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内的诸将本以为,李严的目标不在于他们,他们有资格在一旁作壁上观。
但在文聘的点拨下,他们这时才意识到——李严是不会放过他们的。
从旁观者变为局内者的身份转变,令在座诸将都难以再保持镇定。
“糜旸会来吗?”
良久的沉寂后,有一位语气惊慌的魏将,尝试性的问出了这句话。
此话一出,其他人瞬间都将目光聚集在他的身上。
他问出了,所有人的心声。
而片刻后,众人又将目光齐齐聚拢在文聘身上。
眼下能回答这个疑问的唯有文聘。
面对众将不安目光的注视,文聘没有稍作迟疑,他肯定的回答道:
“绝无可能!”
文聘的语气依旧沉稳。
他这沉稳的语气,安定了许多魏将的心。
文聘镇守江夏十数年威望深重,在一众魏将心中,文聘的话比曹叡的诏命还管用。
而文聘做出这番判断,是有着根据的。
从目前得到的情报可知,糜旸的主要目标应当是一举灭掉吴国。
李严分兵前来江夏,战略目的在于戬除建邺的羽翼。
除非有什么大变故,不然糜旸不会转移战略目标。
文聘不惧外敌来袭,但他却有些担心内部的掣肘。
察觉到文聘的目光后,秦朗会意的一笑。
“将军放心,朗定会率数千中军听从调遣。”
秦朗在众将面前的,对着文聘做出了保证。
秦朗虽身肩监军之责,可他本人还是懂些军略的。
文聘言之凿凿,秦朗深以为然,既然如此,秦朗自然会听从文聘的调遣。
得到秦朗当众的承诺后,文聘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
就算有一县告急,旁县亦不许支援。”
众将本以为文聘会下令主动出击,没想到文聘的命令竟会这么消极,一时间他们都诧异不已。
“难道就任由汉军这般挑衅吗?”
面对这个疑问,文聘不以为然。
“我军一日安在,李严就一日无法全据江夏。
现在该急的是他,而不是我军。
忍一时之辱,而得长久之安,何乐而不为呢?”
做完这番解释后,文聘便挥手让诸将下去准备去了。
时间过得很快。
李严率军西陵已过去一段时间。
李严本以为他陈兵国门的做法,会引得文聘亲自领兵来阻击他。
没想到的是,这一段时间以来,他连一位魏军都没看见。
这打乱了李严的部署。
李严皱眉对着一旁的蒋济说道:
“文聘与张辽到底不同。”
见李严将文聘与张辽进行对比,蒋济亦认同的点了点头。
蒋济一语道破了文聘的心思。
正如文聘预料的那般,李严对石阳是怀抱必取之心的。
李严这话一出,蒋济有些不赞同。
“敌情未明,贸然孤军深入不是良策。”
面对蒋济的劝阻,李严有着自己的看法。
“今日局势,宛若当年秦韩之上党之战。
文聘想以静制动,那严唯有先发制人。
局势有所僵持,唯有用力一处打出来,等是等不出来的。”
或许是良才所见略同。
不约而同的,李严与文聘,都将现在的石阳比作了当年的上党郡。
而当年上党郡地势险要,面对秦军的进攻,又何尝不是想着坚守退敌呢?
是以静制动好,还是先发制人更佳,总得打了才知道。
说完自己的看法后,李严又加了一句道:
“况有蒋公坐镇西陵,为严源源不断递送粮草,严又怎能算的上孤军深入呢?”
李严的话,打消了蒋济的一些顾虑。
见李严所言有理,蒋济便不再劝阻。
只是临了蒋济还是对李严建议道:
“将军可将文聘应对告知大司马,大司马或有妙策。”
对于蒋济的这个提议,李严亦认同的点了点头。
汉建兴元年二月初。
以江南天气,这个月本是草长莺飞,万物复苏的季节。
可这个月的江东,依然还沉浸在一片肃杀的气氛中。
居于建邺的孙权,一直在等待着前线的战报。
不久前孙权刚刚收到军情,说是吕范已率军成功与吕岱汇合,这让孙权因贺齐之死而惴惴不安的内心,变得安稳了不少。
吕范与吕岱合军,足有数万之众。
可还未等孙权安稳多久,一道从前线紧急送回的军情,就宛若将他整个人都拉入了深渊中。
这道军情,由周鲂与吕范的儿子吕据一同送回。
在建邺皇宫的大殿内,孙权浑身颤栗的看着下方跪着的两位忠臣。
孙权这话,是对着一直在悲泣的吕据问出的。
吕据在逃回建邺后,第一时间就求见了孙权。
而吕据见到孙权的第一句话就是:
“数万吴军几乎全军覆没,阵亡、被俘的战将,有数十之众。”
就连被孙权寄予厚望的吕范,亦被糜旸所擒生死不知。
这么重磅的消息,直接将孙权震的四肢乱颤。
全怪那吕岱那贼子呀!
若不是他携众叛乱,我军岂会大败!”
周鲂边说边用手猛锤着地面,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
大吴忠臣,再次上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