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白衣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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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文早饭被扣,祯公主想和那女人理论,少文拉住她:“你别冲动,再闹下去,你的吃的也会被扣的,你这还有孩子,不能饿着。”祯公主拿了馒头和粥带着少文去一边坐下,那美嫂大声道:“若是有人把吃的给了旁人,可别怪我无情,说我苛待孕妇。”

祯公主气的把馒头往桌上一拍:“什么狗东西。”那馒头弹到地上,打了几个滚。少文拍拍她的手安抚:“你先吃着,我出去走一回,孩子要紧,不要置气。”把馒头从地上捡起来递给她。

祯公主道:“我和你一起出去,我没什么胃口,这种吃的谁稀罕。”和少文一起并肩出去,美嫂笑着看她们远走,看你还能坚持几天。

出了伙房,来到宿舍里,少文坐在炕边,伸手牵过祯公主:“坐下。”祯公主在她身旁坐了,急道:“你要是饿,咱们就一块饿着。我不在乎。”

少文轻轻的摸摸她的肚子,雪儿的肚子也快八个月了,不知睦昭可淘气,她们现在可好,那大壮可有照顾好她们。

祯公主见她一直摸自己肚子又不说话,急道:“你在想什么呢。”少文道:“我想家了。”祯公主眼眸一沉:“我也想父皇,二哥,不知周姑娘的孩子怎样了。”少文疑惑:“我师妹的孩子?”

祯公主早已把她当自己人,恨不得把所有话都和她说,便道:“周姑娘的孩子是我二哥的。”少文白了脸:“你二哥,你二哥强了我师妹?原来是你二哥,你……”

祯公主道:“什么强不强的,说的真难听,我二哥是皇子,若不是他不想做这个皇位,那位子早就是他的了,他若是皇上,这普天之下什么不是他的,你师妹被我二哥看上,那是福气。”

少文气道:“什么鬼福气,我师妹才不稀罕,她好好一姑娘,大好前程,被你二哥给糟蹋了,才刚满一十八岁就怀了个大肚子,如今还未婚配,便有了一个女儿,指不定现在日子怎么过呢,都是你二哥害的。”

祯公主道:“就算他伤害了周姑娘,你也不应该在我面前这般说他,他毕竟是我哥,我一母同胞的哥哥。”少文冷笑道:“你哥哥就不让我说,那我师妹呢,我师妹害你们什么了,年纪轻轻,就受这些委屈。”

祯公主见她生气,拉过她的手:“好了,不说了,我让二哥把周姑娘接回去,给她们名位,那孩子还可以做公主,我二哥会很疼她的。”少文甩开她的手:“你若是这般能耐,我们还至于困在这。”起身离开,不愿和她同处一室。

祯公主上去跟着,少文道:“你让我一个人静静,不要再来惹我。”

出了宿舍,往院子这边走来,院子墙缝还有残雪,少文用脚踢踢,想到以往的一些事,一些人,眼泪一滴滴的落下来。她想见雪儿,想看着睦昭出生,想念师妹,想念三叔,想念真正的伊姑娘,想和大家一起说说话,哪怕只是听听他们的声音就好。

忽听身后有脚步声传来,少文道:“你别跟着我,我现在不想见到你。”只听西门伍长呵呵一笑:“可我想见你啊。”少文吓得急转身退了一步,差点没摔倒:“你来这做什么?”伍长笑道:“这洗衣坊都是我的,我哪儿不能去,你哭了?”

少文用衣袖抹抹眼泪:“冷风迷了眼。”伍长道:“你哭的时候更迷人。”伸手要强抱她,少文推开他就往人群处去,正好遇到几个女工往作工间走,少文三两步跑到她们身边,回头望去,见西门伍长用舌头舔着手指,似乎在回味她衣服的味道,少文气的咬咬牙,同行的女工相互挽着手和少文拉开距离:“离她远点,美嫂说她以前奸、污了一娘家妇女,还把人家肚子搞大了,真是邪门的很,你说她一女的,怎么会搞大人家肚子,会不会她是男扮女装,那可如何是好,她还和我们睡一起呢,要是半夜……”

少文听不下去了,反驳道:“我是女人,正经女人。”

几个女工嫌弃的看她几眼,又小声嘀咕的走远。

少文进入洗衣间,把所有气都撒在那些酸臭的衣物上。

且说马三爷这边,因为病了很久,不知怎的,患了眼疾,眼睛看不清了,住客栈不是长久之策,小憨找熟人租了一间小屋子,把三叔带到那屋子去,天天侍奉汤药,三叔喝了很久都不见好,叹气的摆摆手:“别浪费银子了,这是老天对我的惩罚,大哥死了,二哥也死了,少文一个人漂泊北疆,现在也生死未卜,我还留着这病体做什么,早早的去地下给爹爹,二哥赔罪去。”

小憨道:“三爷只是心病,等时日长一些,三爷想开了,这身上的病自然就好了,眼睛也会好的,到时少爷也会回来,还有少夫人。”三爷问道:“可有少夫人的消息,大哥被砍头了,雪儿怎么一直没有消息?”小憨摇摇头:“我打听了一些人,都说不知道,后来我想起赵老爹好赌,我便去找那些赌坊,有位大爷说那赵老爹两月前还来过,手上大把的银子,还问了我,说这马家庄被抄,怎么赵老爹还那般有钱,是不是马家爷们把钱都给少夫人藏起来了。”

三爷听了,一时怔住,似乎抓到什么头绪,想到少文临别时的欲言又止,怎么也不肯说出那主谋是谁,如今雪儿无故失踪,赵老爹依然银子花不完,马家庄所有人都被杀的杀,流放的流放,只有他一个人完好无损,难道是他……

三叔哇的一声,呕出血来,小憨忙用手去接:“爷,您这是怎么了,可别吓小憨了。”三叔含着血水,气若游丝道:“是我,是我害了大家,从来都是,都是我,都是我……”白眼一番晕了过去。

小憨忙去请大夫来,那大夫提着药箱跑来,给三爷施针,扎了针后,三爷有了人气,迷迷糊糊的说着什么胡话,小憨忙进忙出的煎药,打扫清理,付了银子送大夫走,大夫道:“要是再吐血,那神仙难救了。”小憨道:“我们爷还四十都未到,大夫不要吓我了。”

大夫道:“若要保住这条命,就不能再这般动气了。”小憨苦着脸:“我们马家的事您还不知道吗,发生这么大的事,我们爷哪有不难过的理。”大夫摇摇头,叹口气:“我这有味药,需要用人参做引子,或许可以让三爷熬过这两年,若是两年后还这般想不开,那真是油尽灯枯了。”

小憨道:“一人参至少十两银子,我们马家的钱都被官府抄去了,哪还有钱买人参,如今住的地方,每月租金都要一两银子,还是我费尽心机省出来的……”

大夫摸摸胡须:“那老朽也无力了,自古富贵在天,生死有命。”

小憨绝望的送走大夫,回来端了汤药给三爷喂下去,侍候三爷休息后,又去砖头缝里找出三爷剩下的最后三十两银子,锁了门,给三爷买人参去。

转角处一黑衣女子见他远走,便小声对身旁的白衣女子道:“主人,那小厮已经走了,房内只剩下那马三爷一人。”白衣女子眼神示意她一下,那黑衣女子快步走来门前,手里不知从哪拿出来的一根细针随便一勾一拉便把院门上的那把铜锁给打开了。推开门,女子请白衣主人进去,纱衣拂过地面,那白衣女道:“你在门口守着,我进去一会。”

进来房间,只见马三爷躺在床上喘着粗气,那马三爷闻到香气,一时有了意识,问道:“是谁?”

那女子不说话,只是静坐床沿边望着他。三爷感觉很奇怪,又问了一遍:“你是谁?”

得不到半点回音,只感觉眉眼间,有双手靠近,那手指温暖细滑,轻轻柔柔的抚摸着他的眉眼。

三爷道:“是你……”

那女子仍然没说话,起身要走。三爷欠身急道:“我知是你,你回来了!”

那女子走到门口正要出去,三爷又道:“她被发去北疆了,你可知道?”那女子的步伐停住,静静的站在门口。

三爷道:“我快要死了,我死后,在这世上,只有你,她只剩下你……”只听见那女人迈步出去了,三爷还在呢喃:“从她五岁起,你就一直宠着她,只有你爱她,爱的比自己命还重……”说着咳起来,嘴角流着血丝。

黑衣女子见主人走过来,眼角含着泪,一时心里诧异,主人从来都不曾落过泪,甚至不曾对任何人事有过在乎,怎么今日落泪了呢。只听那白衣女子道:“你身上带了多少钱?”黑衣女子摸摸胸口的银票:“大概一万俩。”白衣女子道:“留下来,晚些时分,再送一百万俩过来,切莫惊动人。”黑衣女子点点头,把胸口的银票掏出来放到院子里,用石头压住,反锁上门,和白衣女子一起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