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陛下?”
睡梦混沌,耳侧却传来了低声呼唤,我迷迷瞪瞪的睁开眼眸,迷糊之间便看到了青岑正提着一盏灯,望着我。
“陛下,又想龙君了?”青岑说着,给我掖好了被子。
我恍惚的回想之前的梦境,嘴角带着一抹落寞的笑。
“陛下,你每日如此,婢奴看着也忧心。”青岑说着,抽出帕子为我擦拭额上的汗水。
“青岑,无人时,便还是唤我姐姐,也别以婢奴自称。”我说着拍了拍青岑的手背。
青岑点了点头,给我倒了一杯茶水。
我接过,闻着香醇,却食不知味。
“姐姐,有件事,本不该此时告诉你。”青岑见我坐起给我披上了衣袍。
“何事?”我看向青岑,问道。
“其实,阎世子将您送回来时说过,待姐姐痊愈之后,送姐姐一份大礼,还说,姐姐这个朋友,他交定了。”青岑望着我说道。
“大礼?”我淡淡一笑:“如今,还有何物是我想要的?除非?”
说罢,我顿了顿,摇了摇头,紧接着又突然抬头,看向青岑。
“姐姐,你,你,你怎么了?”见我一脸严肃的看着她,青岑吓的缩了一下身体。
“阎世子亲口说,要送我一份大礼?”我望着青岑。
青岑连连点头:“那日我也在,亲耳听到的。”
青岑此话一出,我立即掀开了被褥,便要下床,想连夜去寻阎世子。
“等等,姐姐,阎世子说了,若非你痊愈,他绝不见你。”青岑连忙挡住我的去路。
“可?”我心中隐约猜到,他要送我何种大礼,已经蠢蠢欲动。
“姐姐,你就忍耐一下,狐天医医术了得,由她调配汤药必定能很快让姐姐你痊愈。”青岑安抚着我。
我只是将背上的斩翼之伤看做是普通的伤,以为只要好好调养数日便可痊愈。
但事实上,我的伤口比寻常人断骨还要难以医治。
并且,若是调养不得当,便再也无法长出新的羽翼,若是凤主没有了羽翼,那么这位置只怕也坐不稳。
康宁年幼,我必须要为她撑起一片天地。
于是,终日汤药不离口,可是一调养,便是一年多,伤口虽不似从前那般疼,但新翼未长,无法自行出妖都。
私下寻了青琉前来,商量出妖都之事,他以大局不稳为由,不愿送我出去。
最终无法拗过他们,便寻了凤卿羽来,让其代替我,去寻阎世子,凤卿羽一去便是数日,让我坐立难安。
好不容易盼到他回来,我迫不及待的亲自到九霄殿外接他,而他只是带了一个口信给我。
说是,阎世子说了,若是我想参与龙玄凌的情劫,那便要好好休养,龙玄凌在凡间,十七岁便会遇到情劫。
阎世子已经替我在凡间以我的模样,养了个肉胎,待龙玄凌的情劫到,我的凤灵若是健全,他便送我的凤灵入那肉胎之内,去寻龙玄凌。
若是凤灵不全,那么也就请我在九霄上慢慢养伤,凤体为重。
“宣狐天医来!”我着急忙慌的对一旁的青岑说道。
青岑立即笑着点头,连忙去宣狐天医,从今日起,我便要让狐天医在侧殿住下,委以重任,好好照料我的身体。
狐天医还有些诧异,毕竟从前,她对我,说出过一些难听的话语。
我知晓她的经历,知道她恨透了背叛,那时候她以为我是个放dàng • nǚ子,背着龙玄凌,怀上别人的孩子,所以才会刻薄与我。
如今,一切真相大白,我既说不计前嫌,让她继续当九霄上最尊贵的天医,那么她只要做好本分便可。
“狐天医,你说,本帝的新羽翼什么时候才能长出?需要几个月?半年?还是?”我望着狐天医。
狐天医也不隐瞒:“新翼短则数十年,慢则数百年皆有,不过陛下您伤口愈合速度惊人,必定会很快就长出新的羽翼。”
我听了,却沉目,凤翼是凤凰最为重要的一部分,没有凤翼,凤灵便是不全,如今我让狐天医贴身替我调养身体,虽气色日日见好,但新羽翼,却在十年之后才缓缓长出。
并且,因是新翼所以不胜从前,有些羸弱,就连凤凰火也比从前弱了许多,我却乐此不疲,到了夜里总是练习高飞。
飞累了,就坐在观景台上休息,回首这十年里,妖都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在接管妖都的前三年,鹓雏一族余党不死心,一次次卷土重来。
被麒麟王和青琉镇压,最终男被下放,女被黥面为奴,从九霄上高贵的凤族一脉,沦落到了奴籍,而之后,有鹓雏一族为例,作乱者便不再有。
妖都也一直都趋于安稳,我望着天际的圆月,想着凡间的龙玄凌应该也是同我眺望着同一片夜空。
“娘亲。”我望着天际,发着呆,身后传来了一声稚气的叫声,于是,我立即回过头去。
看到青岑牵着康宁来了,九霄上的孩子,长的极慢,十年了,康宁居然还是个两岁多的奶娃子模样。
原本想着,待龙玄凌经历情劫时,宁儿也十多岁了,她可以在这守着妖都,可是没有想到?
“娘亲。”她喊着扑入我的怀里。
我连忙抱起她,望向青岑:“青岑,夜这样凉,你带着宁儿来这做什么?”
“姐姐,宁儿梦中惊醒,哭着要来找你。”一旁的青岑解释道。
“娘亲,不怪青姨,宁儿梦见,娘亲去寻父君了,把宁儿独自留在了九霄!”康宁说着,那圆圆的小脸上,满是怒意和委屈,湛蓝色的眸子里,真有泪珠儿在打转。
“宁儿不哭,娘亲若真去寻你爹爹,必定会带上你一道去。”我望着她。
她立即伸出那肥短的小指头:“娘亲,拉钩钩!”
“好!”我笑着同康宁拉钩,一旁的青岑不由的抿嘴笑了起来。
而青岑身后远远的还跟着一个人,我侧目看去,发现是凤卿羽,他的母亲被接回妖都之后,身体已经大好,因他是功臣,他和他的母亲成了鹓雏一族仅有的血脉。
我发现,近几年,凤卿羽同青岑走的越发近了,两人时常眉目传情。
“咳咳!”我咳嗽了一声,示意青岑快些过去,而我抱着康宁,径直走下阶梯回寝殿。
“娘亲,咱们什么时候去寻爹爹?”康宁仰起脸来看向我。
“快了。”我笑答道。