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嘟嘟——
咕嘟嘟——
何正的卧房之中不住的响起呼噜声。
郭淮三人走后,何正回房倒头便睡,何正觉得自己从未有过如此惊人的困意。
何正睡得十分香甜,这是何正此生少有的一个美妙的长夜……
另一边,遥远的潼关之下,北军大营中的慕容南还没有歇息,慕容南忽然眉头紧锁着,慕容南在给陈珂的信件中写道,让陈珂自行决定攻击方向……
可心思细腻的慕容南在盯着地图的此时突然醒悟过来,自己竟然给陈珂留下一个不小的难题……
进攻何处啊!
慕容南目光扫视着关中西北边的诸多城池,这些城池要么依山要么傍河,兴建的各有风采……
但若是挑出其中一座来作为截断柔然人的退路所在,那么是极不好选的。
慕容南陷入了前几天陈珂的困扰之中。
诸多城池,各有利弊,一招不慎,便不能达成全歼柔然人的战略效果。
然而此时信件已发,战法已定,此时的慕容南也没有了主意,只能期盼着陈珂临机决断,做出最有利于北军的战略决策。
“陈珂……”慕容南神情严肃着,慕容南轻声呢喃着。
……
另一边,定州城中,正在细细思忖着地图的陈珂突然感到一阵鼻痒,随后连着打了三个喷嚏。
啊噙——
啊噙——
啊噙——
三个喷嚏让陈珂的眼泪都快要流了下来……
但此时的陈珂却无心擦抹它,陈珂继续皱着眉头观察着地图上的山川形势。
在一片朦朦胧胧的视线之下,陈珂的目光始终盯着“金城”二字,陈珂不愿意放弃这么美好的战略目标,陈珂暗自思忖着,陈珂绞尽脑汁。
……
另一边,北地深处一座小城的客栈之中,萧遥三人早已经带着浓重的困意入睡。
萧遥每日期盼着能何苏思平与黎叔大醉一场,可惜每日带着早日回家的希冀上路,一路上又风餐露宿,十分的辛苦,这令萧遥三人始终找不到一个合适的机会饮酒作乐。
萧遥只能将这样美好的愿望寄托在长梦之中……
北国对于马的管控极其的严格,普通人根本不可能接触到战马……就连马车也是不允许私人拥有。
于是萧遥三人为了能更快的绕行到南国建康,每日天不亮就起床赶路,每日风尘仆仆无限疲惫着疯狂赶路……
此时三人美妙的长梦中,竟然也有着在路上不断行走着的身影……
随着一望无际的黑暗渐渐退散而去,天色渐渐变得深蓝。
定州城中思虑了一夜的陈珂此时仍然没有入睡,陈珂形容枯槁,像一个苍老的老头子一般目光迷离着,令人看了心疼。
陈珂始终不愿意放弃金城如此美好的战略地位,陈珂势必要想出一个两全之策。
算算日子,慕容南已经收到自己的信很久了,而慕容南的信使此时也应该已经在来定州的路上……
想到这儿陈珂便无限焦虑,陈珂神情痛苦的思索着。
眼看着长夜将散,黎明将至。
盆中的炭火充满生命力的上下舞动着自己的身子,但这一切的一切,这一切富有生命力的意象并没有给陈珂带来什么太多的感触,萦绕陈珂的困惑依然得不到解决……
……
另一边,北地中夜宿客栈的萧遥三人却再一次睁开眼睛,在苏思平的鼓励下,在黎叔的劝导下,萧遥撅着长长的嘴巴跟着苏思平与黎叔下了客栈,想要来到一处小摊补充自己的体力好让自己能接着继续赶路……
……
建康。
这个富庶繁华的城池也于寒冷漫长的冬夜之中渐渐苏醒,城门渐渐打开,百姓开始出入,街头巷坊间也是炊烟袅袅,一片清晨万象更新的境况。
昨夜的刑部大狱中,却是结结实实的忙碌了一夜。
昔日衣容华贵的包兴与谢冰二人昨夜在狱中接收了刑部官员的突击审讯,面对着平时高高在上的二位大人,面对着吏部中的巨贪大虫,刑部官员兴奋不已。
令人大感咋舌的是,无文化无才学的包兴表现的像个硬汉,反而是自幼读了些许圣贤书的谢冰早早的便将自己的所作所为交代了个干干净净。
一大清早,刑部相关主官兴奋不已,手持着最新鲜的谢冰的诉状前往刑部主部,等待着自己的发顶头上司前来一看究竟。
相比较与狱中的包兴与谢冰二人,其余贪腐之人虽然心惊肉跳,但好歹还睡在自己的温香软榻之中,境况要好很多。
而此时,朝野上下正准备着今日的朝会。
所有人都知道了昨日何正带着禁军突击抄袭了包兴与谢冰的府邸,所有人都心惊胆战,大家自感今日的朝堂廷议将是何等的煎熬折磨……
此时,何府中,昨夜一觉香甜的何正起身穿衣,只见何正面色红润,姿态昂扬,一幅气血充足,春风宜人的模样。
何正撑开双臂,夫人前后顾盼,正在为何正更换朝服。
“老爷!”
何正回身望着管家,“何事?”
“陈大人有密信……”
“哦!”
何正连忙甩甩袖子,示意自己的夫人暂停穿衣,随后大步走来,一把接过管家手中的信件。
何正迫不及待的撕开信件,只见上面只有短短两行字,却看得何正欢欣不已,几乎叫出声来。
眼看着何正眉飞色舞,夫人亦是开心,“大人何事如此开心?”
哈哈哈——
何正终于收起迷信,重新撑开双臂,一脸傲娇着闭上了自己的双眼。
“以后夫人自会知道!”
“切!”
……
信中所言,只有短短两句话:
包兴顽抗,谢冰坦然,诉状已在我身,且看今日朝堂。
朝会如期到来。
不管朝臣对于今日的朝会抱有什么样的态度,朝会依然如期而至。
整个朝堂之上叽叽喳喳声不绝于耳,大家议论纷纷着的无非是昨日何正带人抄没包府谢府的事情……
嗡嗡嗡——
一片叽叽喳喳的声音令站在前面的何正心中烦躁,何正满脸不耐烦的四处望着,只见朝臣或喜或忧,但总归是愁眉苦脸的多一些……
呵——
望见这一幕的何正不由得心头一乐。
忽然,何正扭头望见刑部尚书陈宫,陈宫是何正的好友,亦是一身正气浩然无邪。
两名一品大员相视一笑,轻轻点头。
皇上驾到——
正在交头接耳的朝臣被这高声一喝震得心惊胆战,不约而同噤声下来。
朝堂之上顿时寂静下来,落针可闻。
不多时,萧雅言果然龙行虎步来到朝堂之上,在萧雅言走到龙椅前面的时候,萧雅言并没有急着坐下,而是噙着滔天怒火的双眼环伺群臣……
“糟糕!”
朝中大臣早已经是察言观色的人情之鬼,望这萧雅言如此行径,朝臣心中大呼不妙。
“萧雅言今日这是怀气在身,今日凶多吉少啊……”
萧雅言怒气冲冲的望了一圈朝官之后,方才愤然坐下。
早朝——
“吾皇万岁万岁万岁万万岁!”
随着众臣朝喝完毕,一个个站起身来,只见萧雅言坐的笔直端正,这又是一个大不妙的信号!
嘶——
朝中已有胆小者不住的倒吸凉气,想要压制自己砰然乱动的心。
“众臣议事!”
萧雅言强压心中怒火,故作镇静的说道。
“启禀皇上……”
……
随后便是一堆无关重要的琐事,萧雅言不耐烦的当朝批奏。
“还有何事启奏?”
“臣有事启奏!”何正站出身来。
嘶——
望着何正那一抹如松柏一般的身影站了出来,列为臣工无不倒吸凉气。
大家屏住呼吸望着殿前的何正与上位的萧雅言。
“爱卿,奏来!”
“昨日陛下命臣彻查包兴,谢冰二人之事,如今已有结果。”何正说道。
嘶——
“果然还是说到这件事了……”
一时间,满朝之上人人自危。
“此事昨日臣与刑部相关官员一同前去抄办,具体事宜刑部已有答案,请陛下校对。”何正说道。
听闻此话,陈宫站出身来,“陛下。”
“陈爱卿,奏来!”
萧雅言的脸上已经是有了一份怒意。
“昨日包兴与谢冰归案之后,刑部连夜审讯,然而包兴铁板一块,拒不交代。”
“拒不交代……”萧雅言说道:“贪赃是否事实?”
“事实!”陈宫说道:“此人府中搜出白银二十万两,黄金一万两,另有珠宝名器无数……这是凭此人的俸禄一千年也挣不到的东西!”
嘶——
听闻包兴竟然贪墨如此,众人再次倒吸凉气。
噶嘣嘣——
“那谢冰呢?”萧雅言咬牙切齿着。
“谢冰全盘交代!”
“什么!”当朝众人大吃一惊。
“谢冰诉状在此,请圣上明察!”陈宫说句话间从怀里拿出一张精致的奏折。
萧雅言一个眼神示意,便有宦官下台来呈上陈宫手中的诉状。
朝堂之上再次安静下来。
咚——
咚——
咚——
没有其他声音,只有一个个朝中大臣自己的心在疯狂跳动着……
若是没有朝臣各自胸膛的限制,恐怕此时,恐怕此地,恐怕朝堂的地上将满是活蹦乱跳着的鲜活心脏。
而此时正在预览诉状的萧雅言亦是胸血激荡,萧雅言心中的怒火正在无尽的升腾,萧雅言快要被气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