在你那边而已,你把我们的银子丢给我们,是什么意思呢?”
众土匪哄笑,“哈哈……是啊,你这是小孩骗大人知道吧!”
“你,你们……”杨森感觉不对,面呈恼怒亮了亮刀。
空荡荡伸手按下杨森手腕,匪首的回答令其意外,更觉得这帮土匪有点意思。
可是,用钱砸不动,反被说这钱是他们的,表明他们非要抢这些钱不罢休了,而给了他们这些现银后是不是还要搜身,一并把杨森身上的金票、银票全搜走?之后,能罢休吗,恐怕未必,空荡荡感觉,危险在向他和杨森逼近……
但空荡荡还是觉得必须弄清这帮土匪的来路,和领头口中所说的“规矩”。
略作思量,空荡荡突然把包袱中银子连同包袱全部丢给土匪,随之“嘿嘿”大声冷笑道,“你们这些乌合之众,口口声声说讲规矩,依我看你们就是仗着一时人多欺负人少而已,这算什么真本事?”
领头的土匪脸色涨红,急道,“谁说我们是乌合之众,我们可是一支三百人的军……”
“嘿,嘿,班……你别说漏……了!”领头身边的一个土匪连忙拉了拉其衣角阻止道,可是,说是阻止,好像他自己也差点说漏了。
领头的瞪了眼拉他的土匪,叱道,“一边去!”之后笑对空荡荡说,“小孩,你说我们是人多欺负你们,这说明你们不服,好吧,你来摆个道。”
此时的空荡荡,脑海中早已细胞大搅,土匪头子说的“三百人的军……”,显然是一句急躁之下将要说漏嘴的话,这让空荡荡心里喜忧参半,一种模糊的概念浮上脑际之时,又感觉好像更大的危险在向他和杨森逼近。
当一种莫名的心理驱使他作出某种冲动举措之时,听到领头的土匪让他摆出道来,心理一喜,觉得这时候了再怎么样都得跟这帮土匪周旋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