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少文搀扶住女子:“姑娘,你认识我,那你可是来自我们马家庄,我爹可好,家里可发生了事?”
白衣女子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可随即立马说道:“少爷,我有很多话要和你说,你可带我回山庄?”
马少文见她累的很,便搂住她的腰:“我先扶你上车,去车上休息一会,车上有些干粮茶水,你也用一些。”
女子注意到腰间的手,苍白的脸看不出血色,但耳朵却一下子红了:“谢谢少爷。”
马少文小心翼翼的扶她上了车,又扭开水壶给她喂水。白衣女子喝了好几口,眉眼之间才恢复一点精神气。
马少文看她休息的差不多了,便问道:“你是不是身子有伤,要不我带你去看大夫,现在离山脚也近,正好去市集找大夫瞧瞧。”
白衣女子摸摸脖子:“我这被人打了一记,现在头还有点晕。”
马少文径直凑近她脖颈去瞧,确实看到有发红的一块,心疼道:“谁打的你,可要报官?”
白衣女子摇摇头:“少爷不要报官,我只希望你送我回马家庄,我爹现在手没了,需要我照顾。”
马少文一脸惊骇:“手没了,在马家庄怎会发生这种事,还有,我不大认识你,你是我们马家庄谁的女儿,又是谁打的你?”说道这,马少文心想,难怪爹爹急着要她回去,果真家里发生了一些事情,又是砍手,又是打人的,难不成大伯,三叔真的要造反?
之前她爹在信中,提过几句,因为土地的事,大伯,三叔在家里,总是明争暗斗的弄些不愉快。以往的来信中,虽只言片语的提些这话,但字里行间,少文都能感觉出,父亲希望自己离开书院,回山庄帮他处理田地的事。
只是马少文,对这些土地一点也没兴趣,她虽热爱那片地,但更向往外面的生活。
自从五年前,来书院读书,遇到很多同龄人之后,她更是喜欢这种和同龄人在一起的日子,而在家里,都是长辈或是地里的一些农工,辈分伦理摆在那,真的没什么可聊的,除了寂寞,只有数不清的压抑。
现在家里出了这些事,看来真的要立马回家一趟了,平时闹闹嘴皮子冷嘲热讽就算了,现在还出现打人的事,她作为农庄的少主,也该去帮爹解忧。
白衣女子见她误会,便摇摇头:“少爷,我爹被砍手,是他爱赌,落到这般田地,也是他自己的错,因为没钱还债,就被砍了右手,那赌场的人还要拿我去填债,幸好老爷赶了来,帮我爹填了赌债,我也才侥幸逃脱一劫。打我的人是大壮,他想带我私奔,我不同意,他便打晕了我,待我醒来时,便已经在路上了,我放不下爹,更不能对不起老爷的一片心,便趁他睡着后逃了,我知他一定会追我,我脚程没他快,一定会被他追上,除非我去一个他想不到的地方,才有可能甩掉他,我想起少爷在这书院读书,他一定不知道我会来书院找少爷你了。”
马少文听了,放下心来,原来这砍手和打人之事都和爹爹没关系,那么爹爹也就没事了。但又听得迷糊,为什么大壮要这样对这女子,看来是大壮想要这女子做媳妇,可是这女子不答应,所以大壮就做出这种事来,其实大壮是马家庄的长工,曾经在老虎口中救过三叔的命,至那以后,三叔对这大壮一直很好,甚至提拔他为一些农工的头,总之很是器重。
马少文也是认识大壮的,还经常在地里碰到大壮,这大壮身子高高的,力气也大,干起活来,也是一把好手。
竟然做出这种事!
少文想了想,直道:“那大壮许是真的喜欢你。”话一出口,马少文便后了悔,这种事,姑娘家本就脸薄,她就这样说出来,难免气氛尴尬。
白衣女子倒没所谓的样子:“大壮人很好,但我和他是不合适的,虽然我……总之我和他是不可能的,现在出了这事,也绝非我本意,希望少爷不要怪大壮,也送我回去照顾我爹,我以后一定会用心干活的,绝对不再给农庄添麻烦。”
马少文看的出,这女子还是挺维护大壮的,现在出了这闹剧,对女孩子的名声肯定不好,庄园里也不知道会说些什么。
她便说道:“你放心,我会马上送你回你爹身边的,我现在的马车就是准备回家去,至于大壮,他救过我三叔的命,在庄园也是用心用力干活这么多年,虽然事已至此,但我也会向我爹求情,让他网开一面的,不过,你个女孩家,以后的名声可能在庄园就不好了,你……”
白衣女子道:“只要少爷能理解我,雪儿就无愧于心了。”少文道:“好一个无愧于心,你是不是读过书,以前在庄园内都没见过你。”
少文每年在书院过年都回家的,不过去年,一直下暴雨,山路不好走,少文也就没回家,在书院和院长、师妹一起过的年,所以,距今离家已经快两年了。
白衣女子回道:“我爹去年带我来马家庄的,爹在庄园做土地庄稼的盘算清理工作,爹教我识得几个字,平时也帮爹在一旁记下一些庄稼的账目数据。”
马少文点点头:“原来如此,我离家已经很久了,正好和你错过,我去年要是回家过年,可能就会遇到你。”
白衣女子脸蛋红了:“少爷说笑了,能在马家庄做事,是我和爹的福气,老爷对我们一直很好。”
不多时,马车快下山,路旁的树丛也开始变得越发稀薄。少文对福伯说道:“福伯,去集市最好的医馆,我要带这姑娘去看下她的伤。”福伯应了,驾着马车越跑越快。
少文随意瞧向白衣女子,发现她正凝视着她,马少文她自己是女子,也没有男子避讳的意识,也学人家一样视线直盯着人家。
车内空间本就狭窄,两人的膝盖随着马车的颠簸,本就一直轻轻的互相磨蹭着。刚才聊天,因为各自心里有事,倒是没注意到这些细节,现在大家不说话了,就这样望着对方,车内的气氛越来越暧昧,白衣女子终究扛不住,红着脸低下头。
少文也不好意思起来,在车内转头四处瞧瞧,其实也没什么可瞧的,就是摆脱一下这气氛,偷偷又瞧了一眼那女子,没想到她也又正偷看她。
马少文只好把车内的窗帘拉开,昏黄的太阳光射进来,视线往外瞧,装作去看外面的风景,远处都是一些树木,衬托在夕阳的余晖下,金黄黄的一片,有点像庄园的夕阳风光,一想到明天晚上可能就到家了,可以见到许久未见的伊姑娘,马少文心里一片温情,不知她怎么样了,身子可还好。
白衣女子仍旧瞧着她,把她仔仔细细的打量着,越看越羞涩,耳根都红了,甚至嘴角还泛起笑意,越发的美丽动人。
不多时马车离集市越来越近,车上的人没注意,路边有个男子正看着她们,此人便是大壮。
马车停在最好的药馆门前,少文扶着白衣女子下车,慢慢走进药馆。
刚一进门,那大夫就迎了上来:“快坐到这边,我瞧瞧。”
大夫帮白衣女子诊脉,确定无误后,又仔细看了看脖颈被打的红色印记,便提笔开方:“姑娘你的名字。”
白衣女子道:“赵雪儿。”
马少文听了,才意识到一直不知人家的姓名,对她也太不上心了,心里有点小小的不好意思,便打算等大夫开了药,后续要多照顾一下这赵雪儿姑娘。
大夫看向少文道:“这姑娘脖颈处被打的地方残留一些淤血,后续需要有人每日帮她揉一揉,等红色印记消失后,再多揉一日便可。这姑娘许是这几日太过劳累的缘故,气血有点不足,我给她开了两包补药,一天一副,煮着喝,多休息就会好的。”
雪儿道:“我可以自己揉吗?”
大夫道:“揉这伤处需要用力些,最好由旁人代劳,姑娘不要为了其他小事而妨碍了身体康健。”
少文知道雪儿害羞,便对大夫道:“我记下了,一定帮她揉到。”
雪儿更加羞涩,不说话了。
两人从药馆出来,天色也有点昏昧。
少文便带着福伯一起去了客栈投宿,顺便让小二帮着熬药。
少文先点了一些饭菜,让小二送到房内,两人一起吃了。
少文道:“待会还有汤药送来,你喝了再休息,我先回房休息,我住在你隔壁房间,有什么事可以大声唤我。”
雪儿道:“那你先去休息,今天烦了你一晚上。”
少文客气道:“你今晚好好休息,明天还有一天的路要赶,很累的,对了,大夫要我帮你揉揉脖子,我现在帮你揉揉,只是我一名男子,男女有别,恐怕对雪儿姑娘名声不太好。”
雪儿道:“是你,没有关系的。”
马少文听这话,有点怪,但也不多问,总之揉脖子才是重点,既然姑娘已经不介意了,还多说什么呢。
马少文便多待了一会帮她揉了脖子,两人分别,各自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