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营帐内,少文和大壮注视良久,气氛有些诡异。大壮笑道:“马少爷瘦了,这北疆生活不比书院,吃苦了。”
少文道:“这些年不见,大壮哥完全不一样了。”大壮望着她:“怎么不一样了?”少文道:“自信了,人也比以往多了些什么。”大壮好奇:“什么?”少文道:“戾气。”
大壮笑了,不以为意:“你这小女子怎么懂得战场的辛苦,若是让你待在战场一天,见见前线的那些兄弟,不出半天,我看你就吓晕了,也不知雪儿喜欢你什么,弱不禁风的,也无半点成就,你现在养自己都难吧,这双洗衣服的手还能握笔不?”少文听他话里说雪儿还喜欢着自己,心里顿时像吃了蜜一样,甜甜的,至于大壮面色再怎么瞧不起,语言再怎么讥讽,她似乎也无所谓了。
大壮见她不言语,又道:“怎么,读书人面子薄,也别在意我说话直接,你现在虽然是个废物,但伺候人的本事应该学了点吧?”少文问道:“侍候谁?”大壮道:“我夫人雪儿,她身子不太好,我希望你能好好侍候她,当然了,你记住,她是我马大壮马将军的夫人,你一言一行都得记住分寸,否则,别怪我治你。我可把该说的都说在前头了,最近我脾气不太好,战场的事已经让我很烦忧了,若是你做了什么让我不舒服的事,可别怪我了。”
少文不说话,大壮见她默认,便让亲兵进来领她出去,带着她来到雪儿的营帐。雪儿正在喝药,见少文进来,两个人望向彼此说不出话来,雪儿的唇微微张开,呼出的气息发着抖,少文的眼眸深沉如海,似可以把周遭的一切吸食进去,两人凝视许久。
侍候汤药的丫鬟见新人来,便叫道:“你过来,侍候夫人喝药。”
少文上前接过药碗,蹲在雪儿塌前,喂她一勺一勺的喝,雪儿一直注视着她,一碗药喂完,两人没说半句话。雪儿止不住咳嗽又咳了起来,少文轻轻的拍拍她的背,雪儿笑望着她:“真好。”
少文摸摸她的脸,笑了。
夜半,两人说着闲话,雪儿摸摸她的棉衣,觉得面料不太好:“穿这暖和么,我做的棉衣你怎么没穿?”少文疑惑,雪儿什么时候给自己做过棉衣,难不成被大壮给拦下了么,想到大壮对她的威胁,若是这事在雪儿面前说明,只会惹雪儿不痛快,甚至会和大壮闹嘴角,倒时候反而给现在二人的处境雪上加霜,没有半点益处,如今好不容易得来这相处的机会,可别白白浪费了,便只好笑道:“穿了,这次换了这一身,你现在多顾好自己身子就行,我会照顾自己的。”
雪儿摸上她的手,轻轻的抚摸,那丝滑温热的细腻感在少文手背缱绻,痒痒的,热热的,似乎抵达了少文心尖,少文胸口起伏起来,眼眸深沉的凝视着雪儿的脸。雪儿握着她的手放在脸颊上磨蹭,不经含泪道:“少文,睦昭没了,我对不起你。”少文猛然惊醒,一时怔住,说不出话,良久,给雪儿盖好被子:“过去的事就别想了,先养好身子,你睡,我守着你,有什么话,明早再说,夜深了。”
雪儿摇摇头:“见到你,我好高兴,我睡不着,我还有好多好多话想和你说。”少文抚摸着她的脸:“我也是,有好多话想和你说,但你脸色这么苍白,喝了药该休息才能发挥药效,我守着你,明日我们再说。”雪儿点点头:“你上来陪我睡,我想睡在你怀里。”
少文深吸一口气,脑海中浮现出大壮对她威胁的嘴脸,一时有些丧气,哄她道:“闭上眼睛,我看着你睡。”雪儿道:“你上来嘛。”少文不依,雪儿心下明白了,只好抓着她的手:“那你不许离开我半步,我握着你手睡。”少文点点头:“快睡吧。”
等雪儿睡着,少文给她掖好被子,抽出手,出去上了个厕所,回来在雪儿的塌下铺了床棉被,望着雪儿睡去。
次日天还没亮,少文随着洗衣坊的起床时辰睁开了眼,外面还是一片朦胧,听雪儿呼吸平稳,熟睡着,少文欠身摸摸她的脸,额头,亲了亲她的唇,唇片相贴,温热中带着一丝香气,少文找到了那熟悉的感觉,和梦里的一模一样,一时笑意浮上脸颊。
这营帐所扎地离前线有段距离,索性兵马操练的声音离这也有点远,四周感觉静悄悄的,少文望着雪儿,一时五味杂陈,分别三年多,各自都经历了太多,如今她是将军夫人,自己只是她的一个小丫鬟,这距离近在咫尺,却又遥远的无望,少文吞吞口水,眼眶有泪水泛上来。还有睦昭的事,少文本以为睦昭已经三岁多了,没想到睦昭从来都没来到这个世上,少文叹口气,不知这一切的一切到底是怎么了。
没过一会,就听到脚步声传来,大壮走进来看了看雪儿,雪儿睡的熟的很,大壮轻声道:“好久没见她睡的这般安稳了,你好好照顾她,记住,记住你的身份。”
少文道:“我会记住的,将军不必一再提醒。”大壮轻蔑一笑:“记的就好。”迈步出了去。
少文叠好地铺,放置一旁,出去烧水,煮药,这些事,从昨晚开始,以往负责的丫鬟已经全都交接给少文了,少文侍候雪儿洗漱,穿衣,喝药。
雪儿心情很好,说要出去走走,不过外面下着大雪,少文让她别出去,雪儿道:“也好,我们在这营帐内,你和我说说话,说说你在北疆的这几年,有没有人欺负你,过得可还好?”少文眼眸暗了,想到以往的一切,想到已经化成灰的祯公主,又想到那个孩子马祯,一时说道:“你可知道我师妹的事,我给她写了几封信,都无回音。我这有个孩子,也到了读书认字的年纪,本想拜托师妹照看一下,可是一直联系不上她。”
雪儿愣了愣,道:“你师妹,她……她,她好多年前就去世了。”少文怔住,眨眨眼睛,还是无法置信:“你是说我师妹,周碧云,她去了……”雪儿轻声道:“当年周姑娘难产,去世了。”
少文扶额说不出话,脚步乱了,在营帐内急走,只觉一切的一切,已经让她无法言语了,这所有的一切为什么会这样,好像她身边所有的人都没有一个善终的,少文突然笑了,冷冷的笑了。雪儿见她不说话,也不敢说话,两人静默。
作者有话要说:我怎么就不负责任了,我又没干啥坏事。
我只是不想写第三代了,当初计划写第三代的初衷是想写对副cp拉长这部小说的字数,但时至如今,我觉得没这个必要了。
其次如果写第三代,少文也没啥戏份,这和马少文的主线也无关,所以,虽然全文二十万字出头,有点短,但我觉得也还行,所有人物的感情我都尽可能的写出来了,我没有马虎的对待任何角色。
至于祯公主的死,她本来就是这个结局,伊姑娘本体的寒疾,前文我已经伏线很多次了,只是我省略了祯公主生孩子之后一点点病倒这个戏码,因为我觉得洗衣坊的戏份已经够多了,不想再多写了。
而王妃这个伏笔,仅仅是伏笔,不会在正文里展开。
马少文后期的戏份也就是和雪儿之间,两三万字足够,我并不觉得有什么不负责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