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府内, 王梓凌被人蒙着眼睛推入一间房,她手脚被捆住,踉跄着跌到地上, 她心内胆怯,直颤声问, “这,这是哪儿?”
陆韶睨过京墨, 京墨上前解了她眼睛上布条,旋即退出屋门。
王梓凌眼前一亮,映入眼帘的就是斜躺在白玉珊瑚榻上的姬姮, 她靠着引枕, 身上穿的是件金色凤尾裙, 陆韶坐在榻边, 任那两条白皙长腿搭在膝上, 他爱不释手的自她脚踝流连过纤足,宽大手掌扣着它们,犹如握住稀世珍宝。
姬姮被他碰的骨髓酸软, 勉力踢着他, 蹬了两下他越发不放手,她火大道,“你这双手是不是不想要了?”
陆韶喉结滚动, 眸色深深,“小脾性, 刚刚不是说脚酸,我给你揉好了,转脸不认人。”
他们旁若无人的打情骂俏,王梓凌只觉慌乱, 怯声道,“陆厂督,你无缘无故将下官绑来,未免有些过分……”
她一吱声,陆韶好心情一扫而空,扯了小毯盖住姬姮的腿,起身道,“过分什么?王大人将咱家和长公主殿下南行的消息散布出去,害咱家和殿下被人刺杀,回来还要处理□□,王大人好手段。”
王梓凌呐呐声,“……下官没做过的事,陆厂督怎么栽赃?”
“王大人清清白白,咱家怎么听缇骑们说,你时常往五柳斋跑,还和刑部左侍郎周大人关系暧昧,这不是假的吧,”陆韶从果盆里捏起樱桃,递到姬姮唇边,她皱着眉瞪他,片刻还是张唇裹进口中,她有一张好皮囊,随意动作都美的惑人,哪怕是品食零嘴,也自带着冷媚,陆韶瞅着她舍不得移开,她腾的坐起来,姿态端庄,眼底眉尾都含着风情。
王梓凌这下慌了神,“我,下官和周大人只不过是随意说了几句话,您光凭着这个就随意污蔑下官,下官不服!下官要见陛下和长公主殿下,他们必会给下官一个公道。”
姬姮吐掉核,它在地上滚了几下停在王梓凌跟前,她伸脚踩到地板上,陆韶搀着她走近前,她居高临下的俯视着王梓凌,“本宫可不会饶了叛徒。”
王梓凌惊愕住,“你,你是……”
她明明只是个村姑,凭着一张好脸被陆韶娶进门,若不是她,陆韶何至于停王梓凌的职,这后头还是长公主殿下恢复了她的官职。
结果现在,眼前的女人竟然是长公主?
王梓凌瞳孔微缩,她是长公主,那陆韶娶的夫人就是长公主,公主下嫁给太监,为了掩人耳目,所以对外宣称娶的是村姑,他们瞒了所有人,这种事要是散出去,这两人就成了笑话。
陆韶哈哈笑,“王大人这心忒野,也不看看你有没有命活着出去。”
王梓凌立时吓住。
“派去南京的杀手是周大人所使,你身为户部主事却跟刑部左侍郎勾结暗害殿下和咱家,莫忘了,你能当官儿,那是殿下争来的,你恩将仇报,若殿下和咱家在南京遭遇不测,你就是千古罪人,”陆韶轻飘飘道。
王梓凌瞬时落泪,她入朝以来,一直跟着韩凝月做事,原也是认真负责,可后来她被陆韶和他夫人那般呵斥,她心底积怨,刚好那段时间陆韶离京,她去五柳斋看戏时和刑部左侍郎见过几次,不觉就熟了,过程里不知不觉和他透露了陆韶离京的秘密,她是存了心的,这举朝都清楚,陆韶和向徳党不对付,她把这个秘密放给向徳党,他们自然会想办法除掉陆韶。
要说她有多恨陆韶,倒也不能算深,她只不过是气陆韶为了夫人轰赶她,还将她停职,她辛辛苦苦才等来飞黄腾达的机会,在科考中赢的盛名,她爹做了一辈子举人,日日念叨自己不是男孩儿,长公主殿下开设女科,她终于能扬眉吐气,可是她入了朝才发现,这举朝早分成了两派,她不投向陆韶这边就只能向向徳党投诚,她起先是不屑融入向徳党的。
可是她没办法,她得罪了陆韶,这仕途已经被腰斩,她当时得知陆韶离京后,第一个想法就是,借向徳党的手除去陆韶。
可惜她失策了,陆韶和姬姮不仅没死,还将向徳书院连根拔起,往后朝里的那些老臣都不敢自称向徳党,他们悉数被陆韶和姬姮拿捏住。
姬姮蹲下来,死死盯着她,“本宫不计前嫌,放你在户部,你却背刺本宫,你是女科的受益人,你对得起这天下女子吗?”
王梓凌瑟缩后退,她没想过这些,她只是觉得自己运气好,正撞上了女科,她从没考虑过女科开设后,其他女子会如何,她心太小,想不起其他人。
姬姮懒得再跟她废话,挪开脸道,“杀了。”
王梓凌摇着头痛哭乞求,“殿下!微臣知错了!求您再给微臣一次机会,微臣绝不敢再违逆殿下……”
陆韶朝外吹了声口哨,屋门打开,两个女卫入内将她拖走,院子里顿时传来一声惨叫。
姬姮抚着额头跌坐回榻,陆韶取笑她,“心疼了?”
姬姮紧咬唇,她不心疼,她怎么可能心疼一个害过自己的人。
“本宫只是好奇,她是女人,怎么会投奔男人?”
陆韶瞧院里有人在清洗地面,满地鲜血在片刻后消失不见,他踱过去将窗户关住,“她不是投奔男人,只不过心胸狭隘,觉得是我们欺辱了她,她是为了报复。”
姬姮朝他眨眼,他慢慢走来,挨着她坐下,小声说,“方玉林当了佥都御史,时常入宫见陛下,若陛下知晓了我们的关系,你会抛弃我吗?”
姬姮把头低下。
陆韶捏起她的腮,只见她呆滞,胸中满是柔情,悄悄道,“姮姮答应过,是我的女人,不能反悔了。”
姬姮回过神,将唇压到他嘴边,他顺势搂她腰抬起人放膝上,她两腿分岔,晃荡着往他怀里靠,蹙起的眉愈加娇气,他吻着笑起来,提着那凤尾裙摆掀开,看过便生躁,故意问她,“这是怎么了?腿儿没劲?哪个不长眼的往咱家姮姮洒水?”
姬姮扬手打他,眯眼要走。
陆韶攥着她的手指细细亲,亲够了揽紧她,和她说着悄悄话,“咱们离开南京都快一个月了,小离巷里的梅子该熟了,那梅子红彤彤圆溜溜,含嘴里酸甜酸甜,以前吃腻了总嫌不得味,这会子吃不上,反倒惦记了。”
他眸子亮晶晶,瞅着姬姮直舔嘴,“我想吃梅子呢。”
姬姮心口都听出了酸,檀口微开,“烂浑货……”
陆韶扑哧哧的笑,贴着她的唇呢喃,“给不给?”
姬姮颈子一垂,叫他抱着滚进了榻。
——
隔日临朝,陆韶当朝宣读向徳书院恶行,朝中大臣都畏畏缩缩,只恐他借着这事大开杀戒,随后韩凝月上奏变革女子继承家业,从南京试行,陆韶笑嘻嘻的问底下谁敢反对,举朝无一人反驳,这场变革至此开始。
下早朝,姬姮搭着陆韶一起进了明礼堂。
鲁昭手拿着戒尺在逼小皇帝背书,小皇帝磕磕巴巴背着,还不时哭泣,姬姮在庑房看的一肚子火,直等他背完,进门里训斥,“瞧瞧陛下这个蠢样子!臣不在燕京,你怕是玩疯了!”
小皇帝呜哇哇大哭,“朕都照着皇姐的话,天天上朝,朕哪里玩了?”
他还知道狡辩了。
姬姮狠拍桌子,“你没玩,你都玩到翰林院了!谁让你把方玉林放进朝的?”
小皇帝这时倒没哭,睁着圆眼睛不解道,“皇姐好奇怪,朕是皇帝,朕不能放人入朝吗?方先生那么好……”
姬姮、鲁昭、陆韶三人霎时惊愣,陆韶当先反应过来,忙和他笑道,“陛下当然可以,但您还记得臣当初跟您说过的话吗?”
当初他提点小皇帝,表面和善的不一定是好人,表面凶狠的也不一定是坏人,他就差把方玉林的名字说出来,他当时以为小皇帝听进去了,现今看,他还是傻的。
鲁昭也正声说,“微臣曾经和您说过,这世上没有好人,您忘的一干二净。”
小皇帝看着他们个个冷脸,心底发怵,他哭唧唧道,“朕听出来了,你们说方先生不好,可方先生没对朕做过不好的事情,你们都把方先生想的那么坏,为什么不给他机会表现呢?”
姬姮猛一把揪住他,“陛下忘了当初是父皇将他扔回翰林院的?”
小皇帝被她吓得直往后缩,奈何她虽然没多大力,但抓一个小孩子还是轻松的,他逃不开,弱弱道,“父皇和皇姐一样,莫名其妙就发火,谁知道他为什么把方先生扔回翰林院,朕只是觉得方先生为人谦和,待朕也比,比……”
他怯怯望着鲁昭,“比鲁先生温柔。”
姬姮气极,抓起鲁昭手里的戒尺欲往他身上打,陆韶匆忙拦下,轻柔道,“殿下息怒,陛下还小,总得慢慢教育。”
姬姮哼声,松了手,抱着胳膊立在他身旁。
小皇帝望了望姬姮,又望了望陆韶,露出犹豫的神情,“皇姐真的和陆韶有一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