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路美南的追问下,步姐很快丢盔卸甲，将所有秘密都吐露了。
步姐说：“钱所长对你有偏见，但是顾忌咱们顾总裁一直不敢动你。后来顾总裁不是都不来送你上班了吗？你的实习终止也是顾总裁下的命令。后来钱所长去了趟总部,知道了顾总裁会参加莫家三小姐生日会消息的事情后，估计是觉得顾总裁肯定和你没关系了,于是回来就……唉，我早就想说，但是我又怕戳破你的伤心事。”
路美南摇摇头,表示自己并不伤心。
知道了真相之后,路美南居然有一种“果然是这样啊”的感觉。
怪不得他会让她提前下车，怪不得他会突然划清了界限,怪不得他最后会选择放弃“大佬”的身份，复归纯粹的顾栩——他都要订婚了，那可不是要洁身自好吗？
可是她和他聊了那么久的天,他都没有提过这件事,还真是守口如瓶啊——不对，他提过。
路美南想起有一天晚上，那一次总裁似乎特别郁闷,整个人在对话中都在漂移，但是问他又不肯说。路美南就陪他漂移着聊,聊到最后，总裁自己憋不住了：
给大佬买包：我下个月要去别人的生日会。
叫我美男：嗯……这有什么吗？
给大佬买包：不想去。
叫我美男：但听你话的意思，是必须得去吧？
叫我美男：既然必须要去的话，那就既去之则安之呗,左右只是一场生日会，不会出什么事的。
给大佬买包：也是。
叫我美男：加油吧，奥利给！
唉。
她这招自掘坟墓玩得真溜！
路美南觉得自己就是个傻逼，虽然她当时也不知道总裁去的不是生日会而是订婚会，虽然就算是订婚会也跟她没关系就是了。
“美南，你哭了？”
“我没哭！”
路美南突然爆发一声大喊，吓得步姐上前了一步：“美南，你别难过，我说了，订婚只是流传的，而且也只是莫家那边的意思，顾总裁看不上莫家三小姐的……”
路美南擦擦眼睛：“步姐，不好意思，我刚刚嗓子有点难受。”
“哦……”
“我饿了，我先走了。”
步姐本来想跟上去，但最终还是没有。
她觉得路美南可能需要一个人静静。
……
把钱静忠很是训得无地自容了一顿，顾鑫的心情并没有好太多。
那个叫步姐的都告诉他了，说路美南这一个多星期别说过周末了，她都没回家，是在附近租旅馆工作的……靠，自带干粮工作，这可行？！
顾鑫心疼死了，他赶走了钱所长，只身走出了一所大门，本来是想找美南一起出去吃午饭，结果找了一圈没找到美南，他火头又上来了。
他拨通了某个该为这种局面负责的人的电话。
“顾鑫什么……”
“顾栩！你觉不觉得你这个人很不负责啊！你把人弄去了实习，然后你就不管别人了？你知不知道美南现在在单位过得是什么样的日子啊！水深火热！令人发指！丧心病狂……”
“等等，”顾栩截断了他的话，“美南？路编剧怎么了？”
顾鑫翻了个白眼：“还跟我那装啊？我都弄清楚了，别人就是在确认你不会罩美南之后才下手整的。顾栩，你人缘差，我也能理解，但你不能连累美南啊！我必须谴责你！严厉谴责你！令人发指！丧心病……”
“告诉我发生什么了。”
“丧……”
“回答我。”顾栩的声音听上去很凝重，没有一丝商量的空间。那已经完全是命令式的祈使句了。
“……”
顾鑫不情愿地把他看到的事情都说了一遍：“……大概就是这样。要不是我这次来，指不定美南还要被欺负到什么时候呢！”
“超时加班肯定是不对的，这点超出了我的预料。谢谢，我会去处理的。”
“咋的，”顾鑫奇了，“您这语气听上去还挺骄傲？”
“我只是觉得，我总算是实现了对路编剧的承诺，松了一口气罢了。”
“承诺？”
顾栩淡淡道：“之前我疏忽了，带路编剧去一所，导致他们碍于我的缘故不让美……路编剧真正参与工作。”
“这就是你表现出一套划清界限姿态的原因？”
“我必须要传达给他们一个信号，让他们相信美南是一个普通的员工，可以被普通地对待。只是我没想到钱静忠会自作多情至此。”
顾鑫很敏锐：“顾栩，你刚刚叫美南什么？”
“……你还有什么事吗？我要开会了。”
“开个毛线会！这件事说不清楚你就别走了！”顾鑫不满地说，“你这个人总是这么自大，你觉得你觉得你觉得，我看美南可不开心了！那脸上一点笑容都没有，小酒窝都没露出来了！美南笑起来的时候，那可是像向阳花一样，美极了！”
“……这样。”
顾栩低低地说，第一次没有怼回去。
顾鑫皱皱眉，显然不习惯于这样的顾栩：“喂，你打算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
“一所和钱静忠，你准备怎么处理？”
“一部分员工留下，其余员工该退休的退休，该调职的调职，该开除的开除。至于钱静忠，他早就该滚了——可惜他是太无能了，无能到连做坏事都做不好，不然……”
“不然什么？”
“没什么。总之再过几天，我就会彻底改组一所。”
“需要我在之前赶报告给董事会吗？”
“随你。”
顾鑫沉默了一会儿：“你早就准备要收拾一所了吗？董事会不是临时起意就能解决的。”
“我不负责解答对动机的揣摩。”
顾栩早就准备收拾混子一所了，但他却从来没有表现出来，至少顾鑫无论在家还是在公司都从来没有听到过一点苗头。钱所长甚至还动过讨好一下顾栩以便继续混下去的念头，甚至以为顾栩把路美南安置过来是为了示好于一所。但其实顾栩早就准备利用完一所就修理他们了——这就是现实版的过河拆桥、用完就扔，或者说废物再利用吧？
虽然早就有心理准备，但真正见识到顾栩这样的一面之后，顾鑫还是有些不舒服：“一所……爸爸很看重。你悠着点。”
“难道在你视察了一所之后，你还认为一所不该有些改变吗？”顾栩反问道。
“……该。”
顾鑫越来越想烦：“算了算了，我不管你们两个了！对了，我问你一件事。你能告诉我一下，你准备留哪些一所的人吗？”
顾栩将名单报给了他：“……有些我记不清，大概如此。你如果觉得和你的观察有什么出入，可以告诉我。”
“没有，拜拜。”
顾鑫自顾自地挂了电话。
然后，他蹲了下来，将脸埋在了手掌里，感觉自己有那么一点点无力。
“顾鑫总裁？”
冷不丁的声音出现，顾鑫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罪魁祸首赶快帮着将顾鑫扶起来：“顾鑫总裁，你在这里干什么？”
“我……”顾鑫挠挠头，“美南我请你吃饭吧！”
“可是我已经吃过了……”
“那就喝奶茶！”
“可是您不是还没吃吗？”
最后的结果是，路美南买了一大杯奶茶，陪着顾鑫去了一家私房菜馆。顾鑫想要点一桌子菜，被路美南拒绝了：“美南，你真不吃啊？”
路美南嗦了一口奶茶：“我真吃不下了，再吃就成胖娃娃了。”
“美南你又不胖！再说了，你就算胖了也是最可爱的！”顾鑫连忙表态。
沉默。
“……顾鑫总裁，今天怎么没看到表哥？”路美南已经知道于襄掉马的事了，因此也直接问。
“于助理上周去竖店出差了，不过他已经回来了，现在正在公司处理事务。”
“这样……”
“说起这个，你知道他最近在忙什么吗？他这些天不是出差就是请假的，神龙不见收尾，我都找不到他人。”
“……啊？”
“是啊，”顾鑫叹气道，“他最近好像很忙，这都这个月第三次了。真是的，我还没怪他骗我呢，他这是要跑路找下家了吗？”
“表哥不会的……”
“我怀疑他欠了赌债，”顾鑫深沉地说，“我之前送他回过家一次，他住的那栋楼好破，还在六环外——我给他开了这么多工资，他搞得像是揭不开锅一样，闹呢。”
“表哥在给家里攒钱买房呢。”这个路美南倒是知道，“他一直想给爸妈买一套房。”
“那也不至于这么亏待自己啊，那房子我看着都怕。”
“是啊。”路美南叹道，“不过我也不知道他在忙什么。仔细想想，我也好久没见过他了。”
沉默。
“对了美南，我这里有一个名单，是一所留所员工的名单，你看看这里面有没有浑水摸鱼的。”顾鑫将之前抄在备忘录上的名单推给路美南，换来的是路美南惊讶的眼神，“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只是……”
只是这个名单跟她当时在车上说给顾栩的很像很像。
当然，也有微调，比如有一个是她一开始关注的太浅显了，后来证明是个高级潜伏水货。这种就被删掉了，还有后来发现其实是大神的，则被补上了。这份名单是下了功夫的，和路美南自己的观察□□不离十。
当然，这只是一道客观数学题，好不好就在那里，区别只在于观察的准不准罢了。但问题在于，“好”是排名不分先后的，而且她当时也是凭记忆说，当然是想到哪儿说到哪儿，可是顾鑫给她的这个名单，连顺序都是完全一致的。
“顾鑫总裁，这个名单，是……顾栩顾先生给您的吗？”路美南终于还是忍不住问了。
顾鑫很不想回答她这个问题。
但是路美南的眼神实在是太热烈，他又抵抗不住：“……是，但是……但是还是我的观察起了更大的作用！”
果然是。
他当时居然是听进去了的。
路美南嗦了一口奶茶。她要的是全糖，但她觉得这杯有点像无糖百香果。低头一看，唉，唯心主义要不得，果然还是奶茶。
这么酸，怎么会还是奶茶呢？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出来留言吧！我在家里太抠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