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第七十三片叶子

“说真的,”顾栩一边开车一边说道,“美南,帮我一下,我需要把钱存在你的名下。决战马上就要到了,我需要一个安全的地方存放它们。”

路美南愣了一下,很快就明白了他的用意:“行,没问题!不过……你的意思是说你把你所有的可用资产都卖了?那你现在不是……”

“是啊,包括好几间七八年前买的北上广的房子。”顾栩云淡风轻地说,“全是市中心的。”

好几间。路美南抖了一下,她觉得自己还是有些小市民,怎么听,怎么都觉得很心疼,忍不住说:“要不还是留下一点,总感觉好亏啊……这些长线能挣更多的。”

“是能挣很多,但对于我来说,眼前的斗争才是最关键的,如果眼前的斗争输了……”

“一切就没价值了?”

“那就再去挣。”

“==你这一副千金散尽还复来的气势还真是骚包……”

“只是陈述事实。无论如何,我还是希望能够赢下来的。”

路美南也希望他能够赢下来,而且这是路美南认识顾栩这么久以来,第一次见到他这么执着于一件事——顾栩一直都对任何事情兴致缺缺,这还挺让她担忧的。

现在看来,只是他在乎的东西不多,而并不是他对一切都无所在意。

“你想要盘古集团吗?”路美南好奇地问道,“你是不是想要盘古集团的完整控制权,这样你就可以推行你的改革了?”

顾栩有些惊讶:“你怎么知道我希望改革盘古集团?”

路美南撇撇嘴:“别小瞧我啊,我也算是在盘古集团干了一个多月。你想彻底革新盘古集团,我看得出来。”

顾栩自嘲地笑了笑:“可是公司里面的人,甚至于我的对手,他们都看不出来。他们以为我要钱和股份。”

路美南挠挠头:“实话实说,这个我还没来得及想呢。”

顾栩揉了揉路美南的头发:“下车了。”

回到家之后,路美南做的冷泡茶温度也刚刚好了。从冰箱里拿出来,给顾栩和自己都倒一杯,一起说说话,感受着暖气在脸上扑腾的感觉。等到说累了,两个人就围着茶几,坐在路美南买的厚毛毯上,一个人写小说,一个人看公文,空气中没有声音,但那种纯粹的陪伴就已经很让人舒服了。

“说起来,你为什么每篇小说,都要写一个男主角设计项链然后亲手送给女主角的情节呢?”路美南面前的茶喝完了,顾栩一边给她续,一边问道。

路美南似笑非笑地望着他:“你不是说你没看过我给你发的新章吗?”她的眼睛很秀气,是那种娟秀的小内双,在做这个表情的时候尤其好看,弯弯地,带着一点平时不显的媚意,眼波流转之间,像是在诱惑着什么。

顾栩心不着意地漏了一拍:“我刚看的。”他移开视线,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成功喝到了一嘴茶叶沫——他的茶水也尽了。

路美南好笑,以为他是被说破了心虚,便用力地打了一下顾栩的肩膀:“总裁,不要心虚!大胆地承认吧!”

“承认什么?”顾栩是真的有点心虚了。

“承认你早就看了我的新章呀!”

“……”

顾栩忍不住又喝了两嘴茶叶,以便缓解心中不被理解的惆怅,以及躁动。

“说真的,”懒骨头路美南把头倒在顾栩的腿上,兴致勃勃地说,“虽然有点不好意思,但我真的很想让你给我设计一条项链。”

顾栩竭力将注意力从腿上辐射出的温度处移开:“设计项链?”

“是啊,”路美南掰着指头看着天花板,“你当时给王菁菁送的那条项链,太漂亮了,我真的好羡慕。我太羡慕会设计的人了。”

“没问题。”顾栩已经三分钟一直看着同一页文件了,“我去试一试。不过我不太擅长这个,到时候还需要你多提提意见。”

“你哪儿不会设计?你肯定会啊!”路美南以为他在谦虚,赶快给他打气,“冲鸭!……总裁?”

终于还是没忍住,顾栩弯下腰,在路美南的唇上落下一吻。一开始只是浅浅的,后来不知不觉就变成了深吻。

暖气还在吹着,今年的暖气真是有点太热了。

结束了这一吻,路美南坐起来,轻咳一声:“咳,我继续写东西去了。”

顾栩没有说话,他还在努力平复着有些翻滚的气血。

“啊呀!”

“怎么了?”顾栩有点心不在焉地说,那些气血让他有些浮躁,他给自己又倒了一杯冷泡茶,让冰冷的茶水缓解自己的情绪。

“我的新文红了!”路美南把笔电的屏幕转过来,给顾栩看,“你看!”

只见绿油油的界面上,各种各样的评论占领了整个屏幕,而且一路往下滑一路停不下来,一看时间还都只是一个小时之类的,各种各样的彩虹屁都有:

菁菁我心:真的很好看啊!我看得都停不下来了!

如林:太太你太厉害了!虽然完结了,一颗深水□□砸向你,快更!

蓝光发慌:微博观光团来了!支持菁菁女神!

……

顾栩推了推眼镜:“你仔细看看,你红的这是新文吗?”

路美南定睛一看,才发现由于绿网站的惯例是哪篇小说出了新评论,则在作者后台的顺序就会自动提到第一位,而她完全没想到自己的老文还有翻红的可能性、惯性思维了——这些留言全都是《让我养你》的,跟《幽灵》一毛钱关系都没有!

——也不能说完全没有,毕竟溢出效应还是有的。来都来了,自然也有人去围观围观作者大大的新作。但显然,这些溢出的,和《让我养你》下面火爆的,完全是两回事。

路美南盯着那个“支持菁菁女神”的留言,一丝不详的预感在心中盘旋。倏而,小编辑杀来的电话证实了她的预感:王菁菁给《让我养你》写长评了。她在绿网写了之后,还转到微博了。

说是书的长评,其实也不准确,因为王菁菁的长评题目叫:写给赵宇川——一个踽踽独行的猛士。

全文倒也没怎么具体谈论情节,只说自己很喜欢这个人物。在提纲挈领点明了全文的中心思想之后,王菁菁就开始了漂移,整篇文章在一种谜一样的发散性思维中展开,让人捉摸不透之余不明觉厉。要说言之无物吧,好像确实也说了什么,而且读完之后你能感觉到她确实是热爱这个人物的。但要说言之有物吧,让你归纳一下,落到实处无非也就一句:我十分喜欢赵宇川老师。

总而言之,这彩虹屁吹的,非常意识流,毕加索,后现代。

试摘一段如下:

他是商人。

商者,人也。

既为商,便要努力积累;

又为人,便亦要心存善念。

一为痛苦,二为纯良。

耗尽了自己的所有心力,使自己遍体鳞伤。

那个人,看向光的神情,是悲伤,更是归来仍为赤子的倔强。

春华秋阳,灿如朝霞。万千繁花,不及他一笑荣光。

夜光中,有枝丫上的月光

那是梦与悔的色彩

在心中响起的涟漪。

这都说了个啥啊?!

路美南看得抓耳挠腮,她问顾栩:“你看懂了吗?”

“我看懂了,”顾栩在拜读之后评价,“她就是在胡写。”

“她一直都是这个写文章风格吗?”路美南头大如斗,“你看过她写的别的东西吗?”

顾栩委婉地说:“她高考语文成绩在所有科目中是最差的。”

“……”

甭管是不是在胡写,总之王菁菁这波引流是相当成功的。现在乌央乌央的人群冲进了路美南的《让我养你》读者区,大家开始热火朝天地读起了小说,充满激情地讨论起了剧情——你们别看老文啊!你们看看新文啊,新文更好看啊!

而且一想到电视剧制作完成之后的光景,路美南头皮都麻了:别看现在跳得欢,事后肯定拉清单。剧组有保密协议,自然不会提前往外说,网友也不知道这部小说的电视剧版本是魔改过的,还是作者亲自魔改的。现在《让我养你》网络版小说粉丝越多,事后电视剧上了……

那必然是gg的结局。

电视剧制作精良,路美南心里有数,只要卖的好,收视率绝对不会差,而卖片向来是于襄的拿手绝活。无论如何,电视剧是肯定能圈粉的,大家冤有头债有主,也不会乱骂,所以最后gg的,多半也就是编剧本人路美南同学了。

——她现在起个新笔名还来得及吗?

路美南在烈火烹油上如坐针毡着,队友们也没闲着。小编辑发来贺电:“我小瞧你了!你搞关系的能力还是很强的!王菁菁都下场帮你了!”

“我搞关系的能力不强……”而且她百分之百不是为了帮她!

她就是为了烤她,好站一边看笑话!

“你快去微博说声谢谢——愣着干什么呢,这是礼仪!要不然大家要说作者和女主演不合了!快去!”

看吧,她还得发微博说谢谢,再艾特本尊——怎一个悲伤了得哦。

“对了,你问问她,可不可以再发一篇你新书的长评?她要是没时间写也无所谓,你给她写,拿她的号发就行。她号召力太强了,我们不能让流量跑偏!冲鸭!”

冲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