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从塔那拉打附近,走进第十号步道享受约两个小时的森林浴后,返回鎭上在远谷简单用午餐,印度裔的老板还记得我们,热络地对我们微笑。
之后,我们前往三宝寺,屋顶五颜六色的佛寺我们虽然已经看惯了,但在充满异国风味的度假胜地,只有三宝寺给人亚洲的感觉。因为今天三点我们应邀前往老虎之家拜访,在行程的安排上造成些许不便。虽然打通电话就可以取消这次茶叙,但我们答应得爽快,所以也不好意思反悔。
我们四处闲逛趁机调整时间,三点整准时出现在老虎之家白色栅栏前。火红的大理花随微风摇曳,按门铃时我才发现厚实的大门上,雕刻着正在咆哮的老虎侧脸。
“欢迎!欢迎!我正在等两位呢!”
百濑淳子在门口来迎接我们,她今天身穿扶桑花图样的无袖上衣,下半身是浅紫色的长裤,当我将在鎭上买来的巧克力送给她时,她喜出望外。
她带我们到面向院子的露台去,虽然是屋外,但因为有橡树遮荫十分凉快,白色的圆桌旁放着遮阳伞。
“我今天原本打算请外子和两位聊聊,但他有急事还没回来,真是不好意思!两位请先用茶,他应该就快回来了。”
我们并没有期待与百濑虎雄见面,所以也不以为意,看样子这个人似乎挺忙的。
“他因为一直想要经营饭店,目前正忙着准备,我还要他别太贪心,以免失败。”
夏芮华面带笑容端来红茶,她笑着用日文跟我们打招呼。
“请两位尝尝她做的蛋糕,—夏芮华。”
夫人大概是用马来文要她把蛋糕端来吧!她回答了声“ya!”就离开了。“ya”就是“是”,“tidak”就是“不”。我利用旅游书后面附录的马来语辞典,记了不少简单的问候语。
“百濑先生还真是精力旺盛,难怪他会把自己比喻成老虎。”
夫人闻言笑道:“他并不是自豪于自己是老虎,不过他确实颇具行动力,我倒是老替他捏把冷汗,一刻都不得闲。”
夏芮华回来了,她将盘子放在桌上,上面放着她亲手烘烤的草莓蛋糕,蛋糕的大小比我想象的还大上两倍,我们虽然能接受,不过不喜欢甜食的人,大概会想逃之夭夭吧!我说了句“看起来好像很好吃!”,因为想不起来开动的英文该怎么说,只好闭嘴。英文好像没有这句话。
夏芮华听到我们说好吃之后,才悄悄地离开,没多久她又回来,转告淳子什么事。夫人点了点头,交代了她一些事。
“不好意思,我刚好有朋友来,我马上就回来。”
出现在院子里的也是我们认识的人,他是我们刚才才见过的远谷咖啡厅老板,对方好像也吓了一跳,淳子看到他的反应说:
“两位也认识约翰啊!你们到他的咖啡厅去过了吗?他的咖啡很好喝吧!你们如果拜托他,他还会为你们制作他得意的鸡肉饭。”
夫人对约翰说了两、三句话,只见咖啡厅老板摸着胡子回答“OK la!”,便朝我们挥手横越庭院而去。“OK la”的“la”没有特别的意思,是一种语助词,马来西亚人经常将这样的英文当作马来文使用,在马来西亚说“OK la”,在东京说“OK yo”,在大阪说“OK ya”,在福冈则是说“OK zya”。
默不作声的火村想起一件事,他问淳子:“约翰该不会是来看车屋的吧?”
“嗯!是呀!您的反应还真快,我跟他抱怨说我们家有这么个碍事的东西,他就说他有兴趣,如果把它摆成路边摊,应该满有意思的。他如果愿意接收,我倒是省事许多,不知他意下如何?”
当我们吃了将近一半的蛋糕时,约翰跑了回来,手指着树丛大叫,好像发生什么事了。
火村把叉子放在盘子上。“怎么了?”他用英文问道。
约翰也用英文说:“我到车屋一看发现里面情况不对,你们可不可以跟我去一趟,我不知道是不是人,可是地板上有血迹。”
火村站起身来问夫人车屋里有没有人?夫人回答没有。
“我昨天下午去打扫过并没有发现血迹,他该不会是看错了吧。”
“我们去看看!”
我站起身来,跟着约翰跑向车屋,身后跟着夫人和夏芮华。
我后来才知道小屋和车屋的距离大约三十多公尺,当时只觉得有两倍远,可能是因为小路在树丛间蜿蜒,无法看见车屋位置所致。
我们最后来到一个砍光四周树木开辟出来的空地,紫色屋顶和奶油色墙壁的建筑,耸立在以砖块砌成的地基上。因为是固定式的车屋,所以没有车轮,全长约十二公尺,宽约三公尺,车屋里面的两扇窗都挂着蕾丝窗帘,门口靠左的位置前面有五层台阶,如果以太阳的位置来看,门口正好面东。
我原想跑上台阶,约翰却指着右边的窗户说:
“我是在那边的窗户看见到的。”
“窗户?你没进去吗?”
约翰闻言,拚命回答“不!不!”
我走近右边的窗户下方,因为地基有五十公尺之高,从窗帘的缝隙中只能看见屋里的墙壁和天花板,可是刚才约翰说看见地板上有血迹。
“你踩着那个上去!”
经他一说我才发现,脚下有一块砖头,约翰将它放倒,立了起来,这样虽然不太稳,不过如果只是一块砖头的厚度,髙度稍嫌不够。
火村抓着窗框站在砖块上往屋里看,只听见他低声地说“这是什么?”,让人不由得纳闷车屋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他试图推开窗户,但好像被上了锁推不动。
火村立刻从砖块上下来往门口走去,我随后爬上窗户看个究竟。
淳子虽说他们并未将车屋当仓库用,但车屋里并不是空的,而是有几件家具,我放眼往地板上看去,果然看见几处疑似血迹的黑点,眼前我就看到如拳头般大小的有四五处,看样子应该还有更多。
“打不开!为什么?”站在门外的火村,拚命地扭转门把。
“您上锁了吗?”
他转头问淳子,夫人摇头说“没有!”。
“怎么可能上锁?这间屋子根本没有锁啊!”
“那为什么会打不开?”
火村又压又拉门把,但连锁都没有的门,为什么会打不开呢?我虽然觉得意外,还是拚命企图看清屋里的状况。
因为屋里挂着窗帘而且位处树丛中,车屋里十分阴暗,对面有两扇大窗,上面挂着三个木雕面具,窗前摆了暗色系的大沙发和玻璃柜,右边成死角完全看不见门,沙发右边角落摆着木纹状的家具,看样子像是橱柜的旁边,则是一扇挂了窗帘的窗户。
当我四处检查屋内四处之际,发现一样奇怪的东西。那就是对面的两扇窗户都被胶带封死了,仔细一看橱柜旁的窗框同样也贴着胶带。
门之所以打不开,可能也是被胶带贴住了吧!这栋房子被人用胶带从里面给密封了。
“火村!窗户之所以打不开,是因为有人从里面用胶带封死了,我想门会打不开也是这个原因吧!”
我一边看着屋里一边说,火村的声音从左边传来。
“用胶带封死?是像塑料胶带之类的东西吗?”
我对着他说:“是啊!”
“上面贴着纸制的胶带,窗户上有锁头,不过没有上锁。”
“如果只是用胶带封死,只要撞破就行了。”
火村说罢便使劲转动门把,门似乎有些动静了,我为了帮他而跑向门口,约翰、淳子和夏芮华都在阶梯上观看情形。
根本用不着我动手,火村反复拉扯门把,接着传来胶带撕裂的声音,门就打开了。我跟着他冲进屋里。
木头地板上的黑色污渍果然是血迹。是人血吗?如果是人血,那流血的人一定受了重伤,看起来应该不只是被水果刀切到手指。
我突然想起昨晚做的奇怪的梦,心头浮现一股不安,有一种无法言喻的感觉在对我耳语,告诉我这件事并不单纯。
我突然觉得左边好像有人在看我,有人在窗外偷看,我一回头发现原来是挂在墙上的面具。三副鬼头面具高低不一地挂在墙上,大概是阿苏里人的面具吧!这些面具有别于我们在土产店里看到的,年代十分久远,有些脏污和裂痕,这些面具盯着我瞧,让我觉得不太舒服,我又回头去观察地板。
仔细一瞧,我发现地上血迹斑斑,一直延伸到角落的橱柜。火村缓慢走向橱柜,这个柜子宽五十公分,高一百八十公分左右,门是双开的,下面装有小轮子。
“这里也有血!”
我在火村身后指着橱柜门的把手,虽然只有一点,但上面确实有血迹,火村拿出手帕握住橱柜把手,我吞了口口水。
火村略腰拉着门把,橱柜里没有棚架和间隔,只是一个长方形的箱子,里面塞了一个环抱膝盖全身是血的男人。
密室现场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