唰——
陈珂忽然挥起自己的右手,示意手下的将校无需多言。
“将军……”
“众位,首鼠两端是兵家大忌,众位作为领兵之人如何不会知道这样的道理!”陈珂厉声呵斥着。
“将军……”
“前怕狼,后怕虎,如何成事!”
“可是……”
“关于定州那边,本将军已经施下了妙计,并交由铁建业实施,本将军可以担保,定州必不有失!”陈珂说道:“若是定州有失,其中罪过,本将军一人承担!”
听到陈珂怒气冲冲如此话音,一众将校心中惶恐,互相对视一番,神情惊惧着。
“末将不敢!”
“听将军命!”
哼——
陈珂轻哼一声,不再说话。
“王勇小儿,你如何跟我相斗!”陈珂恶狠狠的想道,“想知道你是什么时候开始一败涂地的吗!”
哼——
……
另一边,定州城下的王勇已经带着一众将校下了战马,来到兵士搭建起来的简易大营之中。
啊噙啊噙——
突然,王勇重重打了两个喷嚏,王勇疑惑的望着远处。
报——
“将军,城北的北军依旧在向前行进,已经距离定州一百里开外!”
哨骑的信息像是投入平湖之中的巨石一般激起滔天巨浪,惹得王勇与帐中众人一阵欣喜。
“好!”王勇抚掌慨叹着。
“恭喜将军,定是关中战事吃紧,北人无暇顾及定州了!”
“是啊是啊!”
“定州收复有望啊!”
哈哈哈——
王勇仰天大笑着,“传我的将令,大军攻城!”
“是!”
随着王勇军令既下,城外的南军营中顿时忙碌起来,一阵尘土飞扬之后,便有无数红着眼睛的军士集结起来,准备朝着定州城发起猛攻。
城头上做好准备的北军已经在这萧瑟的战场上等候南军多时,看到城下的变故,所有人知道,南军准备攻城了。
此时的北军尚且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应该欣喜还是悲伤,不知道自己究竟应该为南军终于要上来一较高下而感到欣喜,还是应该为即将到来的一场血战而感到悲伤……
但此时的铁建业无疑是欣喜的,因为战况真的按照陈珂留给自己的密信之中那样发展……唯一有出入的便是陈珂在密信中说王勇应该会来到城下后立刻发起进攻……可此时却让自己等了两个多时辰……
但其实陈珂预料的没错,只是陈珂与王勇两个执棋者巧妙的心有灵犀,陈珂早有准备,王勇亦是如此。
但不论怎么说,事情的发展终于按照陈珂密信之中所言那样发展……
既然如此,只要自己按照陈珂信中所言那样做,南军就会退却……
想到这儿,铁建业不由得会心一笑。
呵——
“传令!”
终于,铁建业开始发号施令。
“在!”
“传令全军,依托城墙全力迎击攻城的南军,势必要打出我大燕铁军的气势来!”
“是!”
随着铁建业军令既至,本就如虎狼一般的北军此时更是摩拳擦掌,北军的战意升腾着凛冽着。
与此同时,城下的南军也在做着战前最后一番准备,各个将校对着自己手下的军士讲述着家国大义,激得南军上下热血沸腾,大家红着眼睛势必要拿下定州城。
王勇按剑站定在大营之中,遥望着远处的定州城。
“定州!”王勇暗自咬咬自己的牙齿。
“将军,大军准备完毕!”
“进攻!”
“是!”
咚——
咚——
咚——
随着南军阵中响起三声震天撼地的鼓响,南军开始行进。
只见无数盔甲鲜明的南军将士手里闪烁着各式各样的兵器朝着定州城下踏步走去。
几排士兵之后紧紧跟随着的便是各式各样的攻城器械,云梯,战车,攻城大锤等。
咚咚咚——
咚咚咚——
咚咚咚——
随着南军阵中鼓声变化,南军终于嘶吼着冲向定州城。
杀——
终于,杀声震天,血肉与坚城之间的碰撞正式拉开帷幕。
杀——
哗啦啦——
连带着漫天的喊杀声,南军向潮水一般朝着定州城涌去。
与此同时,城上的北军也各自紧握着自己手中的武器,目光炯炯的等待着南军。
两百步……
一百五十步……
一百步……
直到南军大部进入到了北军的射界。
杀——
咚咚咚——
城头之上,此时终于也是一阵杀声响起,随后紧接着的便是震彻人心的鼓声。
唰唰唰——
北军城头之上射下的箭雨像大冰雹一样迎头砸向冲锋向城下的南军,南军成片成片的倒下……
南军举起盾牌,顶着箭雨继续向前,与此同时,队伍中的弓箭手也朝着城头乱箭射去。
咻咻咻——
箭雨从上到下,也从下到上,南北两军隔着厚重的定州城展开了惨烈的搏杀。
王勇遥望着定州城下惨烈的攻城战,眉头不由得稍稍皱了起来。
南军一心想要收复定州城,北军一心想要守住定州城,南北两军借着坚城定州继续惨烈的攻防着。
不一会儿,南军没有倒下的先锋便来到了定州城下,他们举起盾牌,他们在城下筑建阵地。
与此同时,城头之上,滚木巨石重重砸下,这让城下的南军吃了不少苦头,但南军夺城的信仰无比坚定,大家悍不畏死,势必要拿下定州。
终于,顶着漫天的箭雨,云梯与攻城槌也来到城墙之下。
南军士兵手忙脚乱的假设着云梯,并将攻城槌运到城门处。
轰——
轰——
轰——
定州的城门正在遭受攻城槌的重击,与此同时,云梯架起,南军争先恐的举起盾牌咬着大刀攀爬而上。
砰——
啊——
滚木巨石不断落下,连带着南军攀爬城墙的兵士的惨叫声一同坠落而下……
处处腥风血雨,处处喊杀阵阵,处处杀意凛然……
好不容易沉寂了几个月的定州坚城,如今再度陷入血与火的考验之中。
……
王勇遥望着自己手下的士兵无所畏惧的攻城,心头的愁绪也渐渐放松了些。
“谁说南人不能战!”
但隐约间,王勇又始终有着一丝一毫的顾虑,王勇信中总是隐隐间有着后顾之忧……
南军攻势猛烈,但北军同样不避生死。
定州城中近两万北军全部登城一战,这样的战略部署令人震惊,但同时,这样的战略部署让本就坚固的定州城更加的无懈可击……
试问,城头之上密密麻麻站满了军士,凭借着云梯上攀附着的少量南军如何攻得下来……
杀声震天,南军却始终登不上定州城墙。
旺盛的士气裹挟着南军朝着定州城发起了一波又一波进攻,但始终非死即伤的结果渐渐浇灭了南军的热情……
后方观战的王勇也是愁眉紧锁,王勇看得出来,定州防备相当严密,并不是自己一朝一夕间就能拿下来的……
此时已近夕阳,落日苍凉,王勇望着西边摇摇晃晃几乎不能自已的落日,终于叹息一声。
唉——
“让大军撤下来吧……”
“是……”
猛攻了近一个时辰,定州城巍然不动,这十分打击南军将领的士气,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想要拿下定州,像现在这样一个劲的猛攻硬冲是不成气候的……
南军上下必须想一个别的主意。
随着王勇的军令下达,南军上下顿时鸣金声四起。
呜——
呜——
幽幽咽咽的声音像是宣告了南军在夺城首战之中的失败,随后便是南军如同潮水一般缓缓退散下来。
城头上的铁建业与北军上下望着退散而去的南军,紧紧提起来的心终于渐渐放了下来。
但其实,今日南军气势汹汹的攻城并没有给定州城与北军带来多大的震撼,相反,南军并没有给定州与北军带来什么实际性的威胁。
但铁建业此时所考虑的却是另外一个问题,那就是全军上城备战,军士得不到休息,如何长久……
根据陈珂密信中所言,王勇第一次进攻之后便不会再发起大规模的进攻,是真的么……
铁建业拿不定主意,但铁建业此时依然有了自己的想法,如今南军刚刚退散,短时间内一定不会再次攻城,这是让兵士轮换歇息的好时机……
城下的王勇也并不感到有太多的沮丧与不甘,定州毕竟是一座坚城,北军也还留下许多人马戍守,若是能被自己首战拿下那才是奇怪。
但这样的结果对于南军的士气打击却是巨大的,大家兴高采烈的呼啸着冲向定州城,却最终怎么也奈何不了这城池,最终只能灰溜溜的退散下来……
空留下一地尸体……
另一边,城头上,根据铁建业的将令,北军撤换下一半人马下城休整,若此时王勇的营中有着千里眼顺风耳之类的人才,那定州城上两相对比之下的防守强度一定会惊掉王勇的下巴……
首战便将自己所有的底牌亮出来,这是什么打法……
王勇不能理解,也不会理解。
但其实对于陈珂与铁建业来说,此次抵御王勇的底牌远不止这定州城或者是定州城中区区两万兵马,而是……
而是陈珂早早就在王勇心中埋下的疑兵之计。
兵法云,不战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
陈珂真正的底牌,还远没有开始生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