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魄睡的很舒服,不自觉间竟然以为自己回到了玄宗,正躺在他的大床上,以往他封魂针动的时候,要么是让教内的人轮流为他灌入内力,疏理血脉压住封魂针,要封魂针实在难以抑制的时候,便让执规长老亲自为他施针,可以说,他能活到现在也是多亏执规长老云羽那一手天下无双的针术。
可这封魂针实在刁钻,只凭一人之力是无法导出的,只有找三个人分别处于他的头部,胸部和脚部同时施针,才能逼出封魂针,可去哪找三个针术一流的人,就算找到了,这三个人也必须是师出同门,用同样的手法,同样的速度一起施针,中间不能有任何的间断,必须要十足的默契。
找施针一流的高手,以玄宗之力不难,找三个高手虽然会花些精力,但也不是毫无办法,可要师出一门,手法默契度都配合的万无一失,对玄宗来说就有些难办了,整个天下有所耳闻有能力为白魄施针的人也就那么两三个,可这两三个不是一个门派的不说,还都是大周的武林门派。让他们为白魄施针?
这跟送死没两样,云羽告诉过他,还有一个办法就是找到当初把封魂针打入他体内的人,针是她植入的,她一定有办法拿出这根针,虽然云羽的针术天下一绝,可他也不敢在白魄身上动啊,一个不小心,那针可是会直接要了白魄的命。
所以白魄一直很迫切的想找到那个老太婆,否则,他不会有一点含糊的消息就不远千里独自深入中原了,他躺在床上慢悠悠的醒来时,鼻尖就充盈着粥香,汪硕坐在凳子上,朝他笑笑,“起来喝粥吧,我估摸着你这个时候就该醒了。”
刚睡醒的白魄带着股迷糊劲,打量了他半天,忽然脸色变差,似乎想起了什么,汪硕眼见着床上的人脸色变差,只能无奈的叹口气,“有事也喝完粥再说,可好?”
“可好?”呵呵,白魄笑着从床上起来,眯起圆眼珠温柔的笑,看似浑不在意的走到桌子前,然后一掌袭向坐着的汪硕,那掌风带着十足的凌烈,绝对不是切磋啊玩笑啊可以掩饰的。
可汪硕只是伸出两只手指,夹住对方袭向自己面门的手,宠溺的笑笑,“喝完粥再闹,好不好?你的身体……”“谁他妈跟你闹?”白魄怒火冲天的打断对方的话,他现在没心情跟汪硕演戏,凭什么,自己被人家无辜的耍了几个月,对方还一脸理所当然的照顾自己?
汪硕又看了他好几眼,终于缓缓的收敛了笑意,神色也渐渐平静,狭长的眼睛也微眯起来,静静的打量几眼怒极的白魄,淡淡道:“坐下,喝粥。”
汪硕的语气虽淡,可话里的不容置疑还是让刁泼惯了的白魄不瞒,甩头,扭身就走,嘴里更是不屑的重哼一声,“老子不要!”
汪硕的眼珠子黑了一分,伸手抓向背朝自己向门口走去的人,白魄感觉到身后的动静,反手抵挡,可他的手还没碰到对方,汪硕就一把压住了他,旋转一下就把他死死按在了椅子上,以往看不清神色的细长眼睛,现在带着一丝冰冷。
白魄还晕乎乎反映不过来的时候就听“咔嚓”一声,压制住白魄的汪硕眼睛也没眨下,就卸下了他的右手。
突然而来的剧痛让白魄喊出了声,他极度震惊的瞪向汪硕,手臂的痛苦似乎还比不上他的震惊,果然习惯成自然,四个多月来对汪硕的趾高气昂让他怎么也接受不了现在坐在他面前的这个人,虽然经过昨晚就知道,汪硕跟他以为的不一样,可还是习惯成自然。
汪硕平静的神色并没有被望向自己的人所变,在卸掉白魄挣扎的右手后,又点住了白魄的腰间穴,下半身的酥麻让白魄整个人动弹不了,只能瘫坐在椅子上,不是他不想反抗,只是在刚才,汪硕的内力压制的他动弹不了分毫。
这才感觉到面前人可怕的白魄瘫坐在椅子上,傻傻望着桌子上放置着的还在冒着热气的热粥,委屈的红了眼睛,汪硕见着人总算安稳下来,才移开步子,绕回桌子的另外一边,重新端坐下来,他一坐下来,白魄就用红色的眼睛死死的盯住他。
只是对面的人完全无视了白魄的目光,好整以暇的拿起放置在白魄面前的碗,一勺一勺的把粥盛到了碗内,然后推到白魄面前,“好好喝粥?还是我喂你?”
白魄死咬着嘴唇,望着汪硕的目光带上了震惊,带上了丝恐惧,还有深深压抑在眼底的愤怒,他只咬住下唇不吭声,倔强的扭过头去不看汪硕。
他的反映落在汪硕眼里,汪硕却只摇摇头,“砰”一声,举着的碗被他轻轻放到了桌子上,略显冷淡的脸总算是带上丝无奈,“你昨晚疼成那样,今早又空着肚子,怎么行?”
白魄一直努力维持下来的平静在听到这句话时,总算是破了功,冷笑几声,目光如电的望向汪硕,带着鼻音道:“所以,你就卸掉我的手?所以,你就强行迫我?”
“我不想这样,如果你听话些,不好吗?”汪硕眸若清泉,语气中带着丝真诚。
可这丝真诚听在白魄耳朵里才真真刺的很,“什么叫听话?我们是什么关系?我凭什么非听你的?汪硕,你是不是自我感觉太好了?”
“我的自我感觉好不好我不知道,但肯定不坏。”低沉的声音依旧认真。
“你!!!”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白魄不停的在心中默念这句话,然后才能压下那脱口要出的脏话。最后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的愤怒,“呵呵”冷笑几声,之后就低下头不肯吱声。
汪硕低垂着眼睫毛,看不太清里面流动的思绪,在沉默了一会后,抬头注视着低头的白魄,轻柔的问:“是你自己喝,还是我卸掉你的下巴喂你?”
低垂着脑袋的白魄一下子抬起了头,瞪圆大眼睛,滴溜溜的在汪硕身上转了几圈。最后确认对面的人不像在开玩笑,看看依旧垂在身侧的右手,一股子委屈就充盈在了鼻间,“汪硕,你欺人太甚!”
“跟你以前比起来,这不算什么。”汪硕笑着叠起双手托起下巴。
“所以,你在算总账?”委屈的眼珠子更大了些。看着居然悬之欲泣。
“如果让你喝粥是算账,那我怎么没这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