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7章:断离回霄
“格你娘!”业火听见白魄的话先是一懵,后像是反应过来深呼吸几口后破口大骂一句,再伸手撕去胸前烧毁的袍子,露出上身同样黑色的紧身衣服,向后一展手,又有旗子从阵中飞到他手中,他把旗子举高,目中已是彻底的杀意,“执魂长老,莫不是当本座怕了你?”
白魄没有回答,淡唇闭着。
业火丝毫没有放过的意思,“哦嚄嚄…”笑笑,带着些不可一世道:“你现如今蛊皇不在身侧,也敢这般放肆?”
又慢慢摩擦起自己枯枝般的双手,漆黑的脸完全分辨不出眼珠子在哪,只见平坦的脸上突然冒出两个突起,似是眼睛,滴溜溜看了白魄几圈,阴冷道:“早几年我就想会会执魂长老,看样子今日总算能一了心愿了?”
白魄一皱眉,轻喝:“业火,你要趁机算私账我无话可说,但今日我虫皇不在身边,你若赢了又能说明什么?”
那边业火听见这声质问,伸出的手指一顿,半晌弯下腰去,哈哈哈大笑起来,“瞧瞧,快听听,咱们的执魂长老说什么?……”
干枯沙哑尖利的声音如昏鸦的死前哀叫,放纵的大笑更让人听不出一丝喜意,“难道…你要说本座胜之不武?我玄宗何时有教义说要赢的光明正大了?”
“没有方圆,无有规矩,这才是我玄宗教义,肆意而为才是我教道源,看样子执魂长老真是被大周皇帝洗了脑了。”
说话间,阵法也未停,马车周遭山石变动间,绝杀之阵已成,再看业火,杀意外露,是丝毫没有要收手的意思了。
白魄扭身看汪硕一眼,男人正若有所思的打量着自己和业火。
他咬死下唇,又转过身子去重新看向业火,坚硬道:“业火,同为长老你并无权斩杀我,可你这是要连我一块诛杀么!”
“有何不可?”黑袍落地,便可见业火身姿的短小,男人双臂缩缩,桀桀发出怪笑。
白魄身子一震,有些无措的看向业火身侧抱笛在胸的白衣青年。
像是感应到他的视线,一直作壁上观的青年总算开了口,声音干净中带着苍茫,“白魄,退回来,随我们回去。”
白魄唇刚开,准备说话,那边业火已是不满的接口过去:“执亡长老?!”
沧良移转视线,看向那略显矮小的男人,看着对方那张辨不出五官的脸庞,慢慢道:“执阵长老有什么问题?”
业火一顿,看看悠然立着的沧良,似乎在思虑什么。
这边沧良丝毫未被影响,也没受业火阵中气势的左右,再次淡淡清冷开口:“天宗的命令是带回执魂长老,不知我可有记错?”
“这……”
沧良挑眉,问的别有深意:“还是说,执阵长老多年随着地宗在外,便置若罔闻了天宗的命令?”
“自然不是!”听沧良这么说,业火算是明白了,这个执亡长老虽然一直站在旁边不动不言,却已经对自己有些不悦了。
沧良扯动嘴角,模样像是在笑,可眼中半点笑意都没有,转视车辕上的少年,“白魄,回来!天宗在等你归去。”
白魄心中一凛,知道这已是同伴对自己最后的警告。
可是……
“我不能!”他清脆的声音从来没有这样深重过。
沧良皱眉,捏笛的手顿时青筋爆出,视线死死在他和身后的大周皇帝身上来回,轻轻道:“你莫非真中了大周皇帝的毒?”脑中再回想起上次和书约云羽的亭中叙话,心中茫然一片,书约的担忧果然不是没有缘由的。一向以来就属执约长老和白魄的关系最好,这下看来,猜测落实…却并不是多么值得人高兴的事情。
“对不起。”白魄微低了脑袋,不敢直视自己同伴不可置信诧异的眼神。
身后男人的轻缓呼吸就在那,身体也好,心中也罢。这个人所烙印的痕迹,这辈子怕是都除不去了,再怎么不想去考虑白魄也还是清楚,汪硕之所以落到这个陷阱里是因为自己,而自己现在明明可以回归自己的来处、却彷徨挣扎也是因为这个男人。
多么不想承认,几年来两人的挣扎纠葛又怎么可能一点影响都没有?
白魄喜欢他抱着自己,白魄喜欢没头没脑不顾及后果像他扑去,白魄喜欢随时有人替自己收拾烂摊子,白魄喜欢他无奈的看自己,白魄喜欢看他城府心计在自己眼前撤去换上温柔,总之,这个男人让他眷恋。在汪硕身边,他不用想着自己是长老要如何顶住一方世界,他可以只当自己肆意的主,这没什么不好的,没有那么不能忍受。
白魄的心思乱了,想些什么自己都不清楚,一会东一会西的,决定却从未如此清晰过。
“你真要护着他,就如同叛教,你明不明白?!”
“不是这样的!”面对沧良的质问,显然比面对业火的更为让白魄不能自已,他抬头注视自己的同伴,努力道:“他是为了我才离开皇宫数月,才能落到你们设的陷井来,你现今要我跟你们回去,留他下来受死,怎么可以?”
“桀桀…执魂长老居然是如此心善又明辨是非的人。”业火是一刻也不愿意放弃折辱白魄的机会。
同为玄宗长老,虽然向来和执魂长老有些间隙,但真正让业火觉的无法忍受的是白魄罔顾了教义,跟外教的人,还是大周的皇帝勾三搭四,放弃了心狠的秉性,变的如同只绵羊,他的同伴,可以于他比肩的同伴,同为男人却甘愿雌伏在另一个男人身下,这才是让他绝对无法忍受的事情。
哪怕是葬送了白魄,也不能让他堕落,更不能任由他玷污玄宗神教。
那边沧良淡淡瞥业火一眼,这几年来业火跟随在地宗身边征服俄斯,心狠手辣程度屡屡让留在登霄山的他们几个诧异,但同为长老,他们不会说什么,更何况是针对外人,可现如今看来,业火的偏执程度到了自己人身上也没有轻缓去。
这边又抬头注视白魄,寂灭的声音缓慢道:“你知道,这连你自己都不能说服,又怎么说服我们呢,白魄。”
白魄咬牙,刚想开口,脚踩的车辕轻晃动,身后站着的男人走上前来,一手落到他肩膀上,白魄无神扭头看他。
汪硕低下脑袋,对车辕旁的另外两位玄宗长老熟视无睹,薄唇轻轻吻上白魄的额头。
“硕?”白魄有些迷惑的眨动眼睫。
汪硕伸手摸他下巴,眸色柔和包揽着他,一指攀上白魄的圆脸颊,轻轻按压,低沉道:“谢谢你,保护我。”
白魄一顿,面对同伴强撑的坚强全部撤去,微红的眼眸中终于滑落泪水,微闭了眼睛,轻抖着身子。
汪硕伸臂揽住他,强硬的把人面朝里按进怀中去,低低道:“谢谢你给我时间思考,只是傻魄,你是玄宗坛主亦或是玄宗长老,这个对我的意义都不大了。”
汪硕抓起他无力垂着的左手,强势却温柔道:“关键的是,你戴着无双,你是我秦昭硕这辈子认定的人。”
沧良抱胸的手松开,玉白笛子在指尖转动,视线落在汪硕抱着白魄的双手上,虐杀之气肆意冲天而起。
这边汪硕胸膛颤动,低沉的声音拔高,带着帝王之气凌然嘲问道:“在我大周的土地上,如此放肆谈论决定孤的生死,玄宗!何其狂妄?”
业火对大周皇帝的装腔作势毫不介意,“嘶嘶”几声,掌中旗帜轻摇。
那边沧良一震身子,抬头看向天空,数千米处盘旋的飞鹰凌然俯冲下来,冲着车辕上毫无防备的汪硕而去。
怀内白魄一震,似是感应到,就准备跳离汪硕怀抱还击,汪硕却双臂一紧,抱死了他,再轻松自在的伸出一手往空中击出,“嗷!”惊空中似有龙吟响起,扑天而去。
沧良神色一顿,仔细观看汪硕击出的掌风,似有潜龙登天而去,击中飞鹰,那足有成人双臂长短的飞鹰摔落到地,已是没了出气。
汪硕突露这一手,震的业火不动声色后退数步。
沧良也提起了神气,静默片刻再抬起眼睑,已是多了丝戒备,“这是龙啸功?”
汪硕笑笑,伸手按住白魄想要抬起的脑袋,冷然道:“怎么?没想过?呵呵,三十年前玄宗覆灭龙醉庄时可曾想过会再有长老死在这龙啸功手下?”
“好大的口气!”业火似乎在自己身周做了手脚,现下却是有胆走上前了,站在沧良同排的位置,并肩一起看向车辕上的大周皇帝。“就算你习得这龙啸功又如何?三十年前我玄宗因此功折损中原一个长老,可不代表三十年后我玄宗依旧没有半点长进!”
汪硕扫视一眼咄咄逼人的业火,面上笑意更深,眼中冰冷却更刺骨,轻柔道:“三十年前玄宗设计覆灭龙醉庄让我大周皇族失了对江湖的控制,从而让你们更肆无忌惮的遍布内线,你们难道就没想过,会有报应吗?”
业火听着这一番话,先是做作的掩口失笑,后又更夸张的捧腹大笑起来,“就算你习得本该随着龙醉庄埋葬的龙啸功又如何?你说的对,报应,三十年前,我玄宗折损龙啸功手上一个长老,现今,我就代表玄宗长老毁掉这门绝学,秦昭硕,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话刚落,人就准备前扑,束手身侧的沧良却一伸手,拦下他。
业火颇为恼火的扭头注视他,以目光询问。
沧良摇摇脑袋,视线从空中落到阵外徘徊的众多虎狼身上,轻轻道:“外围的驻军不知得到何消息,已经冲着狗皇帝车驾过来了。”
汪硕松开揽着白魄的另外一只手,轻拍起掌来,不温不火道:“厉害,竟能通过控兽如此准确的得到百里外的消息。”
沧良皱眉,狞笑,表情变的有些难看,阴冷道:“不知可否赐教,你是怎么把消息传递出去的?”
汪硕继续不慌不忙的,“根本不需要传递消息,外围驻军每隔一炷香时间便会向车驾发出询问密联,只要没得到车驾回应,就自然是出了意外。”
“好个谨慎的狗皇帝!”沧良仰头长笑,又慢慢收敛起笑容,变成干笑,森然道:“你之前一直躲在小魄身后就是为了让他拖延时间?”
汪硕挑眉,不置可否。
白魄从他怀内脱身出来,看两个神色变的紧张的同伴。
“怕你还是小看了我玄宗!”业火嚣张的声音随着阵法彻底的移动响起,“若不是忌着白魄,你觉的你能活到现在?”
汪硕皱眉,一掌击出,空中再次响起摩擦空气的声音,就如同龙吟,强势内力击退了几块合纵而来的巨石。
那边,杀石被破,业火依旧没什么动容,再次挥动旗帜,尖锐的声音在阵中四处响起,“大军赶来又如何?阵法已动,在你援军到来前诛杀你足够!”
业火说的没错,若阵法未成,怕汪硕真能撑到援军到来,逼退他们二人,但现在阵法早布,在他的阵中,他就是帝王,阵中唯一执掌生死的人。
之前处处束手束脚还不是因为白魄也在阵中?而且执亡长老似乎对他的擅作主张颇为不满,否则就算白魄和汪硕联手又如何?别忘了,这是在他早就部署好的阵法中。
不过,龙啸功确实难缠,看汪硕连连出手,空中不时响起龙吟,退置一旁的沧良微皱了眉,阵中飞沙走石,业火彻底下了死手,再无遮掩,大阵之中所有小阵都已启动,汪硕的龙啸功法击退了绝大多数的进攻,而白魄看着稳重不动的身子却也是蛊术隐动,牢牢护住了马车所在,一时有了僵持之势。
“白魄,你真要叛教不成?!”他依旧束手站在一旁,厉喝出声,却暂无出手的意思,只双眼如秃鹰般盯死车辕上的白衣少年。
白魄听着突突问话,却没空回答,起身飞踹走一块透过汪硕封锁击向车驾的巨石,落到车辕后又轻动唇,以蛊术阻拦不断逼近车驾的杀手。
待一轮危机过后,才抽出气回答:“我没有!我可随你们回教亲面宗主,要杀要罚我白魄无有二话!”
“那你为何不退阵而出?”他问。
业火发动阵法变化之际,杀机不断逼现,眼见得沧良毫无助手的欲望,并且话中还是有替白魄遮拦的意思,他出手更是毒辣三分。
“放过他,我随你们回教!”白魄已是一心多用。不亏是阵法宗师,玄宗执阵长老亲自掌控的阵法果然不是一般人吃的消的,便是这一下的激烈交锋,他的衣袖已被切去,差点没了一只手。
白魄现在根本分不出神去看沧良的脸色,只抽空回答他。
“白魄!”别人还没什么,汪硕沉厚的声音已经压迫而来。
白魄苦笑,再一刀劈死个从车底冒出的杀手,幽幽道:“沧良还没动手,若我再不作出半点妥协,他再加入进来,我们还有活路吗?”
汪硕闭嘴不语。
白魄明白他心中固执,轻却坚定道:“再说,我白魄就算承认了你,也不意味着就会背弃玄宗,我要回去,回登霄山去面对我该面对的一切……希望你...能够尊重我。”
汪硕扭头看他,狭长的眼完全睁开,透出的光芒有些耀目。
白魄无声移开视线,嘴唇动动,却一个字也没说的出来。
一切的对话不过发生在眨眼的交手间,那边沧良已经彻底收了周身死寂气息,大喝出声:“别告诉我他是因为你才出宫的那些鬼话,白魄!我他妈问你为什么!为什么不惜为了大周皇帝做到这一步?!”
白魄一时收了手,任由碎石滑过脸庞带出血痕,站定身子,直白回视沧良,轻却缓慢道:“因为,我爱他!”
轰隆作响的大阵,不断交接的兵器似乎一刹那安静下来,只余沧良磨动牙齿的声音,悲愤道:“爱?…呵呵,格你妈……!”
白魄下唇含咬进嘴中,弥漫开些血腥味,他却依旧没有丝毫放松咬着的力度。
身侧汪硕突然双臂揽过他,侧身躲过一根袭击来的木桩,白魄身体晃动间依旧牢牢看死白衣同伴,沧良似乎颇受震动,到现在也没缓过情绪。
白魄一会没抵抗,业火就推着阵法从他所防守的那边彻底笼罩向了车驾,就待下杀手时,原还在数步之远的沧良就如同突然出现般,一手捏住了他掌旗的手。
业火“嘶嘶”两声,看沧良捏住自己手腕的手片刻,又抬头去看手的主人,沙哑的声音磨砂道:“赫赫,不知执亡长老这是何意?”
沧良低头看他一眼,眸中已经收起了刚才白魄带给他的强烈震动,只余一片死寂,平平道:“不知执阵长老可还记得宗主的命令是什么?”
业火张了下嘴,话刚要出口又停顿,颇有深意的看沧良几眼,看男人依旧不为所动,这才继续不甘道:“带执魂长老回登霄山。”
“那就好!”沧良一把推开业火的手,静静道:“现今执魂长老愿意随我们回教,您还不收了此阵?”
业火没说话,只是静静看着沧良,默默的盯视,半天又“桀桀”笑开,暗讽道:“执亡长老何必偷换概念?大周的皇帝在这,本座诛杀大周皇帝绝对不算违背宗主命令。”
“在不违背宗主命令的前提下是遵守宗主的命令!难道执阵长老不明白?”
业火没说话,手中旗帜没动,却是未撤阵,也未再进攻。
他只是依旧看着沧良,然后又再次开口:“我总算明白,上次为何你们会被宗主扔进水牢。”
沧良嘴角一动,再低头,眸色间已见杀意。只是像是强行忍耐了下来,继续干冷道:“宗主的命令是带回白魄,若你能在带回执魂长老的前提下诛杀大周皇帝我无话可说,但你若要违背宗主的命令干些不相干的事情,莫怪我不能再袖手旁观。”
“好!好好好!”业火像是被气笑了,一挥手,震碎手中旗帜,阵法自解,危机一除,白魄立马松了口气。
汪硕却依旧双目凝神盯着远处两个玄宗长老隐晦的内斗。
扔掉手中破碎旗帜,业火转头看一眼放松下来的白魄,这才继续扭头死死看住白衣执笛男人,恶毒道:“回得登霄山我倒要看看你怎么向宗主交代!”
语刚毕,人就抽身而退,在烟雾中不过几现就消失在阵外,没了踪迹。
那边沧良亲眼注视他远去,才扭头去看车辕上的白魄。
白魄对视上他的视线,一顿身子,垂下眼睑,身后汪硕上前一步一手捏住他手腕。
“白魄,别走!”
“放开手,硕。”
汪硕没说话,转到白魄身前来,伸手抬起他下巴,死死看向他的眼睛,轻轻道:“别走,白魄。”
白魄无声摇头,有泪水滴落汪硕手指。
汪硕似是被他泪水所刺,一霎抽开手指,震惊盯着白魄的眼睛,又俯身到他耳边,低低道:“不要这样做,白魄。不能这么无赖,才说的爱我,又马上要走。”
故意的耍赖和孩子气,丝毫没能让白魄心中轻松一丝半点,这一去,或许就是天各一边。
白魄伸手推推他脑袋,强迫自己努力笑出声来,看汪硕怔愣,踮起脚尖,闭上眼睛,第一次主动轻吻上汪硕下巴,只一下,在感觉到汪硕全身僵硬时,偷偷睁开一线眼睛,看汪硕傻呆住的样子,狠了狠心,一手横隔在两人之间,内力轻涌,已是把汪硕往车后推去,他自己再一点足尖,从车辕上飞身倒退而去。
已经散乱的白衣在风中轻摇曳,白魄准确在沧良身边落地,依旧面朝着马车,注视着车辕上跌退出两步又马上稳住身子的男人。
身侧同伴早转目看他,毫无人气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走吧!”
他轻点头,没有回答,视线依旧有些眷恋的徘徊在马车上站起身的男人脸上。
汪硕刚爬起身,双目一瞬露出不可置信,再接着就是被背叛的恼怒,然后见着白魄和白衣男人轻点足尖,已是同时往后退跃去,绝望迅速取代所有的情绪,汪硕第一次情绪如此失控,脆弱展露无疑,一向深沉强硬的语调也透出丝恳求,大喊出声:“别走!白魄!”
白魄听到那一声撕心裂肺般的吼叫,足下就是一顿,身子虽还没停,却立马扭过头去看向车辕上的男人。
汪硕双目赤红,仰首狂吼一声,龙吟声声不绝,龙啸功掌风下车驾彻底四分五裂,卷起地上风沙在他身周成了小旋风盘旋。
男人在狂暴气势中依旧双目赤红锁定他,再怒吼一声,如桀骜的龙般向他们扑来。
同样听到吼声扭头去看的沧良却目露些许诧异,冷道:“没想到,现在反倒逼得他功力再进一层。”话虽如此,手中却没有半点留情忌讳的意思,玉白笛子一挥,一直在空中盘旋的数十只飞鹰全部飞扑而下,一时把浑身滔天气势的男人包围其中。
白魄足下一慢,神色有些挣扎。
“执魂长老!”沧良跟着冷了瞳,引得白魄扭头看他后,才继续冰冷道:“想必您还没忘了自己的身份吧?!”
白魄闭眼,沉默仰首深呼吸好几次,再次狠心无视了身后所有声音,内力全部挥发出,身型一瞬再快了三分。
那边汪硕透过飞鹰群,看见两个白色身影极其诡异的远去消失,再也顾不得别的冲天喊出心中哀痛。
“白魄,我求你!”
“白魄,我求你!!”声音远荡而去,早便消失在阵法处的白魄突的一下捂住嘴,有温热从眼角滑下,却…再无人会温柔替他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