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马蹄子从身上移开,白魄总算微微放下了心,还以为今天这一蹄子是不可免的,其实,他也没想到,力道一下没控制好,会直接扑着对方座下的马过去。虽然现在并不意味着脱险,但没被当成刺客在第一轮秒杀,就是短暂的胜利了。
速度从地上起身后,白魄抬头看向马上的男人,男人并没有说话,也没有开口呵斥自己,只用一双凌厉的眼沉沉盯着他,莫名让白魄颤抖了下,若不是他自己本身就是个杀虐极重的人,恐怕男人的这一眼,就足够让自己跪伏下来。
很张狂,这是白魄的第一感觉,哪怕男人连口都不曾开过,光是把目光沉沉落到他身上,白魄都能察觉到,男人浑身似乎燃烧着火焰,周身气势丝毫不加收敛,如此放荡却又独绝。
男人虽然沉稳,但男人身下的马却不□□分,浑身漆黑,独额间一撮红毛,比一般的军马更为健壮,白魄只看一眼就知道,那明显是马中之王,而现在,这马王,对白魄这等小杂虫的打扰正万分不满,不停的在原地刨着马蹄子,打着鼻息,似是挑衅和不屑面前低矮的人类。
北疆有无数的野马,最大的驯马场,从小在那生活的白魄不可能不了解马的脾性,看沐子白座下马的那姿态也知道,这畜生居然在鄙视自己,虽然是在北疆也难得一见的马王,但这般盛气凌人的畜生,还是宰了好,想是这样想,可现在,打马也得看主人,他也只能怪笑着瞅那骄傲的畜生一眼。
可这马似乎很通人性,被白魄那一眼一瞧,更发焦躁起来,打着鼻息就想上前踩扁身前的人,马上的沐子白只能越发勒紧一些缰绳,浑厚的声音透着丝不耐,“何故拦马?”
直到沐子白这一句发问落地,周边那些仿佛被集体冰冻的人才一下子融化了开来,虽还是不敢发出声音,但彼此之间却瞪大着眼睛张望起来。尤其是白魄刚才所在的位置,那些军妓营的少年们全部惊恐的瞅着傲然立于大将军马前的白魄,那人是军妓营的,若惹恼了大将军,大家岂不是要一起跟着倒霉吗。
可若说这些人里,受到惊吓最深的人,就是和白魄最为亲近的蒋月浪了,虽然他对白魄刚才说的那一句,弱者就永远是弱者吗,有些生气,但他也只是气白魄的语气,让他看到了五年前不服输的自己,白魄的那些话就仿佛是拿着根最尖锐的针一下下刺着他本已枯死的心,所以,他的生气并不为白魄,他真正气的,不想面对是,是现在的自己。
看着现在万人焦点所在的白魄,他不由狠狠吸了口凉气,林青峰的胆子也太大了吧,就算他再想抗争,也不能去拦沐子白的马啊,自己虽然因为一些原因,崇拜沐子白,但他很清楚,那是位真正杀人不眨眼的主,他光是被沐子白无意间扫视一眼,就会全身发冷,别说近距离被对方盯着了。
“我想伺候将军。”出人意料的,在周围一片寂静中,白魄无所顾忌的,脆生生说出了这么句话,而在这句话落地后,本就安静的地方更加鸦雀无声,只能听到寒风撕扯着各营帐前的锦旗,刷刷作响。
最后不知是沐子白身后跟随的哪位将军,手上的刀没握紧,从手心里滑落下来,“乓”一声,擦着了自己身上穿的铁甲后,直接刀尖朝下插在了黄沙上。
沐子白听到声音后,扭头淡淡打量了那人一眼,那看着五大三粗的男人立马如家犬般老实的摆出个无辜笑脸,看身前的大将军不为所动,立马从马上下来,捡起刀后,又重新上马,却一直哭丧着张脸,心里更是不住在哀悼,自己这得多无辜啊,居然在大将军面前现眼了。然后,笑看着这一切的另一位年轻将军,再不忍耐,“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他这带头一笑,沐子白身后跟随的其余十多位将军也不再忍耐,纷纷哈哈大笑起来,笑着笑着还都不自觉的把有趣的目光落到了白魄的身上。
被人当耍把戏的看,谁会有好心情?白魄只冷了张脸,瞪对面那些将军一眼,若不是局势压人,他都想大喊一声,“都给老子闭嘴。”可谁知道他这制止似的一眼,并没有让沐子白身后的那些将军们停止大笑,甚至,还都笑的更疯了些,有几个还抖着一身肥肉,身上的铁甲不断发出碰撞声。
“嗨,老陈,那小子,那小子刚才瞪咱们了吧?”一个浓眉鹰鼻,四十多岁将军装扮的男人,提着手上的大刀敲了敲马侧的另一位将军,明知故问道。
正大笑着被打断的另一位将军也不恼,笑看白魄一眼,嘴里却轻佻道:“老姚头,你懂啥,那叫秋波,那是给你送秋波呢,平常大将军就有叫咱们多看书的,哈哈哈。。。。。。”
“陈将军,什么时候也知道秋波了?不容易啊,敢情这回出去杀南孚人还学会新词了?”最早发笑的,那位看着跟沐子白差不多年龄的年轻将军也笑着插了一句嘴。“我呸,你小子懂什么,老子我私底下也是读了不少书的。”贼笑着的粗壮男人看似骄傲的回了一句嘴。
“就是不知道是什么兵书,居然还有秋波这词?”另一位长脸尖瘦,身子看着弱不禁风的年轻将军,控着身下的马靠前,平板的问了一句。
就这一句问话,让之前那风骚姿态的中年将军哑了声,闷了半响,也没想出句回嘴的话,最终,把脸憋了个通红,小心的看一眼背朝着自己的大将军,看对方并没有什么反应,才睁大眼睛,狠狠瞪瘦脸将军一眼。
被他所瞪的将军,却仿佛无所察般悠闲的赶着马上前几步,居高临下打量了几眼白魄,在对方眼中看到恼怒的情绪后,满意的勾起嘴角,看沐子白依旧冷着张脸,巧笑一声问道:“伺候?你要拿什么伺候大将军呢?”
这群贱人,白魄狠狠的咬了下牙齿,把满肚子的火气吞了下去,从这些人因为他的一句话而群起嘲笑,调戏开始,他就在忍耐着怒火,在几万双眼睛的注视下,说出要服侍另一个男人,这是怎样的耻辱,他是军妓营的人,站在他这个身份说出要服侍大将军,还能是怎么服侍?这人分明是明知故问,给他难堪。
用身体服侍?是要他说出这句话?白魄扭转视线,看一眼马上只说了一句话就又沉默的男人,看着严肃,不容侵犯的人,居然也会惯着手下这群将军们,也是,看对方依旧无所变动的表情,现在能为自己耗时间,就该是谢天谢地了?
伺候?呵呵,他倒真想好好伺候下这群人,只不过,他想的伺候明显是日后,领着北疆军队来前来集体伺候,服侍,这些贱人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