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第三十六片叶子

认识路美南的都赞同,路美南脸上最好看的部位就是眼睛,这不仅指那副如同戴了美瞳一般的棕黑色小鹿瞳孔、也不只限于可媚的杏眼、长到无数次被人怀疑为是贴了假睫毛的睫毛小扇,而是这三者的结合。当他们结合在一起的时候,就是最合适的。

顾鑫盯着那双眼睛,“轰”地一声,全身的血液都顺着血管高速奔向头顶:“怎、怎么了?美南?”顾鑫脸涨得通红,结巴地说。

“顾老板,你刚才说你帮别人买过类似的包?”路美南的声音并不很细,却很清脆,有一点少年音的感觉。平时还不觉得,可是当声音被锁在狭小的车厢里时,那种溪水敲击带着气音的感觉,几乎可以让顾鑫已经全奔到头顶的血液又立刻回到身体下半部分:“是、是啊……那,那个,我也不是很确定,只是看颜色很像……”

“是dior今年夏天的新限定款限定色吗?”

“是吧……”顾鑫都要哭出来了,“我真的不记得了。”

“那顾老板你是帮谁买的呢?”路美南的舌尖舔过嘴唇,留下一片湿润如唇蜜的晶莹。

“我……”

“嗯?”

“咳,”于襄适时地轻咳一声,“总裁,我们到了。”

顾鑫如释重负地拉开车门:“美南到了我们先出去吧!”话音没落就逃出了车,差点没摔在地上。

他觉得自己这辈子就没有比这一刻更爱小于的时间了。

小于!好样的,回头老板一定要给你加工资!

望着顾鑫落荒而逃的背影,路美南有点不满地看向于襄:“表哥!”

“你凑太近了,表妹,”于襄更不满,“搞什么呢?小心我给姑姑说!”

“我……”

被于襄祭出了老妈大法,路美南一鼓作气三而竭,此时也没了气势,乖乖和于襄一起把车停了之后下车。

“表妹,”于襄走了几步之后发现路美南落在后面,“怎么走这么慢?”

“啊,没有。”路美南紧走几步,追上于襄,“只是在想事情。”

“在想什么呢?”

路美南摇摇头,脑子里那个疑问却越来越大了。

她从来没有问过总裁私人信息。哪怕是后来他们都这么熟了,她也从来没有主动打听过对方的私事,对于对方的身份,她更是一无所知。在她看来,那些都是总裁的隐私,如果总裁不想说,那就是属于总裁的。她不应该去窥视,这很不道德。友情应该是建立在相互尊重的基础上的。

但这并不意味着她就不好奇。

如果可以的话,她还是想知道总裁到底是谁的。她还想过面基呢,只是一直没找到机会开口就是了。

刚才顾鑫说他曾经帮人买过类似的包,路美南一下子就上头了。这款包很难买,绝对是限定中的限定,要不是有lily出手帮忙,路美南估计自己就算是提前三天排队也买不到。顾鑫这么说,难道……

“美南美南,”顾鑫气喘吁吁地朝路美南跑来,“不好意思,我刚才肚子太疼了。那啥,我话还没说完,这个包我是给我妈买的,她喜欢这个颜色……我没有说你审美老啊!我是说……”

“没事没事,”路美南赶快摆手,“我知道你的意思的。”

“嗯!”

顾鑫用力地点点头,一边花枝招展地拼命笑,同时心里松了一口气。

娘的,还好他机智,要不他就完蛋了。

毕竟帮哥哥买包结果却因为中饱私囊最后被开了也不是一件值得骄傲的事情,给漂亮姐姐说,更是不利于树立他伟光正的人设。但要是说他是买给别人的,那容易让漂亮姐姐觉得他很花心;要是说他没买到吧,那他也太无能了吧?一包不平,何以平妹子?

想来想去,还是遇事不决就爹娘吧。

路美南也笑,同时心里叹了一口气。

果然不是总裁,还好不是总裁……

等等,她为什么要用这两个副词?

小插曲不会影响大局。顾鑫定定神之后,就开始围绕着拍摄现场的相关器材设备进行介绍。不得不说,在这方面,顾鑫的功课做得还真是挺扎实的,尤其是提到《让我养你》的各个拍摄环节,更是说得头头是道,连路美南都忍不住称赞了:“顾老板,你讲的真好!”

“谢谢美南。”顾鑫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心里飘到了外太空。

这一次,连于襄也没有吭声,显然他也很感动于老板工作的认真。

得到了漂亮姐姐的夸奖,顾鑫动力十足。他牟足了劲,想要在剩下的时间中把之前丢了的分都抢回来,聊得也是越发眉飞色舞了。正巧赵导带着道具师从旁边路过,顾鑫拉住赵导:“赵导,今天的戏是C组第40场吧。”

“是的。”赵导演一向和善,“就是男主精神崩溃回孤儿院,女二去追的那场。”

在《让我养你》的剧本中,孤儿院是一个贯穿全剧的重要地点,男主是从这里走出的,最终也是在这里想清自己到底想要什么的。影视剧制作很少会按照剧本的进展顺序顺拍,在几天的时间内,把发生在同一个地点的场景全部拍完,是非常正常的。

“美南,”顾鑫转向路美南,“你想跑一个龙套吗?”

“啊?”路美南有点惊喜,“我可以吗?”

“当然可以!不过角色可能有一点小,台词只有一两句。美南你不在意吧?”

路美南连连摆手:“当然不,我高兴还来不及呢。那什么,赵导演,我不会给你们添麻烦吧?”

“其实倒是不会添麻烦,但是……”赵导欲言又止。

在赵导演开口之前,顾鑫上前一步,将赵导拉到一边:“赵导,您摸着良心说,我算不算尊重你们创作权。我可从来没干涉过你们吧?”

“这是当然。”赵导演连忙说。

“您要效果好,找我追加预算,我也没多说什么吧。”

“没有没有,您钱给的很充足,我们都很感激您。”

“那我现在就想要一个龙套名额,您怎么还推三阻四的?”顾鑫眼睛一瞪,“又不是什么主要角色,也不会影响剧情,完全就是背景板,您怎么还‘但是’‘但是’的呢?您如果已经定了龙套的演员,那也不要紧,我给他出赔偿金就行了。”

“不是,不是因为这个,是……”赵导叹了口气,“算了,我没意见。没问题,我现在就让他们去安排。”

顾鑫满意了:“谢谢赵导!那啥,要那个的士车司机的角色啊!”他刚才在车上的时候就很想看路美南开车的样子了!

赵导长叹而去。

顾鑫很嘚瑟地跳回了路美南旁边,向她通报了这个好消息,路美南也很兴奋:“我开车技术很好的!读大学的时候,每年家里回乡下过年,长途都是我开的!不过我会不会不上镜啊?”

“不会!你超级可爱!”这是顾鑫的真心话。

路美南笑得眼睛弯成了月牙。

化妆师带路美南去化妆了,顾鑫则很高兴地来到了拍摄处,与各个演员们亲切交谈。或许是因为顾老板给钱爽快又对演员完全没有某种颜色需求的缘故,虽然这是顾鑫第一次来现场视察,但却丝毫不影响顾老板在剧组的人缘。从工作人员到演员,从大牌到龙套,大家自发地停下手中的工作,排队和顾鑫问好:“同志们辛苦了!”

“为剧组服务!”

劳资情如此深厚,真是感天动地。

不得不说,当一个受人尊敬的、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与社会有益的人还是挺有成就感的。就在顾鑫陶醉在那种飘飘然的氛围中快要不能自拔的时候,一个讨厌的声音忽然传进了耳朵:“顾老板好。”

“怎么是你!”顾鑫后退一步,躲开了那个人伸过来的手,“王菁菁!”

“我是女主演,今天有我的戏。”王菁菁纤细的声线很是素静,正巧她正穿着戏服,一条纯白的抹胸婚纱与半盘的长卷发衬在一起,让她整个人看上去很是清水出芙蓉。

“今天不应该有你的!我记得剧本!”

“今天本来就有我。”王菁菁依然很平静地说,她已经收回了伸出的手,“是您从来没来过剧组,才不知道剧本的变动。”

“我是老板我怎么可能天天管这点小事!”

“是啊,您是老板,”王菁菁淡淡地笑,“别人已经给您打好了基础,您也确实不需要再做什么,只需要躺在功劳簿上睡觉就行了。这确实是您的一贯作风呢。”

“王菁菁!”

眼看着两人将要吵起来,赵导演等人连忙将他们拉开。顾鑫在一旁站了一会儿,冷静了一下,立刻就要求赵导演将剧本给他看:“赵导演,我明明记得C组第40场是没有女主角的,这场戏只有男二和女二!我虽然会记串但我不会无中生有的!”

“是,但是,”赵导演叹了口气,“昨天晚上的时候,王菁菁小姐打了电话过来,说觉得这场戏如果能有女主角出现当背景会更好,毕竟男主角失魂落魄地离开了,女主角作为一个‘爱过’的人,虽然不坚定,但肯定还是担心的,她一定会追上来。”

“然后你们就同意了?”

“我们原本就觉得这样设计会更好,只是预算和档期问题,我们之前没有安排。现在王菁菁小姐主动说,我们当然是要答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