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襄想了想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谁：“你是说开白夜酒吧的迪米特里老板吗？”
“除了他,还能有哪个假洋鬼子？”顾鑫看上去真的有点被shock到，提到这件事整个人那斯巴达的样子……特别的路高远，“说起这个差点忘了,他让我向你表达歉意，说他本应该早点发现这件事提醒你的。”
“李老板自己那么多事,他已经帮我很多了。这次的事属于防不胜防，跟他有什么关系倒是我，还得跟他说谢谢呢。你别忘了帮我转达一下啊。”
“转达什么转达,自己跟他说吧。”顾鑫吐槽道,“一个月内我都不想再见他了。”
“啊？为什么？”
“因为我才知道他高中的时候说喜欢我是真的！”
于襄一惊。
他是知道迪米特里和他是一类人的。
那时他被顾鑫拽到白夜酒吧陪他喝酒，在酒吧看到了正在商量婚礼的前男友和上官小姐,整个人都快崩溃了。这倒不是因为嫉妒——爱情这种东西，过了也就过了，说白了就那回事。而且因为三观上的严重不一致,他看到前男友反感还来不及,哪有空缅怀？
他主要是没想过这个人竟然会人品败坏至斯。
但他当时也不确定到底是套路深还是两情相悦，怕误伤，还调查了一段时间。他社会资源有限,如果不是迪米特里出手，他不可能搜集到那么完整的证据,也不可能联系上上官家的人，还把证据给出去。在这个过程中，迪米特里出力不少，和他也算成了朋友。
但他没想到迪米特里居然……
“高中毕业旅行的时候,这假洋鬼子请客，我们几个同学一起去他老家玩了一趟，有一天晚上他给我说喜欢我，我说你喝多了吧，他说是啊我喝多了……居然是真的。”顾鑫很是惆怅，“我把他当兄弟，他丫的居然想睡我，这个世界还能再魔幻一点吗？”
“呃……节哀。”
“有什么好节哀的，这货P友就没断过，他就是口嗨，”顾鑫摆摆手，显然很明白自己那风流成性的老同学的人品，“我更郁闷的是你们怎么都是同性恋，而且还都是出其不意窜出来的那种。当时上官二小姐一出事我妈就给我讲了，我吃了半天瓜，还在想那个检举揭发的好汉是谁，谁知道居然就是你。你知道吗，我现在有一种我被同性恋包围了的感觉，我像一个孤岛，你们像是会随时给我一炮让我沉底的土匪！这个世界好像都是彩色的！啊！我有画面了！”
“……倒也不必想象如此丰富。”
“说个很严肃的问题，”顾鑫认真地看向于襄，“你是不是也喜欢我？”
“大哥你的思维能不能不要这么跳跃！！！”
“如果你不喜欢我，你爸爸为什么之前在病房的时候，那么认真地说我和你……那什么呢？肯定是你跟他说了什么！”
“第一，您说话能不用‘那什么’三个字替代吗？第二，我跟他说了什么，我还想问你是不是趁我昏迷跟他说了什么！最后，”于襄深吸一口气，以免自己被憋死，他觉得自己有必要给顾鑫说道说道，以免这个人自我感觉太过良好，“大哥，我是个同性恋，但这只表示我喜欢的人是同性，并不意味着我是个同性都喜欢。这就好像你是个直男，你喜欢妹子，但并不是是个妹子都喜欢一样——当然，你要真的是，当我什么都没说。”
“我当然不是！我的心里只有美南，日月可鉴！”顾鑫赶快表忠心。
“哦，那还真是感人至深的爱情呢。”于襄干巴巴地说，“那么深情小王子，您能放我休息一下吗？我工作了一下午，真的脑袋要爆了。”
深情小王子依依不舍地走了，临走之前还在他枕头边放了个pad，说是公司发的福利——发个屁的福利！晚上让老妈帮忙打开之后才发现，里面存满了各种未解决的工作文件的pdf，都快把内存全部占满了。
白感动仨钟头了。
***
关于喜欢这个话题，路美南发现自己还是有一点发言权的。
于襄暗恋顾鑫不能自拔，这是假的；但全世界都喜欢顾栩，这是真的。
满打满算，顾栩只陪大家一起玩了一天半，剩下的时间他都是最多出来晃一眼就走人。没办法，工作实在是太忙了。但即使是只有这短短的一天半，顾栩也已经成功地收服了两家人的心，以至于剩下的那三天半里，路美南不断地被各种音色的“顾栩”“顾栩”“顾栩”缠绕，魔音穿耳，烦不胜烦。
“能不能别再喊他了！”路美南捂住耳朵，从一开始的与有荣焉到现在的浑身难受，“我陪着你们玩不香吗！”
“还真的不是很香，”路高远毫不犹豫地拆自己女儿的台，“小顾陪我们的时候，这一天下来别提多丝滑了。你呢？今天不就车到半路上就没油了吗？”
“那是意外……”
“小顾那里可没有意外呢！”谢彩玲如是说。
于叔：“齐藤是个好孩子呢。”
关婶是个老好人：“别这么说，南南陪我们也挺辛苦的，别人还有正经事，而且该玩的咱们都玩了，多好啊。”
路美南流下了感动的泪花。
“不过南南，你得回去帮我给小栩夸一下，他这路线设计得真不错。哎呀，真想他啊……哎南南，我带来的包子你给他吃了吗？你让他多吃点，不够大娘临走前还能给他包！给你大娘一个擀面杖，她能把地球都包起来！”
“……”
平心而论，顾栩受欢迎，倒也不只是因为他是个尽职尽责的好导游。更重要的是，不毒舌时候的顾栩的性格实在是太太太太太……好了。
会说话、有见识、有自己的观点但又不会直来直去，说话总是留个度，让长辈们舒舒服服的同时也暗自认识到自己的一些问题，留够了面子又照顾了所有人的情绪。从来不抱怨，眼里永远有活，更神奇的是他居然还可以根据不同的人定制话题，比如跟于叔就多聊过去以及路美南，跟关婶就多问包子怎么做以及路美南，跟路高远就刑侦悬案科幻满天飞以及路美南，跟谢彩玲就狂吹健身以及路美南……
呃，“以及路美南”就不用加了。
路美南也算是明白顾栩为什么能在短短五年的时间里就带领盘古集团狂飙突进了。她以前还在想顾栩这么孤僻到底怎么上饭局怎么挣小钱钱，现在想想，完全是她多虑了——这货干什么都是一把好手，变脸比翻书还快，演话唠能让机关枪怀疑自己是不是哑火了，能把所有人都忽悠瘸了还在想自己怎么这么不争气呢。
是个狼人。
总之，“于路”旅行团很开心，非常开心。大家纷纷表示有空一定常来，并纷纷盛情邀请顾栩一定要来西南做客，他们保证让他吃好玩好睡好啥都好。
分别的日子很快就到了。大家工作都忙，想要留下来照顾于襄也得先回去请公休假，还不一定请得下来。不过路美南和顾栩都承诺会照顾好于襄，大家也放心了。
于叔临走之前，还把那个祖传的手镯给顾栩了：“这是我们于家祖传的东西，历来都是传给孩子的配偶的。小南也算是我的孩子，你是她的对象，我送给你！“
“谢谢于叔。”路美南甜甜地说。
于叔眼睛一瞪：“我是给顾栩的又不是给你的，你骗我的事还没过呢！”说完立刻笑眯眯地转向顾栩，“你想怎么用它都行，融了也行，这是你的了……没事！我家里还有别的祖传的东西，到时候再给小襄就好了！”
“……”
路美南面对着老头老太太们潇洒的背影，咬碎了一口银牙。
顾栩走过来：“哎，走了。”
路美南幽幽地说：“我很嫉妒。”
“嫉妒什么？镯子最后不还是你的。”
“那不一样！不一样不一样！”
“我觉得他们人都很好。”顾栩的心情很好，“要不是我这几天工作太多，我真的很想请假跟他们一起玩。”
“我们这几天给你添麻烦了，不好意思啊。”路美南都觉得有点不好意思，顾栩虽然没有全程跟上去，但是一直在安排着所有的细节，每天晚上还必定会去打卡晚饭，然后晚上再陪大家一起逛。小于那边他也去看过几次，真的已经很用心了。
“没什么，我觉得跟大家相处很开心，这对于我来说不是麻烦，而是享受——说真的，这比我回顾家强多了。”顾栩真心实意地说，“走吧，我们该回家了。”
“还去我家吗？”路美南坏笑。
顾栩淡定地说：“当然还去你家。”
路上是路美南开车。顾栩之前在单位整理文件不小心把手给扭了，就坐在副驾驶座上不停地开车顶灯看那个镯子，路美南看着前方的路况说：“你还是得把你的家给打理一下，嫌麻烦的话找物业也行。”
“不找物业，我自己收。他们只会乱扔我的东西。”顾栩眼睛不离镯子，第十三次翻转。
“那就抓紧收。”
“会的。”
“别看那镯子了，”路美南开车技术不是很精，开车的时候不太敢聊天，终于等到了一个红灯，她赶快说道，“那镯子就是很普通的贵州苗银镯，而且说是祖传，也就传了两代——我的意思是从关婶开始传。于叔净会吹牛呢。”
“你这就是嫉妒。”
“我是说事实兼嫉妒。”
“我很喜欢它，”顾栩还是很开心，“我不在乎它的来历。看到它我就想起他们，我就很开心。”
作者有话要说：不好意思晚了！忏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