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入阁

韩奇石人一走,沈晏清收了笑容对无形道,“你怎么把他们叫来了。”

无形回道:“回晏主儿,属下是觉得这间阁楼太过庞大,若是我自己搜查可能要花费大量时间,怕当误进度,这才叫了他们过来帮忙。”

沈晏清摇摇头颇有些无奈,“要是我想找的东西如此表面,还会派你来么?直接让盗鹄过来岂非更便捷。”

“这……”无形停下脚步,挠了挠头又追上沈晏清道,“是属下自作聪明了,还请侯爷责罚。”

“罢了。是我没说清楚,也不能怪你。不过这些日子你要多注意韩奇石的动向,不要让他说出去即可。”

无形一边随着沈晏清四处参观一边道,“您放心,属下会派人牢牢看住他的。不过这位韩大人是朝中出了名的刚正不阿,从不折身事权贵,对抱团党争之流一直十分鄙夷,所以才一直是少卿之职,得不到晋升。也正是因为如此属下才放心他来帮助搜查。”

沈晏清停下脚步深深望了一眼无形,“我明白你的意思,出身清白,不参夺嫡,性格耿直,是个可用之人。但你也要清楚,我们所做之事,越少人知道越好。”

‘我们所做之事?’沈陵渊杵在一旁听着,沈晏清已经是侯爵之位,他还想做什么?

“属下,明白了。”无形也是思考了片刻,最后应了声,“不过话说回来,侯爷,这韩奇石虽对您态度不敬,但他说的是实话,那几个司直在这阁中搜索了大半夜,确实是连个耗子都没搜到。”

沈晏清:“就是连老鼠都没有才可疑。”

无形:“侯爷的意思是。”

“我上次来的时候这戏台子上还有假山与水池,可现在这些却全部都消失不见了。我想阁中那些女子根本没有理由带走这些。”沈陵渊跨步走到戏台子上,半蹲着扫视,只可惜砖红色的木板上干干净净连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留下。

无形虽没见过沈陵渊,但即是能跟在沈晏清身边的,自然就是自己人,虽然对沈陵渊驾车的行为不满,但顶多是准备回去好好训练手下的驾车技术。

倒是没起什么其他的疑心,见这人分析的还在理儿,他接过话茬:“这么说,是还有人曾经来过做了些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甚以至于要将这屋子清理干净,来粉饰太平!”

“确实如此。”沈晏清望着沈陵渊的背影说,“没想到你今日竟会如此配合。”

沈陵渊回过头,一双黑眸如深潭之水,里面倒映着的是沈晏清的面容。

“我只是,想早日救出姐姐罢了。”

“姐姐?”无形脱口而出,可话说到一半,他便觉察出头顶如有刀割,抬眸一望就是沈晏清一双犹如寒冰的双眼,他瞬间乖乖闭上了嘴巴不再多言。

料理了无形这张没把门的嘴,沈晏清对沈陵渊道,“那你应该知道我要找的的东西在哪吧。”

沈陵渊思索片刻,花楼被擒之前应是将证物都湮灭了,只剩一个密道而已,沈晏清即能找到密道出口,这入口也是早晚的事,虽然不知道沈晏清具体的用意,但只要是与救花楼有关的,他都可以做。

于是沈陵渊起身,对着两人道,“跟我来吧。”

三人来到戏台子后的厢房,一进门,沈陵渊却愣在了原地,因为这个房间的所有东西全部都消失了。

无形进了屋后绕过沈陵渊对沈晏清道:“侯爷,属下之前也觉得这间屋子不对劲,特别是左边这面空墙壁后,似乎另有空间。只不过这间屋子空无一物,属下始终没有找到机关,若是想进去,怕是只有暴力破坏一种方法,因而我没有轻举妄动。”

“嗯。”沈晏清点点头,算是赞同。

无形可算是松了口气。

沈晏清转而望向呆在原地的沈陵渊:“你可知这密室的打开方法?”

沈陵渊回过神,嘴边一抹苦笑:“原来这里是有一个书架的,机关就是书架上的花瓶,现在我也不知道,该如何打开了。”

“书架”沈晏清微微眯起双眼,将左面墙壁上下仔仔细细的扫了一遍,而后破天荒的伸出手在墙壁上细细的敲打了一番。

确如无形所说,在墙壁中央的位置,有很明显的空洞声。

“有些不太对劲。”沈陵渊听到这声音之后微微蹙眉。

“哪里不对?”无形问道。

沈陵渊沉吟片刻道:“我第一次来的时候仔细观察过这间屋子,甚至研究过这墙壁,并没听到任何空洞声,而且。

“这里似乎比我第一次来的时候要小了一些。”

“你是说这间房子变小了?”无形觉得非常不可思议。

“也只是一种感觉,并不能确认。”

无形一顿,明显觉得沈陵渊很不靠谱,于是他转身来到沈晏清身边,道,“侯爷,不如我们就将这面墙壁砸了吧。”

沈晏清回看了无形一眼,给了他一个自己体会的眼神:“□□下,就算我是大理寺卿也不能破坏民宅,更何况这里现在是睿王的地盘。”

无形扁着嘴,只能认同的点点头。

沈晏清说完又破天荒地蹲下了身,甚至用手指沾了沾地板上的灰尘,又用指腹捻了捻,最后掏出帕子将手指擦干净,陷入了沉思。

无形则是毫不客气地指挥着沈陵渊让他帮忙从大厅搬来桌子,好让他踩上去研究天花板,可惜桌子搬了又搬,墙灰吃了一坨又一坨,无形也是没研究出什么名堂。

看来这关键所在还是这面墙。

无形累了,沈陵渊也算得了会空闲,斜倚在桌上小憩,望着那雪白的墙壁,目光偶尔还会扫过墙壁下蹲着的美人。

“奇了怪了,这花楼姑娘到底是怎么把书架变没的呢?”无形手插着腰四处扫视,最后目光落到沈陵渊头上,“不会是你在撒谎吧。”

沈陵渊在面具后面翻了个白眼,懒得理他。

“嘿,竟敢无视我。你这人到底是谁的手下,素娥还是影子,我得让他……”

“好了。”沈晏清这时起身,打断了无形单方面的争吵,“无形,我问你,如果一个人抱着死志,那他会如何处理这个密室。”

“会毁了它。”无形还没张嘴,沈陵渊先替他回答了。

“那若是她还有隐藏起来的同伴呢。”

沈陵渊闻言,脑内灵光一现,抬头,正对上沈晏清一双含笑的眼眸。

无形听着两人的对话云里雾里,望了望沈陵渊,又回看沈晏清,却见沈晏清并不打算解释,而是回过头仍盯着这面雪白的墙壁,只不过是嘴角渐渐弯起了弧度。

“一个被捕留后手,一个遇袭选择毁密道,而这一切都被一只黄雀看在了眼里。”

沈晏清说完,刺啦一声抽出无形的佩刀,剑刃反射的太阳光晃过沈陵渊的眼睛。

沈陵渊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心神不宁。

而沈晏清拔过剑后却是顺着墙壁将剑刃怼进了墙与地板的缝隙中,在无形心痛的哀嚎中将剑身当做杠杆,生生将地板撬了起来。

无形本还在心疼自己的佩剑,可当地板下面又一层地板出现时,无形就没心情在意佩剑如何了,因为新出现的地板上沾染着早已干涸的血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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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忆语阁。

一道身影半跪在皇帝面前。

他双臂欣长,目测手掌能轻松摸到膝盖,此刻这人长发披散,半裸着上身,左臂还缠着几圈绷带,应当是受了不轻的伤。

“属下办事不力。”受伤之人半跪在地,竟是来请罪的。

皇帝睁开一双浑浊的眼:“可有留下证据?”

“并没有。”男子回答道,“只不过……”

皇帝目光一凛:“说。”

“回陛下,属下受伤之时虽已经将尸体和重要物证都交给了月,但善后之时碰到了睿王殿下,属下不敢冒犯,所以这现场最后是由他来处理的。”

皇帝负手立在窗前,窗外霞光如火,他沉默了良久才说道:“我们对生杀谷的奇门遁甲了解甚少,这件事不能怪你。这些日子你就好好养伤吧。半月后朕给你一次将功赎罪的机会。”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