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于襄没想到的是，顾鑫居然那么看重顾栩。
他一直是以为他们兄弟感情一般的。毕竟顾鑫每次见到顾栩都是在和他吵架，又毕竟,他每次都是直呼顾栩的名字，很没礼貌,态度又傲慢，让很看重礼节的于襄很是看不过眼。再加上于襄是顾栩党，当年老总裁把股份给了顾鑫、却让顾栩来打白工的事,于襄是一直耿耿于怀的。
但刚才,在顾鑫吃早餐的时候，他却是一口一个“我哥”。那应该是他最放松的时候,那话里面的眷恋、依赖，听着实在不像是作假。
“总裁，”想到此,于襄试探地问,“你已经不恨顾栩总裁了吗？我还以为……”
“以为我会因为美南的原因恨他吗？”
“……这是你自己说的。”
顾鑫想了想：“他是我哥。还能怎么办呢？说白了，他就是我哥啊，这是谁也改变不了的事。当然,顾栩还是很讨厌的。”
“这倒是……不是！顾总不讨厌，我在说什么呢。”差点被绕进去,于襄赶快纠正。
顾鑫轻笑一声，也不再跟他吵，只是把盘子放到一边，还好心地帮于襄的也叠起来了,告诉他不用洗，到时候会有清洁阿姨做这一切。
顾鑫把盘子运到了料理池。于襄望着他的背影，想起他刚才话语中的落寞，忽然有点心软：“你不要太难过了。”
“是啊，没和美南在一起，你总算可以松一口气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于襄犹豫了一下说，“我也失恋过，我知道失恋是什么感觉。所以我希望你可以看开一点，甚至都不要再去想这件事。等过一阵子，你再回头看，你就会觉得一切都很平常了，甚至会恍若隔世，怀疑自己当初为什么会那么难过。真的，相信我。”
“你失恋过？！”这消息让顾鑫震惊了，“我以为你这么龟毛的人根本没人喜……啊！别打我！别打老板！我是老板！”
“我就是被开了也要打你！”于襄一掌拍顾鑫肩膀上，拍得自己手都疼了，“没有人给你说过说话不要太刻薄吗？”
“你明明知道我不会开你还这么说，你才刻薄呢。我还是老板！”
于襄气得胸膛剧烈起伏，顾鑫却依然没眼力见人设，才刚被打完，又往上凑：“你什么时候谈的恋爱啊，谈了几段啊，你给我说说呗。”
于襄瞥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一段，好几年前的事了。”
“那你恋人呢？她现在在干什么？是不是看到你成为了总裁助理十分后悔？”
“去结婚了。“
“啊？！那你真的好惨啊……没事，大丈夫何患无对象，就算没对象，你还有前途不可限量！”
“不过……婚实际上没结成。”
“那你不是又有机会了吗！”顾鑫一巴掌拍他肩膀上，既是趁机报复，也是给他的小弟打气。由于他比于襄矮一些，所以这一掌最后是打在了胳膊肉上，“冲鸭！”
于襄笑笑说：“去上班吧。”
于襄和顾鑫一起朝外走，于襄启动车的时候，顾鑫忽然想起了什么，问他：“说起来，你昨天是在我家住的吗？我看到沙发边叠好的被子了。”
“是啊。”
“你怎么不回你自己家。”顾鑫倒不是嫌弃于襄蹭他家住——他还挺庆幸呢，没有于襄，这么好的早餐去哪儿找——他只是好奇。
这么久的相处，于襄也知道他的真实意思，不至于被话语表面的无礼气到：“那都几点了？回家只能打的。打的多贵啊，再说了，你一回到家就又吐又闹的，折腾到最后都快两点了。”
小于真的好辛苦啊。顾鑫盯着他的黑眼圈，吐了吐舌头，不敢多说什么：“那我来开车吧，我怕你疲劳驾驶害死我们。”
于襄翻了个白眼。他都不知道自己是多少次翻白眼了，但他还是从善如流地坐到了副驾驶座上。
顾鑫开车的技术其实还行，他纯粹就是懒。下车的时候，顾鑫眼神变了一下：“怎么了？”于襄注意到了。
“没事。我今天想从后门进公司。”
于襄一头雾水，但也没说什么。没想到顾鑫的行动还是晚了——事实上，当顾鑫把车从公司前开过的时候，那个人就已经看到顾鑫了：“鑫鑫！鑫鑫！”
那个人一路朝着顾鑫跑来，拦住了顾鑫的去路：“顾鑫，你看到妈妈为什么不打招呼！”顾母连高跟鞋都没穿，脸上也只是画了淡妆，造型更是完全没做，看上去像是很早就来堵顾鑫了。
顾鑫看也不看，侧过身就要走。
“鑫鑫！”
顾母一把拉住顾鑫的胳膊，愤怒地说：“从那天开始你就阴阳怪气的，你到底要闹到什么时候！”
顾鑫甩开顾母的手，冷淡道：“虽然我完全不觉得我是在闹，但既然您这么说了，那我也顺着您的逻辑说一嘴吧：闹到您不会再胳膊肘往外拐为止，闹到您什么时候会听我说话为止。”
“我不是一直在听吗！”
顾鑫嗤笑一声，似乎是觉得这个问题太好笑了。
顾鑫和顾母闹的动静太大，加上现在正是上班的点，不少路人、来上班的员工虽然表面上不显，但实际上都在悄悄往这边围。顾母见状也不再说什么，扔下一句“回头再找你算账”的话就匆匆离开了。
顾鑫耸耸肩膀：“走，小于，我们去上班。”
那天一上午，顾鑫都没有说话，连午饭都没有吃多少，让于襄很是惊异。而更可怕的是，那天上午顾母的电话都打到公司座机了，让前台来转接顾鑫。但顾鑫听都没听就直接挂了，还嘱咐前台，让人直接拉黑。“这是骗子电话，不要接了。”他说得很冷漠。
盯着顾鑫放在桌子上的手机，望着待机界面自动显示的几十条未接来电通知，于襄想，顾鑫大概是真的生气了吧。
***
路美南正在疯狂地敲击着键盘，在劈啪作响之中，感受着自己灵魂的升华。
有东西写和没东西硬尬写的感觉就是不一样。之前没东西的时候，写字就像是挤牙膏，还是那种快用完了只剩下一点又舍不得扔的牙膏，挤也挤不出个啥。而现在有了生动翔实的资料，文学创作自然就是一日千里，像火箭一样喷薄而出了。
路美南不是那种全文存稿型的写手。短篇还行，长篇她耐不住寂寞。所以在存稿差不多过九万、足够日更加应急之后，路美南就开始上传了。
小说的名字也被改了，叫《商战之幽灵》。这个名字是路美南和顾栩相互妥协的产物，路美南想改叫“商战之王”，霸气，敞亮——顾栩觉得这还不如“化工情缘”呢，这么王八之气是在闹哪样？
尤其是当顾栩看了初稿之后，更是强烈要求改名。他说他会不好意思。
“要不叫‘商战之神’？……好了好了，不要再敲我头了，再敲就笨了，我改还不行吗。”
于是最后就换成了这个名字，顾栩说“幽灵”比什么王什么神帅多了，路美南也不懂。反正原型大人想当幽灵，那就当呗。
检查了一下错别字句和bug，把最新一章的《幽灵》存进了电脑里，路美南伸了个懒腰，准备休息一下再继续写。
其实，要是按照路美南的性子，她写东西上头的时候，那是风吹雨打都别想打断她的。但谁让这几天顾栩总裁下了班就往她这里跑呢，人顾总不准她虐待眼睛与身体。在三令五申之后，她逐渐也养成了肌肉记忆。
当然做眼保健操的习惯还是没养成。中小学一共十二年都没养成的习惯，现在同样养不成。
休息了一会儿，路美南登上网站，想要检阅一下发表以来的反响情况。
《幽灵》上线三天，场面一片火爆，人民群众营粮而景从，砸下的地雷多到令作者吐血！——才怪。
路美南发现，虽然她不知道金鱼的记忆是不是只有七秒，但人民群众的记忆是真的超不过七天。
甭管好事还是坏事，只要是热度，都必须趁热打铁。如路美南这种将号在一边放了一两个月什么都不做，这一两个月期间也没有别的新闻来提高热度——电视剧现在才刚刚杀青开始后期执着呢！——那可不是雨打风吹去，瞬间变身“过气网红”的节奏？
无论是支持路美南的、还是当初喷路美南冲锋在前的，统统打包消散，上线三天，除了死忠基本没人看，文章的收藏数将将上两位数，让路美南都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小编辑把路美南狠狠地骂了一顿，路美南连声都不敢吭，只能嗯嗯诺诺：“我一定会好好写文的！”
“好好写文有毛用啊！把握不住流量，写再好也没人看！”
糊透了的路美南竟无言以对。
无论如何，热度已经消散了，一切已经无法可想。路美南干脆当起了鸵鸟，把新章往顾栩那边一发就拔了网线，眼不见心不烦。
晚上顾栩要约她出去吃饭，她得抓紧再写点，否则今天肯定写不完任务了。
作者有话要说：结合上章，大家知道顾总为啥想当幽灵了吗哈哈哈哈
顾总：我只是想低调的装个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