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韶呆住,只在霎时心口砰砰跳,狂喜冲散了他的稳重,他有些磕巴道,“殿,殿下……”
她是不是对他生出一点情,所以才会在知晓他有了女人后震怒。
姬姮浓长的睫眯在一处,手中匕首下了狠劲往他胸口上戳,“本宫还没玩儿腻,你敢让别的女人碰你,要不要本宫将你的心挖出来?”
那阵狂喜顷刻熄灭,只剩一片心凉。
陆韶扶着她的手,任那把匕首往他心口锥,他低声道,“那个女人是刘乾塞过来监视奴才的。”
姬姮手一松,匕首落到地上,她转过脸一言不发。
陆韶蹲过去,拿出来帕子正欲往她脸上覆,那头狼猛地窜过来,对着他的手就要咬。
姬姮伸腿踢它一脚,它立刻缩到角落里,呜呜的叫唤着,两只狼眼可怜巴巴的瞅着她。
陆韶阴寒的瞥过它,缓缓跟姬姮道,“殿下脸上的伤有些严重,还是让奴才先给您涂药吧,还有两天就要过年了,您还得进宫。”
一听到进宫两个字,姬姮的脸色顿时变差,连看那头狼的眼神都带着厌恶。
那只狼垂着脑袋,将尾巴夹住,未几不情不愿的跑出屋去。
陆韶嘴边微微翘,嗓音放柔道,“奴才今日进宫看到了小殿下。”
姬姮浑身的怒气就慢慢降下来,垂着眼沉默。
陆韶进盥室端了热水出来,拧干帕子轻拭她的面颊,她一动不动任他擦脸,低低问道,“皇弟瘦了吗?”
陆韶擦完那伤处,又搬过来药箱,挑出里边的伤药,抹一点在指头上,才托起她的下腮往伤处敷,口中说着话,“小殿下过的很好,也长胖了些,跟奴才说,他会乖乖等着殿下来接他。”
他们挨得很近,陆韶的呼吸和她的交错,她直直望着他,茶色瞳孔里倒映着他的脸孔,平生出一种深情的错觉,他知道这是假象,但他依然难以遏制心跳,只能专注抹她的脸,细腻肌肤任他抚摸,眉眼到腮边都叫他触碰过。
这个人若不是公主,早该是他的,只这么想着,他喉间已然一片发痒。
姬姮等他抹好伤口,抬指推他一把。
陆韶心一颤,如她意躺倒在地毯上。
姬姮缓慢骑到他身上,懒懒坐倒,她卧下来,趴在他胸前,袍子的前襟大开,能看到雪颈连着锁骨往下,她浑不在意这些,嘴唇贴到他耳边道,“你觉得本宫很好骗?”
陆韶半边身都被这低柔嗓音撩起了火,他两手并在身侧,勉力克制着兴奋,小声回答她,“皇后娘娘虽说不喜小殿下,但面上也不会做的太过。”
姬姮呵笑,“所以呢?”
陆韶默然。
姬姮猛一下直起身,睥睨着他道,“她能让杜雪荷进宫,难道做的还不算过?”
陆韶喉结动了动,到底还是说出来,“刘乾让杜雪荷入住黎翠宫。”
姬姮笑得煞是好看,眼中杀气毕现,“他是活腻了。”
陆韶急忙道,“殿下别去找他!”
“他想死,本宫自然要亲手给他送葬,”姬姮淡淡道。
陆韶胸中怒火骤燃,“刘乾故意安排杜雪荷进黎翠宫,就是为了让殿下您去找他,他对殿下……”
姬姮握紧拳喝道,“别说了!”
陆韶抿紧唇,静等着她发泄。
姬姮嗤地笑,指头勾到他的衣带上,轻轻一扯,就见他的外衫散开,露出里面地红贴里,她挑起红贴里一边,按了按他的腰,轻佻道,“起来。”
陆韶遵着话弓起上半身,两人贴的很近,她几乎被他兜在身上,她把玩着他腰边的牙牌,“让杜雪荷滚出黎翠宫。”
陆韶凝眸回是。
姬姮这才有空往他脸上瞧,细细观摩着他的眉眼,片晌拽着他的衣裳道,“你那个女人趁早轰出去,别让本宫知道你们有首尾,否则别怪本宫不客气。”
陆韶垂着眸子点头,“奴才会找机会将她轰走。”
这么提着精神训了许多话,姬姮也有些累,她懒懒地将手搭在他肩头,眼神落在他唇上。
陆韶立时心领神会,探手揽住她的腰身,覆唇轻吻着她。
他如今做这些事已经很熟练,知道怎么让她舒服,也知道怎么抱着她会让她比平日温顺,他慢慢用这些手段俘获她,令她沉沦在这陷阱中,觉察不出任何危险。
姬姮有点晕,被他亲的直不起身,歪歪斜斜朝后倒,却又叫他勾着腰,只能倒进他的怀中,脖颈着不上力的往下垂,浓长墨发悉数垂落,服服帖帖的坠在腰边,有些让他握在手里,倒没撒地上。
馥郁的香气将他们包裹住,陆韶将长发拂到腿上,小心扶起她的颈子,吻的越发温柔。
桌边烛火变暗,陆韶将姬姮肩侧掉落的衣领提好,单手搂着她的腰肢,轻声道,“奴才扶殿下去睡吧。”
姬姮轻吁着气,眼睛已经睁不开了,微不可见的颔首,“你留下来。”
陆韶应了个好,嘴边弯出笑,抱起她放进那架梨木海棠纹拔步床中,拉开被衾替她掩好,随即坐到床头,静静看着她睡进梦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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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天亮时,陆韶从姬姮房中退出来,门口候着京墨,一见他登时乍舌,“你怎么还在殿下这里?”
陆韶笑笑,“殿下还没醒,姑娘不用进去打搅她。”
京墨半张着唇,好半晌才醒过神道,“你和殿下……”
“正是姑娘想的那样,”陆韶毫不避讳道。
京墨惊出一身汗,手足无措道,“……你怎么敢对殿下?”
陆韶勾唇,“咱家是殿下的人,只要服侍的殿下高兴,咱家做什么都行。”
京墨瞪圆双眸一时不知怎么说他。
“咱家跟姑娘说的事,还望姑娘多考虑,殿下如今势微,姑娘就甘心自己的弟弟埋没在公主府?”
陆韶又提点了她一遍,也不急着逼她,慢悠悠往出走。
京墨跌坐在栏杆边,满面犹疑,未几她紧咬牙关,急追了上前,“陆少监……”
陆韶扬起唇角,转过身和颜悦色道,“姑娘想通了?”
京墨揪紧手里的帕子,忐忑道,“少监大恩我无以为报,只要是不伤害殿下的事,我都愿意为少监做。”
陆韶粲然一笑,“殿下是咱家心尖尖上的人,咱家自然舍不得伤害她,咱家只要姑娘帮衬着咱家守在殿下跟前,那些个想往殿下身边凑的杂种,都劳烦姑娘驱赶走。”
原来是这点小事,京墨心下放松,点点头道,“少监放心,我会守好殿下,绝不让其他人碰殿下分毫。”
陆韶冲她鞠一躬,步伐轻快的离开了公主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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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韶一夜未回,天蒙蒙亮才回府,刚进自己院子就见那屋前站着月娥,月娥瞅见他便落落大方的施礼道,“奴婢等了公公半宿,不成想公公竟不在府中。”
陆韶卷起袖子,扇两下风,“快过年了,咱家去京郊祭拜父母,一呆就这么些时候,姑娘找咱家有事?”
月娥飞快瞟他一眼,瞧他肩膀上还有落雪,不像是说假话,她从袖中取出一个香囊,递给他道,“奴婢瞧您身上只带了一条宫绦,就绣了一只香囊,将好跟宫绦配上。”
陆韶垂头看腰边挂着的宫绦,这是姬姮赐给他的,其他女人的香囊怎能与之相提并论,但他仍接到手中,感激笑道,“姑娘有心。”
月娥顿时娇羞,攥着帕子问他,“您何时能清闲?”
她急着跟他成婚,这样才好近身看着他。
陆韶叹一口气,“至少得等到二月了,这档口正忙着,宫里脱不开身,转头咱家还要去辽北,实在忙的不可开交。”
这些事月娥都清楚,她就不好催着他完婚,只得装出体谅道,“奴婢等得起,忙归忙,您仔细身子。”
陆韶嗯着声,冲门边小厮招手,“送姑娘回兰园。”
那小厮点头哈腰的引着月娥出了院子,陆韶踏进屋,随手将香囊扔进火盆里,倒床补觉。
月娥随着小厮一起进兰园,地上有积雪,滑的很,她踮着脚走两步,一不小心踩到树枝上,脚往旁边一崴,眼看着就要滑倒,小厮眼疾手快地搂到她腰上,“姑娘当心。”
被一个真正地男人搂在怀里,月娥的身子不争气般发软,她回头跟小厮对上眼,脸上一片娇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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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辕求娶姬姮的事迟迟没有下文,皇帝没有表态,姬辕这头递了好几个折子上去催,皇帝只说要考虑,一直拖到过年那天。
年宴摆在寿福宫。
后宫妃嫔齐聚一堂,姬姮也入宫参宴,她来的迟,入内宫将好跟姬芙碰头。
姬芙瞧着蔫头耷脑,姬姮笑问她,“今儿过年,六皇姐为何哭丧着脸?”
姬芙拿手朝她脑门上点,“还不都是你!父皇准备今日给我和世子赐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