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感激是一回事,记恨又是另外一回事了,他看着床上熟睡的人,露出丝玩味的笑。白魄这个人,傲气,自满,以自我为中心,偏偏不知什么样的环境让他养成了幅阴狠的处事手段。
对于一个任性的孩子,最好的办法莫过于打他屁股,可是,白魄这个孩子手里握着大刀,那一身武功,让他吃不到苦头,行事肆无忌惮的让人咬牙。
刚刚认识的时候,他就明确认识到了白魄这个人对生命的不尊重,出手即杀,不分根本,完全是由着自己的性子,这样的人很危险,就像是个绝世高手,偏生那高手是个疯子。这样的人,比一个正常的高手更让人胆寒。
内力全失的时候,他不敢联系任何人,有因为不够信任的人,他自然不会拿自己的命开玩笑,就算是能完全信任的人,他也不敢通知,他不知道尾随着他的人,会不会通过那群手下找到他。
所以,必须自己回到北都和他们取得联系,白魄的出现就让他琢磨上了,有免费的高手保镖为何不用?可惜他把事情想的太完美,谁人料到白魄这人性子差到不行,他汪硕也不是不能忍的人,所以,在跟白魄认识不久后,他聪明的选择敛了自己一身的光芒。
那一晚在丛林中,白魄不知为何痛的死去活来在地上滚的时候,他其实是有抱着看玩笑的心理的,最后总算出于目的过去关心了下,可是没想到,那少年睁开眼睛的第一眼就释放出□□的杀意,他故作不知,更放了几分小心,这个少年好似不会放任危险在自己身边。
所以,之后,他在少年身边几乎是低调的快透明,可就算是这样,也没少受到少年的折腾,甚至是羞辱,可也总算,随着相处的日子增多,少年渐渐的好说话起来,汪硕就全然用跟孩子相处的方式跟白魄相处。
照顾一个人的衣食住行,这对他来说,还真是头一遭,偏偏被他伺候的少年理所当然的很,他暗自是咬牙过的,可渐渐的,他也习惯了,挑少年的衣服,为少年安排吃住,理所当然的,就把少年当成自己的所有物了,在苏府的那次,少年好似吃了点苦头,居然被一个男人压在了身下。
想到这,汪硕就无法克制的捏紧的拳头,他丝毫没为少年终于吃到苦头而喜悦,反倒是无法控制的愤怒,他已经想不起,上一次这样愤怒到几乎无法控制是什么时候了,看到少年那单薄的身子被别人触碰的时候,他清楚的知道自己的理智崩塌了。
然后满腔的怒火在触到少年微微颤抖的睫毛时,就熄灭了一大半,白魄在害怕吧?他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居然也有害怕的事情,所以,他压下了怒火,平静的对楚央说话,之后抱起少年,然后,看少年缩在自己怀内安心闭眼的样子,那一瞬间的满足感让他疑惑了。
汪硕不得不说某一点和白魄还是很相像的,那就是想不通的事情就干脆别想了,顺其自然,尊重自己的感受好了,在苏府的时候听那些江湖人士讲起大庆商行的事情,他也在暗中发笑,娶男妻吗?娈童男宠什么的玩玩也没什么不可,可是若说是妻子,他沉默了会,募然想起了白魄,若是白魄呢?……然后他沉默了。
白魄坐在床沿,脸色不大好,心情不爽的时候,白魄贯彻把不爽给别人自己就爽了的原则,瞪眼白傻愣着的汪硕:“你傻愣着做什么,下去叫小二,我要吃早饭。”看汪硕总算回过了神,又不满的嘀咕:“给我端上来,我要在房里吃。”
汪硕假装看不到白魄脸上的懊恼之色,应着对方的要求,白魄想必在懊恼自己在他房内坐了一宿,而他全无察觉?呵呵,自己的内力已经全部恢复了,别说白魄身子不舒服,就算身子舒服了,也不见得能察觉到自己的存在。
他不吱声,点着头,下楼去给白魄准备早餐。白魄好生在客栈休息了七八天,那口因为赶路一直堵在胸口的气可算缓解开了,整个人都舒服了,这时候汪硕也告诉他,那慈蜂停在湖州军营居然就不走了,看样子东西竟然是在军营内。
这七八天,汪硕天天出门,现在坐在白魄面前,看少年脸色已经好多了,总算吁出口气道:“东西在军营,单凭我们两个人想进去一探究竟,简直跟找死没两样。”
白魄点点头,微笑:“所以嘛,就不要去咯。”他才不想得到什么离世图,最好让大周两位皇子因为这张图杀个痛快,才好。
“这图,我势在必得。”汪硕目光如电,丝毫没有退缩的意思,白魄无奈托膝,慢悠悠道:“那你想如何?”
“烧!”汪硕双目中透出一丝狠戾。
白魄吃了惊,诧异的看汪硕,第一次见汪硕这般,不可置信道:“你的意思是烧……??”汪硕眼带笑意,嘴中却冰冷吐出二字:“烧城。”
少年手中把玩着的玉瓶,戛然而止了在手心转动,肉嘟嘟的娃娃脸带上少见的凝重,直直看向对面的人,好似第一次认识汪硕似的,白魄现在的内心有多么震撼,只有他自己知道,他一直以为汪硕是个善人,要不然也不会因为他几次杀人和他闹别扭。
可是烧城这种话,他怎能说的这般轻松?所以他收起了所有的漫不经心,用冰冷的视线直直的打量对面的青年,汪硕对着白魄诧异的目光逼视,也丝毫没动摇一点,双眼如潭只把白魄的目光全吸进了里面。
良久,对视结束了,白魄碧眼银波流转一圈,嫣然一笑:“你想烧城,引出军队,我们再趁虚而入?”汪硕眼见着白魄从诧异到平静,然后再绽出笑容,目光深处不可见的收缩了下,沉声道:“湖城大体结构都是木,这火若一起,只靠衙门的人是不可能扑灭的,燃天之火,驻扎在湖州城内的军队没有道理不出来救火。”
白魄把所有的想法在内心深处细细的过滤了次,又淡漠开口:“你可想好了?离世图在军营,那么这次江家的事情背后很可能有大周二皇子的影子,他执掌北都军队,遥控大周军权,从他嘴里抢食,可不好消化。”
“呵呵。”汪硕听着这话,只讥讽的一笑,眼若饥鹰,捏起桌子上他这几日画成的湖州城地图,冷静开口:“没有利益是不需要付出代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