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没有了谢彩玲女士的生活,真是太Y乱了。
天光已经大亮。路美南当时为了省钱,很多家具是直接继承了上一任租客的“遗产”,能不换就不换,像窗帘这种非生活必需品,当然是糊弄为上,于是在天光才大亮到一半的时候,路美南就醒了。
身上非常的清爽,看来顾栩昨天在她失去意识之后还是去做了清洁工作的。她所在的场地也不是地毯上,而是卧室的床上。嗯,应该点一个赞。
顾栩还在睡着,显然,这个人没说谎,他确实是特殊材料做成的,随时随地都能熟睡。路美南托起腮,偏过头,饶有兴致地观察着睡眠中的顾栩。
顾栩的睡颜是很好看的,甚至可以说,他的睡颜就像是天使一样,简直具有着一种神性。长到让人怀疑是不是真睫毛的睫毛微微地扇动着,高挺而带有驼峰的鼻梁不再支撑着眼镜,露出了原本的完美比例。阳光将他的一切都镀上了一层毛茸茸的金色,比如白净的皮肤,比如微微起伏的胸膛,还有……
“美南小姐,你是想用掀开我的被子的方式叫我起床吗?”
戏谑的声音从头顶上幽幽地传来,路美南刷地一下盖上了被子,义正辞严地说:“我刚刚在梦游。”
“你想看也可以看啊,反正昨天……”
路美南抓起枕头就是一阵爆锤,顾栩被埋在枕头底下,笑声闷闷地,笑得路美南心浮气躁:“笑毛线!”
“没笑,我真的没笑——快把枕头拿开吧,我快喘不过气了,哈哈。”
路美南直接跨坐到顾栩的身上,继续进行枕头攻势:“还有空气笑,看来还是太喘得过气了!”
“哈哈……你不要这样……你这样我会忍不住的……哈哈……”
路美南感觉自己身下的身体似乎发生了某种变化,吓得赶快不动了。而迟疑之间,手上的枕头也被人轻易地掀翻。顾栩目光灼灼地望着路美南,眼中流转着无限的笑意。如果只看他的脸,那他绝对称得上是一个妖孽级的翩翩贵公子,但是路美南是直接接触到顾栩的身体的,所以……
“你这个人就是太禽兽了。”路美南愤怒地锤了一下顾栩的胸口,“要不要这么狠。”
“美南小姐,现在是早晨,这是正常的啊。”
路美南发现顾栩现在破罐破摔地越来越熟练了——又或者,这才是本来的顾栩?
才和顾栩在一起的这一个多月中,顾栩或许是为了好好表现,又或许是患得患失症发作,在很多事情上都表现得很客气,宠爱有余,但是亲近却总有点不足。他像是一个想好好表现以换取家长表扬的孩子一样,努力地表现着自己的体贴、关心与温柔。当然这不是说这些就不是他的性格特点,只是他的性格中还有着更多的其他面,但在那一个月里被压抑了。
别的不说,就说当年两人还不认识在网上对线的时候,顾栩也是骚话一大串、冷幽默界的帝王、毒舌噎死人不偿命第一人啊。
这么一想,路美南又高兴了起来——这个人是真的放开了。他是真的完整接纳自己了。
“小姐,不要再傻乐了好吗?你再在我身上,我真的不保证我不会做出什么。”
路美南赶快翻下来,双手枕在脑后,继续自顾自地乐着。
顾栩奇了:“你在高兴什么呢?”
“要你管。”
“既然高兴的话,不如我们再来一次庆祝一下?”
“还来?!”路美南一把揪住被子后缩老远,连头撞墙上了,还得顾栩来帮忙揉,“我真的不行了,”路美南疼得眼泪汪汪地说,“你要是再来,那就是谋财害命。”
“只是害命吧,毕竟你又没有财。”
“……你主卡还在我手上呢少年!”
顾栩笑了。
好一会儿之后,路美南才感觉自己脑后那种闷疼慢慢消散了。顾栩的按摩很舒服,让本来就睡眠不足的路美南又有点困了:“总裁我想睡觉了……”
“那就睡。”
“不行啊,等会儿还得去医院和他们会合呢……哦对,医院,我想起来了。”
“你想起什么了?”
路美南直起身子,将于叔的事情给顾栩说的——她本来早就想告诉顾栩了,但昨天事情太多,后来又太肉Y横流,她就把这件事情给忘了。但这件事是和顾栩有关的,无论如何,顾栩是有知情权的。
顾栩听完之后沉吟了一会儿:“原来于叔就是当年救我的警察之一……我是觉得有点面熟,但当时就顾着生气了。下次见面得谢谢于叔。”
“于叔说你后来很多年后给警局捐了一大笔钱,署名是齐藤,但大家怎么查也查不到齐藤,还以为你出国了呢。”
“只是改名罢了。”顾栩的笑容带有几分自嘲的意味,“于叔还记得我长什么样,我却快记不清他了……看来我的感谢也只是嘴上说说而已啊。”
“别这样说,”路美南拍了拍他的肩膀,“感谢不感谢的本来就不在这上面。”
顾栩握住路美南的手拍了拍:“看你的神情,你是有问题想问我吗?”
“我可以问吗?”
“你当然可以问,你如果问的话,我会很高兴的。”顾栩笑了,“不用担心我的感受。那段过往对我来说已经是很久远的事了。”
“那我说了。”
“嗯。”
路美南想了想,说:“你右腿上的那一大块暗色的印记,是当时绑匪……留下的痕迹吗?”
“是的。”顾栩毫不犹豫地说。
路美南咬紧了下唇。
“没什么,早就不疼了。”顾栩安慰道,“他们也没把我骨头弄折啊,要是那样的话,我就不能活着跑出来了。”
怎么可能不疼?那是一块肉直接就割下来啊!
路美南又抓住他的手,过来反复地看。修长的手指在她的手中像是白玉羌管一样,指甲也是一片圆润,看不出任何曾经的痕迹。
“你看,都过去了。”顾栩笑道。
他总是这样轻描淡写地说他经历过的一切苦难。除了昨天晚上,他几乎不曾在他的面前表露过他的脆弱。
那些伤害他的人反反复复地伤害着他,可是哪怕是在昨天晚上,他的话语里也没有一丝一毫的怨恨。那里面的只是一种对人生的悲哀,最多有一点“生命就是这样啊”的感叹。他就连狂怒到了崩溃边缘也不忘先安抚所有的邻居,然后将自己关在房间里,用近乎自虐的方式发泄。这个人总是恻隐的,但他却总说自己是残忍的。
他总是表现得他不在乎。
路美南忽然扑上去,吻住了顾栩,将腿分开挂在他的腰间。她用力地吻住他。
“你……”
“我觉得我又不疼了。”路美南莽撞地吻着他,弄得顾栩都惊叫了,“来不来?”她故意恶狠狠地在顾栩头上说着,手指轻佻地抬起他的下巴,“来不来?”她重复道。
“嗯……我想我最好还是恭敬不如从命了。”
***
饱暖思Y欲,Y欲忘保暖。
“阿嚏!”
这是顾栩在车里打的第三个喷嚏,路美南一边开着车一边嫌弃道:“我就说你要注意身体健康!你前一天晚上才淋了雨!然后你就开始为非作歹!你觉得这样合适吗!”
“讲讲道理吧美南小姐,是谁抢的我的被子?”
“所以呢?我就是在不讲道理,怎么了?”
“阿嚏!”
顾栩默默地抓起了手绢,开始擦清鼻涕。他的腿上还放着一盒纸巾,为了放稳必须双腿并拢,这让他看上去有点乖巧。
路美南驾着车直奔医院而去。医院里,路高远和于叔早就到了。病房里很是热闹,小警察正拿着本子写着什么,还有一个老警察在和于叔说着话,显然他们是过来了解情况了。
“……说真的,要不是有监控,我们是不信你儿子是正当防卫的。”看来笔录已经弄得差不多了,路美南听到老警察都开始给于叔开玩笑了。
于叔显然是当真了:“您可不能这么说!我儿子真是正当防卫!你看他脑袋那斗大的一块!那都差点重度脑震荡了!还有腿!还有……”
“知道知道,”老警察打哈哈,“咱也就是随便说说。”
“这话是能随便说说的吗!咱都是干警察的,说话得严谨!”
“行啦,你老兄养了一个好儿子。我还真是第一次见到一个上班族能一个人打一群人,更别提这些人还都是在道上混的,那好勇斗狠着呢。你儿子倒好,被人兜头一闷棍都能丝血反杀,我们赶到现场的时候都惊呆了,这是以多欺少呢还是找虐呢?你是怎么教的,我儿子就不行,手无缚鸡之力……”
于襄确实是有两把刷子的。虽然看着凄惨了点,但根据外科医生检查,除了头上的伤和腿上的伤,其他基本都是皮肉伤,不伤筋动骨,休息两天就好了。但那些被他打的人,有一个都生命体征不稳了,剩下的人也是人人重症监护室抢救的水平。至于他自己,头上的伤是一开始被偷袭了,腿上的伤则是被那个杀千刀的前任从后面偷偷用板凳砸的,于襄根本没怎么提防他,因为他深知他完全不会打架……
只能说逼急了狗也是会跳墙的==
那厢,于叔被拍高兴了,哈哈大笑,开始嘚瑟地传授自己的武学经验。
顾栩默默地看向路美南:“所以你是跟你妈妈学的还是跟于叔学的?”
路美南摸摸鼻子:“我是被混合三打长大的——我妈,于叔,我爸。”
“……明白了。”
作者有话要说:上一章的最后被要求改了很多次,我也没有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