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04

深夜的海,黑得?鬼都得?要碰鼻子打弯。

海上雾气朦胧,像盖上了薄絮。

哪哪儿?都睡了,就?秦苒还在走?廊徘徊。

“是你?吗?”姓温,外科,最近出轨了个已婚女老师。这……遍寻全国都没?第二个人了。

温柏义睡眼?惺忪,听?她这么一说,坐起身想了会,“可能是科里安排的,还没?告诉我。”

那?头的秦苒慌张,温柏义安抚,“我不去就?是了。”

“这是工作啊,不好吧……”而且换课更像此地无银。

S市第一医院属于带教示范点,经常有授课、讲课、宣教的任务,各大高校、小区都有任务。

温柏义前年是下社区,他们科是省医学科普计划的第一批执行?科室,当时那?批人叫苦不迭,讲课倒还轻松,照本宣科完事儿?,跑去社区简直伤筋动骨,没?有仪器设备,全靠望闻问切,老人不分科,高血压糖尿病风湿痛头疼脑热什么都来问你?怎么办。当时科里说好,这种事儿?轮着来,想来是轮到温柏义去讲课了。

“就?算是上课就?是点个卯、讲个课,然后就?走?人了,都不一定碰到你?。”

温柏义本硕博都在S大念,熟人多,把他安排进没?什么熟人的卫校算是降低话题度了。科秘书这样安排不难理解。

只是瞎猫碰上死耗子,秦苒在卫校工作。

也是......这谁能想到呢。

“要上多久啊?”她没?带过专科班,对?此毫无研究。都怪她佛系教书,消息闭塞。

“看课时,我就?上自己专科的部?分,你?们护理系泌尿系统的书页多少,应该不多吧。”

“不知道。”她也没?翻过。

“我十月中就?要走?的,他们不会给我排多久的。”

秦苒在群里爬楼找文件、看课表,外科学泌尿系统为6个学时,均安排在下午。

她完全没?必要紧张,在学校这么久,她也没?和临床老师打过照面,只是,就?是忍不住心虚。

“没?事的。”

“好。”

回?去汕头的路上,亚健康的老师们没?了来时的精力?,大巴起起伏伏,鼾声一片。

秦苒晚上没?睡好,这刻也没?有睡意。

【那?朵花没?了。】

上午坐摩托艇,工作人员驾驶得?惊险刺激,水花溅出几米高,秦苒几度与海平面平行?,脸颊擦过海水,饶是如此,心跳还是没?有上回?蹦得?高。小哥时不时问她,刺激吗?害怕吗?要不要慢一点?

她面无表情,连说三?遍,还好。

搞过婚外恋的人,坐个摩托艇也有了老僧入定的淡定。

她指挥小哥在礁石这片骑了少说十个来回?,一点植物的影子也没?见到。她不信,问工作人员,这里有花吗?

“花?什么花?”他说旺季每天在海上游荡,忙的时候十小时都在载客,从没?见过花朵。

“那?海上会有花吗?”

“这个不知道……”

秦苒下了摩托艇,又去问了老板和没?载客的工作人员,看到过海中央有一朵花吗?

她形容,很普通,介于红与紫之间,五六瓣花瓣。

大家均是摇头,表示没?见过,老板说十年前那?片倒是开?过一片花,但被游人当神?迹,过度踩踏、采摘,没?维持到一个月,就?死绝了。后来再也没?见过。

温柏义:【可能是死了。】

秦苒:【不是的,工作人员说没?看到过那?朵花,你?说会不会是我的幻觉?】【你?上次看到了吧!】【你?看到了吧!】

温柏义:【当然,我们一起看到的。】

秦苒的电脑在温柏义的后座。

她让温柏义下班了得?空帮她找一下图。她要确定那?朵花不是幻想。所有人信誓旦旦那?朵花不存在时,她真的怀疑自己疯了,是幻觉。

约莫三?小时后,秦苒和老师们吃着潮汕火锅,收到了温柏义发来的花花。

她松了口气,【太好了,不是梦就?好。】【你?吃了吗?】她发了张精心构图的火锅图,【好吃!】

温柏义没?回?。

他插/入u盘,按照秦苒给的密码一步步打开?,有两个名称为【南澳岛(杂)】的文件夹,照片数量为4531张。他先是笑,一边笑一边翻,渐渐的,唇角微抿,弧线向下。

秦苒第二次来南澳岛是跟她家人,除了与父母、公婆的照片,还有不少她的、徐仑的以及她和徐仑的合照。

照片里,他们的婚姻表象是极其完美的。

那?是个他没?有用视觉接触过的世界,说实话,有准备过,但还是像被灌了杯苦瓜汁。

客厅摆着两盆绿植,照以前,他是不会养的,尔惜的呼吸有毒一样,凑近呼两下气叶片都会蔫掉。她自豪地称其为煞气,虽然有碍环境,但是有助事业。秦苒则是仙女类型,晨起第一件事是光脚与植物打招呼,可能是因为家世原因,她对?绿色颇为偏爱。还自嘲,这个颜色是命定的。

老中式装修里掺杂了几款北欧极简装饰品,不伦不类,倒也温馨。他说以前不喜欢北欧风,没?有人味,被你?一摆倒是好看了些。秦苒笑嘻嘻地说,和她在一起以后,他喜欢的东西会多很多!

确实。

他坐在电脑前看文献,一点点沉静,接受自己作为男人朴素的占有欲望,消化完情绪,回?复她:【明天见!】

秦苒正逛夜市,广东人太会吃了,【我以为你?在忙呢。】

【刚在看文献。】

【太辛苦了,我在玩,而你?在学习……】

【知道就?好,回?来陪我学习。】

【嗯,我买了副蓝牙耳机,可以无声看剧,顺便陪你?!】

【……】

【哈哈哈哈!】

秦苒睡前接到了徐仑的电话,消失了半个月的人忽然来了电话,他说王娟打电话让他们夫妻明天回?去吃饭,“你?不是明天旅游回?来了吗?我去机场接你?吧。”

“你?怎么知道我去旅游了?”

“你?是不是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

秦苒一鲠,“你?知道什么?”

徐仑有些生气,指责她,“你?妈跟我说的时候差点露馅,我完全不知道你?不在家,你?说这像话吗?”

秦苒语塞。

“幸好我反应快。”见她蔫了,徐仑叹了口气,“你?就?算再不高兴,也不能这时候惹你?妈不高兴。”

秦苒像个听?训的小孩,耳边“宝宝早点睡吧,明天来接你?”传来时,她产生这婚应该是离不掉了的焦虑。徐仑有时候确实像块狗皮膏药。

只是男人心啊,呵,真是海底针。

机场接到她,在老师们跟前们秀了趟恩爱,上车三?句废话后,他谈起了离婚的事。徐仑说,协议他找人看了,他亏了。

秦苒安全带系到一半,不解道,怎么亏了?

他说玉鼎房子平分他接受,如果她不想搬可以归她,掏出一半的钱即可,但给她爸妈买的房子得?吐出来。

秦苒血流都僵住了,没?想到事情丝滑地直接进展到撕脸皮的一步,她的情绪还没?顺着进度条缓过来。“不行?。”

徐仑算得?清清楚楚,他说那?房子本来是为了和好买的,现在变成这样,于情于理也不该买了。

“买都买好了。”

“那?就?卖了,或者离婚后以我的名义买一套。”他说完强调,这一步得?走?协议。

车流涌动,一冷一热,窗玻渐渐模糊。

秦苒扭头盯着密密的雾气,不再说话。

那?个说把命给她的男人,现在跟她锱铢必较。鉴于夫妻车上吵架,特别容易出事,她憋着股气,一路发酵,车一停稳,她将门用力?一甩,“你?不同意就?走?法?律程序!”

她做的一切准备都是为了这一步,果然,再好的关系撕钱,都会闹得?离谱。

“所以…….”徐仑目光阴鹫,英俊的脸上厉色横斜,“你?买房子就?准备好了?是吗?”

微雨里,睫毛蒙上了雨雾。

车就?停在别墅旁边,再大声点,周围人肯定能听?见。

人的底线真的很奇怪,命可以主动给你?,但不能算计。

那?几乎是秦苒人生最没?有理性的一刻,她失去思考和辩解的气力?,越过车头,抬起手狠狠往徐仑脸上抽。

一下不解恨,又抽了一下。掌心都抽痛了。

她气得?根本不知道要说什么了。所有的事情掰开?了揉碎了,一分一秒地挣扎经历,可整合起来,居然没?有一点道理可言。

她气死了,憋得?像个鼓足气的瓦斯弹,徐仑再多说一句,再蹿一点火星,她就?能跟他同归于尽。

徐仑脸上辣辣刺痛,走?进别墅,他偏头和王娟打了声招呼,秦苒蹬蹬蹬一声不吭上了楼。

电话一通,清脆的锅碗声音传来,几乎是瞬间,秦苒胸口的瓦斯罐松开?了开?关,嘶嘶开?始漏气,发出丝丝拉拉的抽噎声。

温柏义摘下隔热手套,将汤勺搁进碗里,凝神?听?了听?,“哭了?”

她憋住气,“没?!”

他低笑,“到家了吗?”

“嗯。”

“到家也有空给我打电话?”

“有。”

知道她今天要回?家吃饭,他还是煮了奶油蛤蜊汤,照菜谱做的三?藩风味,“我先练练手,下次做给你?吃。”

她问,“好吃吗?”

“还不错,不过我除了牛排一向吃不太来西餐,要你?尝了才知道。”

温柏义见她没?什么要说的,主动说起今天温妈八卦的事儿?。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丁小华知道温柏义要去卫校上课,特意跟温妈招呼,说世界真小,你?儿?子要去我女儿?学校上课呢。

温妈特别跟温柏义强调,自己完全没?有表现出惊讶,非常自然转移了话题。

秦苒和温柏义早就?接受,只要他们继续关系,早晚有一天,周围会疯言他们婚内就?好的事情,也约定好如果有这一天,彼此都要用成熟的心态,用沉默回?应。

南澳小分队并非上帝视角,他们私下聊起来,一路八卦,不知怎么传成温柏义实际是被徐清清勾过去的。有人回?忆起来,她当初是个幼师!

是的,所有好男人的陨落都可以归罪在这类女人身上。放/浪是原罪。

温妈听?说后气死了,没?有人会喜欢徐清清。

“你?妈妈会不会讨厌我。”秦苒觉得?自己好麻烦,家里没?有温柏义简单,离婚也离个半吊子。

“不会,我妈人很好的。”

“真的?”

“真的,而且老人家找媳妇儿?就?喜欢老师,她当初帮我找相亲对?象,连续三?个都是老师。”

“你?爸爸呢?”

“他让我谢谢你?的茶,我忘说了。”

秦苒松了口气。

“心情好点儿?了吗?”

“唔......”

“那?我再说个事儿?。”

“好。”

“课解决了,我说九月忙,估计没?空上课,课件也来不及准备,科秘书说重新?安排人。”他冲她嘚瑟,现在自己是要援疆的人,科里的计划都要迁就?他。

“真的吗?”

“现在心情好点儿?了吗?”他温声再度问她。

秦苒刚缓下的眼?泪又夺眶了。“你?怎么知道的......”

“你?说过,心情不好的时候就?喜欢听?我说废话。”

秦苒吸鼻子,“你?和尔惜离婚时,财产上有分歧吗?”

温柏义说没?有,他们没?什么共同财产,车是自己买的,房贷是一起还的。他没?有详细说首付的事儿?,没?必要。

“真好。”

“也不都好,但能顺利就?行?。”他是个结果论的人,“争取你?要争取的,不着急。”

“我怕会很久。”离婚官司太耗人了。

“没?事。”

门口,徐仑焦灼拧动反锁的门把,“圆圆开?门!”他捂着冰块,不耐烦地敲门。

“我要挂了......”秦苒起身,走?出洗手间,淡定地抿了口水。

“圆圆!”温柏义叫住她。

“嗯?”

“注意安全。”

“注意安全的是他!”这是在她家!

温柏义低笑,“好!”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想起来昨天作话要干嘛了(尴尬)

给大家推荐一篇晋江连载文,名为《一色》,作者也稚,欢迎大家收藏!

(给大家展示一下很有文化的文案!!)

(看不懂没关系,我也看不懂,是金丝雀文学,这个你们懂的!冲!收藏!)

文案:

叶先生有座大隐隐于市的园屋,流动四季美景,亦滚滚来财。

叶先生还有只独一无二的果儿。客人问什么样,叶先生不给看,说专供财神爷的。

庄里押注全部筹码,笑问:“财神爷吃得消嘛?”

叶家安宁日子不再,全因讨论那只果儿该不该留。

“那埋了?”

“丢了。”叶先生淡漠道,“倒不如埋了。”

每个拜金故事都会引用茨威格那句名言——

所有命运馈赠的礼物,早已在暗中标好了价格。

庄理一开始就知道,因为叶辞一开始就告诉她,果儿的赏味期限很短,极易腐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