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了,可还是有来往的马车,车头上的灯火在马车行动间如飘忽的鬼火,杨府边上都是大宅大户,一排的屋檐下都挂着灯笼,在夜风中摇摇晃晃,颇带迷离之感。
一个白色的身影如鬼影一般,在灯笼的光芒下一晃而过,一下子紧贴着墙角一下子又飘过街面潜行。白魄今晚可是把轻功用到了极致,可还是有几股气息一直追随着他,看样子,杨家这几年没少从江湖上搜罗高手。
没完没了了,硬接杨信一掌,又不顾封魂针释放内力,间着打斗了这么久,体内内息早已混乱,连脚步都有些不稳,再这么耗下去,在这宿州府内,杨家迟早可以耗死自己。
想到这,白魄一个提神,再不顾掩饰气息,施展全力在屋顶和屋顶之间全力奔跑起来。
就在他刚刚停留的地方,一群黑衣杀手接二连三的跳落下来。
如果自己死在这,那总部的另四个护教会露出什么表情?
啊......不知道为什么,白魄一想到他们可能会出现的表情,嘴角就忍不住的抽搐,再一想到他们在教内大会上吊唁自己的样子,他突然就觉的自己痛不欲生。
他就是在这样力量的鼓舞下,沿街一跃而上三楼,一座华丽又热闹的过分的小楼。
刚从走廊拐角处走出,迎面便撞上个穿着鹅黄色长裙的女孩子,那女孩子突然撞到个人,也没有惊叫,反倒借着撞击的力量倒在白魄怀里。“公......恩?......姑娘?”
那柳眉细细的女孩子,自己就从白魄的怀里站直了身子,诧异的盯着他半晌。
一身白衣的束带被杨信扯了去,宽大的白衣更像白裙,头发散披在身后,消瘦的不像男人的身子,肉嘟嘟的娃娃脸。
难怪这姑娘一时竟分辨不出白魄是男是女。
不过,不愧是做这一行的女人,低笑着便又重新靠了上来,调笑:“公子好生俊俏,不知公子可寻到人了?不然,让小眉陪公子喝酒,好吗?”声音低低的,右手早就探入了白魄散开的衣襟,轻轻勾画着圈。
白魄没瞧一眼,一把就推开怀内软香,清冷的声音带着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淡,“我自会寻去处,姑娘且自忙去。”转身便快走几步,停在原地的姑娘目送着他离开,不满的冷哼一声,转身又朝楼梯上的一位招呼,“哟,程公子,您可来了……”
把姑娘甩在身后,白魄往最西边的房间走去,那个房间应该可以观察临街,再好不过的位置了,他要是现在还不知道自己在哪,那他就不是个成年男人了。
三楼倒是冷清,房间都大的夸张,想必是达官贵人们的去处,白魄停在了最西边的房间外,门内自然传出了一些让少女听之便脸红的声音......
可白魄不是什么少女,所以,他依旧面色不变的一把推开门,目光瞥向室内的大床,开门的这点声音显然没有惊动那两位......这也没什么好奇怪的,白魄内心嘲讽一句,这种地方强买强卖也不是什么新鲜事。
他并不打算管闲事,可他不想管不代表人家可以无视他进行下一步更激烈的动作。
那个被压着的少女看见白魄,马上泪眼花花的冲白魄叫,“救我......”他的声音显然提醒了压在他身上的那个精壮男人,男人也随之抬起了头,看向白魄,“你是什么人?”
白魄先是皱眉,随后转身淡定的关上了门,自行走到窗边,朝下看了一眼,漫不经心道:“你们继续,我只是要在这呆会,不用介意我。”
他的淡定却激怒了那个男人,一把抽出挂在床边的剑,怒吼一声:“你小子找死!”便朝他扑过来。
白魄很无奈,他实在不想再招惹是非,可貌似从他到宿州后,是非就不断,所以,他只是抓起桌上用来裁剪纸张的刀一把插进了男人的咽喉,看男人不停的在地上抽搐却发不出一点声音,又有些厌恶的一脚把男人踢远了些,“所以说,让你干你的。”
床上的人收回眼泪,见白魄坐着并不动作,也不说话,只好用嘴巴一点点的咬扯开本就绑缚的不紧的绳子,坐起身慢条斯理的穿起了衣服。
从人刚才呼救发出的声音,白魄就知道那是个少年而非少女,但显然不管他是少年还是少女对白魄来说都没有差别,只要敢发出一声呼喊,白魄就会让他和地上仍在抽搐的男人一样。
对方显然没有在意沉默的白魄,穿完衣服,坐在床沿发了会呆,然后径自走向他,“我要不要谢谢你?”听着在耳边响起的温润声音,白魄扭回头打量少年,或者说是青年?男子的头发只到肩部,细长的眼睛高耸的鼻子,嘴唇很薄,不似他肉嘟嘟的脸,连嘴唇看着都肉肉的。
“你在征求我意见?”
相比对方温润如玉的声音,白魄的声音清脆,似稚儿童音。
因为这声音,对方又多打量了他几眼。
汪硕刚看这少年翻手便杀了一人,连眼睛都不眨一下,够是心狠手辣的,哪能想声音居然会和七八岁儿童一般,怪异的很。
再打量少年身子,消瘦的不像话,又看一眼少年的脸,和身子的瘦弱不同,肉呼呼的,很普通的五官,眼睛也和旁人无异,只是出奇的黑亮,倒不似正常人的黑,少年的仿佛更漆黑些。
单凭脸型来说也就十来岁的稚儿模样,实在怪异的很。
见那个脱离少年轮廓,有些青年之姿的人一直盯着自己的脸看,白魄微不可察的皱了皱眉,他天生娃娃脸,娃娃音,小时候这样,长大了也这样,若不是身型的变化,只怕永远要被人当成儿童看待,所以他最烦人家盯着他的脸看。
“要不要道谢随便你,可你若再盯着我看,我就挖下你的眼睛当鱼泡踩!”用稚嫩的声音说出残虐的话,白魄自身不觉的有任何违和感,毕竟他当鱼泡踩掉的眼睛不少了。
“那我就不谢了。”青年无所谓的转开视线,这副模样让白魄不自觉的抽了下眼角,提醒道:“是我救了你!”
“我知道,可我问过你了,你说随我道谢不道谢。”青年用理所当然的语气回应白魄的话。
“你的道谢很值钱吗?”白魄不自觉的又颤了下眼角。
“你很俗,道谢不关乎金钱,但关乎我情操。”
“啪”一声,伸出右手按在桌面上,白魄艰难扯出微笑:“怎么就跟你的情操扯上了关系呢?”
“我......”
“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